許原生用最少的字說最明白的話。

匆匆一眼，謝勉將手機收起來，早月從后面跟了上來。

他這會兒的回答卻帶著點盲目的自信和堅定，“有把握，我肯定能唱好。”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早月才松了口氣。

六點之后其他歌手便陸陸續續到齊，錄制是從彩排就開始的，并且會剪到正片里，這一段只有謝勉沒有錄上，節目組也壓根沒把他當回事，只當是來走個過場露個面。

幾位歌手聚集在后臺打招呼時謝勉更是被冷落在一旁，那幾位都是很有資歷的歌手，又都經歷過選秀節目的殘酷，聚在一塊難免有些惺惺相惜。

早月怕謝勉心里不舒服，寸步不離跟在他身邊，想跟他交代些什么，一旁的跟拍攝像又時時刻刻盯著他們。

拍了拍謝勉的肩，早月舉止有度，“節目規則是按觀眾喜愛的歌曲選擇出場順序，只要不是第一位，就不用緊張?！?

“那要是第一呢？”謝勉雙手交合放在身前，肩膀微微傾斜過去和早月說話，“不過這首歌我是第一次唱，選的人應該也不多?！?

“可能是?！?

十點鐘投票渠道才正式開放，一共征集三個小時。

謝勉流量雖然大，可這是網絡投票，大眾便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謝勉這首冷門的歌自然不受重視。

在休息室補了妝又練習了會兒，投票結果才正式發布。

為了節目效果，每個歌手只能知道自己的出場順序，出場號發放到經紀人手上，早月拆開信封時呼吸發緊。

謝勉卻在一旁云淡風輕的，“應該跟我們想的差不多?！?

他話落，早月擰住的眉頭才舒展，坦然的將信封上的號碼攤開，“是六，倒數第三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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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播廳一切設備到位，演出在兩點正式開始，觀眾接連到場，休息室的實況電視上導入舞臺于觀眾席上的畫面。

主持人念完廣告詞和贊助后才進入正片。

謝勉坐在電視機前已經咬起了指頭，電視屏幕里舞臺燈光乍現，這才揭曉第一位出場的歌手——安如。

早月一點也不意外，她記得她，資歷最老，是選秀節目最早紅起來時出道的，毫不夸張的說連謝勉都是聽她的歌長大的。

樂隊與燈光都在為她做陪襯。

謝勉不太敢多看，一直將眼睛閉著聽，越聽手心里的汗就越多，前五位陸續唱完，又經過主持人幾番夸贊，時間被放慢。

演出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才輪到謝勉。

他站起來深呼吸了兩口氣，因為跟拍攝像還在也不能表現的太過，免得到時被剪進正片里造成不好的影響和評論。

路過一條長廊，謝勉在臺后等待，早月跟著拍了拍他的肩給他加油打氣，“正常水平就可以?！?

主持人報完歌名從臺上下來，和謝勉擦肩而過。

他看著早月，“你是他的經紀人？”

早月點點頭。

“你跟我到一邊去等，這邊看不到臺上，”主持人說著轉身走在前面給早月帶路。

舞臺一旁的視角能近距離觀看，也是音效最好的地方的。

追光燈一同匯聚在謝勉身前，將他的面龐照亮，觀眾席隨之暗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他身上，他在鋼琴前坐下，扶了扶耳返。

冷光的燈效打在鋼琴黑與白的分界線上，謝勉的側臉也顯得幾分青春的少年感。

伴奏在安靜中散開。

早月屏住息，緩緩流淌的鋼琴音伴著謝勉清潤的歌聲響起。

“我試著忘記你，忘記你說的每句話，也試著不提起，提起你留下的回憶……”

站在黯淡的光影里，早月忽然靜下心來，她起初沒有想過這首歌會有太好的效果，卻因為謝勉選擇獨唱，在一眾炫技的歌手里像是一股清流。

主持人壓低聲，“這首歌是他第一次唱？”

“第一次?！痹缭履笾割^。

“出其不意。”

“什么意思？”

“很不錯，你看那些人的表情?！?

聞聲，早月目光探到觀眾席上，的確有很多原本興致不高的人已經坐了起來，情緒也被帶到謝勉的歌聲里去。

她掠過一眼，在視線即將回到舞臺上時又在半路頓住。

柔和的光線將眼眶搖晃的幾度恍然，第一排的位置離舞臺最近，也最明亮，許原生的眸光很直，全然籠罩在早月身上。

她驚訝他會來，可緩過勁來也沒有躲開他的眼睛。

在沒有預兆的對視里，他們一同聽到麥克風摻雜著溫柔的鋼琴聲，一字一音都敲擊在心上。

“嘿你聽見我了嗎，那沒說出口，想你的每一句話……”

眼睛里互相雜糅著對方的影子，四周都像是夢境中的幻想，歌聲依舊在飄，快旋律的副歌結束。

謝勉拿了麥克風站起來，沒有伴奏，靜的似乎有風，“我閉上了眼睛，用盡了力氣，卻還是不停想你……”

他站在中心的位置，雙眼閉了起來，歌聲落下時早月依舊沒有反應，她看到許原生在笑，像是在歌聲里找到了感同身受的思緒。

掌聲配合歌曲的節奏，落的緩慢，早月遲遲回神。

她眨了眨眼，剛從許原生的眼睛里脫離，謝勉已經鞠了躬走下臺，她沿著舞臺邊緣跟過去，走到一半又停住，卻還是忍住了沒有回頭。

演出沒有失誤，效果比預計的好了太多。

謝勉回到休息室站在空調風下喘了幾口氣，他回過頭去看早月，“姐，我剛才看到了，生哥也來了?！?

“看到了。”早月答的很淡。

“但我覺得他應該不是來看我的……”謝勉悄悄呢喃了聲，沒讓早月聽到。

許原生發來信息便提前和他說明了自己會來看演出，至于究竟是看誰，他也心知肚明，為了在偶像面前不丟臉也是攥了一口氣。

八位歌手都演唱完，現場觀眾投票也只占結果的百分之五十，剩下的一半則是由節目播出當天網絡投票統計出來最終名次。

投票時許原生清清嗓子出了聲，“投給第六個。”

沈歸寧是跟他一塊來看演出的，一整場下來倒是沒有發現他有什么異常，也沒見他聽哪首歌比較認真。

“為什么？”她還沒按下投票器，“第六個你連看都沒往臺上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