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萬金道：“沈公子不要誤會。‘摩斯起信圣水’是信徒們喝的，而‘七日斷魂散’是給不順服的人喝的。”劍星道：“不管怎么說，用藥水來控制人，這手段未免不光彩。你們口口聲聲說摩斯仁愛公義，怎么你們又是盜劍，又是用藥的，這是摩斯允許的嗎？”

藍牡丹道：“建陽侯好一張利嘴！你熟讀中土圣賢之書，做人自是正大光明。我聽說你當年認無極教主為岳父，還做了魔教少主，怎么后來卻倒戈一擊，殺了無極教主？這算是仁義嗎？”劍星回思往事，默然無語。白羽道：“劍星是臥薪嘗膽，他身在曹營心在漢，從來沒有真正歸順蚩魔。什么岳父和少主，都是無知者的謠傳。”

劍星嘆道：“我確實沒有資格指責你們。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反對你們傳教，你們也休想強迫我信教。你把那三柄劍給我，咱們互不干涉，如何？”藍牡丹道：“我可以給你，但我有兩個條件。你們只要能做到一件，我就給你。”劍星道：“什么條件？”藍牡丹道：“第一個，我用廉德、信德、禮德三柄劍，換你手中的勇德劍，如何？”

劍星愕然道：“你要勇德劍干什么？”藍牡丹笑道：“中土第一高手的配劍，那自然是人人想要啊。”白羽道：“你簡直是癡心妄想，勇德劍怎么能給你呢？”劍星道：“藍姑娘，你的另一個條件是什么？”藍牡丹道：“第二個，我要這位白羽大俠陪我一年，供我差遣。當然了，我不會叫他去做壞事，也不會強迫他歸信摩斯，他只要陪著我就好了。”

劍星道：“這萬萬不可！白大哥不能跟著你，你還是想想其他條件吧。”藍牡丹道：“兩個條件你們都不答應，那就沒什么可談的了。”劍星起身道：“本來就是你們理虧，哪有資格提什么條件？久聞‘西方美人’功力高深，神通廣大，沈某不才，愿領教一二。”藍牡丹輕笑道：“你仗著武藝絕倫，要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嗎？”

劍星道：“你哪里是什么弱女子？少林高僧都攔不住你，御賜寶劍你盜了三把，這是弱女子嗎？你如果有本事勝過我，我便將這勇德劍雙手奉上，且不再追究你盜劍之事。”藍牡丹起身道：“那好，咱們就比試比試。”劍星拔劍出鞘，問道：“藍姑娘，你用什么兵刃？”

藍牡丹道：“于大哥，取我的玄尺來。”于萬金應聲而去，拿來一把烏黝黝的鐵尺。藍牡丹接過，道：“這是‘紫幽玄尺’，長二尺，重十斤，是我摩斯教的圣物。一共有十二把，分屬十二阿普。我今天便用這把玄尺，領教建陽侯的絕世劍法。”

白羽見二人要動手，也起身道：“沈兄弟，藍姑娘，你們不要動武，有事好商量。”藍牡丹道：“怎么了，白大俠，你愿意跟著我了？”白羽猶豫道：“這……咱們從長計議。沈兄弟，我看摩斯教并非奸邪之徒。藍姑娘雖然是用藥物控制了顧雙城，但她要求天沙幫改過自新、棄惡揚善，也是一件好事。既然大家都不是惡人，又何必非要動武呢？”

劍星道：“白大哥，我跟于前輩相處了幾日，也見過他們的敬拜儀式，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是惡人。但是，咱們中土的寶劍決不能落在摩斯教手里，我也決不允許白大哥跟隨‘西方美人’。你看于前輩，他本是少林弟子，只因被藍牡丹擒去，現在竟然成了摩斯的忠仆，這太可怕了！”

于萬金道：“沈公子，于某是見識了摩斯的大能，心甘情愿地追隨摩斯的。我現在一心傳教，濟世救人，有什么可怕的？”劍星道：“若我中土之人都像于前輩這樣，變成摩斯信徒，那這還是中土嗎？這難道不可怕嗎？”藍牡丹道：“中土人信佛，你不覺得可怕；信了摩斯，你就覺得可怕。這是為什么呢？佛陀比摩斯更加仁愛公義嗎？”

劍星道：“佛教已經融入了中土風俗，并不違背孝悌忠信之道。不忠不孝之人，絕不可能成佛。而貴教宣揚的摩斯獨尊，為了追隨摩斯，甚至可以置君父于不顧，這嚴重背離了中土傳統(tǒng)。”藍牡丹大笑，說：“我們哪里要置君父于不顧了？只是在君父悖逆摩斯、不識真理的極端情況下，我們選擇追隨摩斯、違背君父罷了。沈劍星，莫非你所說的忠孝，是不分是非的愚忠愚孝嗎？”

劍星道：“我說的當然不是愚忠愚孝，而是忠于天下的忠，懂得變通的孝。君若不仁，是為獨夫，誅之可也；父若不慈，是為頑父，遠之可也。君子之行，從道不從君，從義不從父。這就是我所說的忠孝。”藍牡丹點頭道：“如此說來，你們的君子為了道義也可以違背君父，那跟我們?yōu)榱四λ苟`背君父有什么區(qū)別？摩斯至仁至潔，他就是道義。你既然明白道義之可貴，就應該清楚摩斯的重要意義。”

劍星道：“你們以摩斯為道義之化身，我們卻以皇天上帝為道義之化身。中土原生儒、道二教，儒家敬天法祖，道家法天貴真，兩者皆以天為尊。現在你們說摩斯是真神，尊天是邪教，這怎么可以？佛教之所以能夠融入中土，首先是因為它的五戒十善之教合乎仁義，其次是因為它不以儒、道二家為邪教。皇天無親，惟德是輔。你們摩斯教徒若能明德向善，中土君子必能接納；如果你們妄自尊大，目中無人，那就請回吧！”

藍牡丹嘆道：“‘天’不過是一團清氣，‘祖’不過是一堆骸骨，敬天法祖，何足道哉？除摩斯外，沒有真神。你們所說的皇天上帝、太上老君、佛陀菩薩，都是虛空，都是捕風。沈劍星，白羽，你們都不能明白嗎？”

劍星抱拳道：“我們只怕要辜負藍姑娘的美意了。既然口頭上說不清，那就只好以武力決高下了。藍姑娘，請吧！”藍牡丹一閃如電，已至庭院，她叫道：“沈劍星，請吧！”劍星腳下輕點，亦至庭院。白羽和于萬金也急忙跟了過來。一場大戰(zhàn)迫在眉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