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青蓮負手在城街上走著,發現平時熱熱鬧鬧的那些小巷里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甚至呼吸聲腳步聲都不見蹤跡,安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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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呂青蓮道:“明明只有十八歲,卻偏要把自己裝扮成四十歲模樣,當真以為這樣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嗎?”
說書人掩面大袖一揮,露出了一張年輕的甚至略顯幼稚的臉,說道:“晚生這點小把戲,怕是也只有先生才能看得出來。”
名為謙辭,實則透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傲氣。
呂青蓮看過去,默默不語,眼前的這張臉談不上英俊,如果不是那隱隱透出來的傲氣,你永遠不會在人群中注意到它。
“盡管我不太喜歡你這張自以為是的臉,但我不得不承認,通天閣傳人確實有幾分能耐。”
如今的仙界江湖上,分布著一種叫神算師的人,他們上可算知前朝秘聞,下可預知將來之事,被各大門派甚至俗世政權爭相奉為上賓。
成為神算師的條件是無修仙的慧根,或者慧根在三根以下的人,也因此,神算師成了那些修仙無望或修仙資質很差的凡人不錯的一條出路,最近百余年更是風靡整個仙界江湖,這其中,所有的神算師都奉通天閣為正宗。
當然,成為神算師的代價也非常大,第一,成為神算師后個人的生命體將會非常脆弱,幾乎沒有自保能力。第二,如果算知前朝秘聞,很有可能會遭天譴,輕則傷殘,重則身死甚至灰飛煙滅;如果預知將來之事,便要折去陽壽,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年八年。
通天閣的創立者秦無雙乃是仙界江湖有史以來的第一位神算師,他創立通天閣時定下了一個規矩:通天閣的閣主弟子只能一脈單傳,享受神算師中的不傳之秘,其余人則作為臨時弟子,授予神算師最基本的一些東西。
自秦無雙以來,通天閣已歷千年風雨,名著江湖。
通天閣最知名的地方除了神算師之外,還有通天書樓,這座樓同樣已有千年歷史,其中藏書多達數千萬冊,甚至比俗世幾個著名的皇家書樓,二十個著名的私人藏書閣的書加起來都多。里面除了詩詞歌賦,各種典籍之外,還記載了千年來俗世王朝的風云變遷,仙界門派的滄海桑田,以及許多不為人知的野史秘聞。所以在如今的仙界凡界,通天書閣成了天下讀書人競相神往之地。
如若說,歷代通天閣閣主能上知千年來天下間事,也絕非什么夸張之詞。通天閣閣主的地位之所以尊崇,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可以預知千年以下的俗世王朝的風云變幻,仙界門派的起伏沉落,與那些可以預測旦夕禍福、前程族命的普通神算師自是差了不知多少個檔次。
當然,這也是以極度損耗陽壽為代價的,每屆通天閣閣主陽壽固定一百年,每預測一次損十年陽壽,預測超過三次下輩子不得轉世為人,預測超過五次三世為人奴,受盡凡世之苦,預測超過七次,遭天譴,身體魂魄皆湮滅。尤其令俗世仙界忌憚的是,通天閣閣主不僅可以測知上下千年,還具備根據預測結果改變王朝氣運,仙界走向的能力!因此,即便本身勢力弱小,卻無人敢小覷他們。
呂青蓮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個少年很不一般,他平靜道:“我很奇怪一點,你我之前從未見過,那你剛才怎么說見過我。”
少年道:“歷代通天閣閣主從不主動跟江湖中人接觸,江湖中人也很少見到過他們的真容,但他們卻對整個江湖中的事情了若指掌,先生可知道為什么。”
呂青蓮道:“為什么。”
少年道:“世人傳言是因為通天閣閣主手眼通天,這未免有托大之嫌。我們之所以能夠做到通曉天下事,是因為散布在神州各處的說書人和神算師,而且不為人知的是,每一屆通天閣閣主都是苦行僧,只不過行走世間時,善于易容罷了。”
“在下之前雖從未見過先生,但先生的模樣,先生的本事在下卻清清楚楚。”
呂青蓮道:“哦?”
少年道:“先生名叫呂小四,千年之前魔海涯的一代雄主,其修為之高,萬年罕見,據說連當時的劍圣柳長河都未必能及,更是曾一人獨戰八宗一百八十位高手七晝夜,引得三界震恐,天帝曾許諾你以天河兵十萬,賜大元帥印,你拒不接受。”
“寧愿凡世為驢一千年。”
呂青蓮冷冷一笑,如果是別人,此刻怕早已灰飛煙滅,只可惜他是通天閣的閣主。
呂青蓮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千年前霧海觀覆滅時觀中曾出現了一個大叛徒,成為整個仙界羞于提及的往事,后來這個叛徒被削足斷臂,以兩條隕鐵鏈穿胸,沉于東海之濱,仙界遣萬年兇獸麒麟鯊看之。當時他自己就有些懷疑,如今看來,怕是此事果真有蹊蹺。
他還暗中受那人囑托,收了他的本命物月光寶盒,對外界宣稱只是大戰時不幸掉落于萬丈海淵,這個月光寶盒,便是當日下山時李逍遙所背之物。
呂青蓮道:“你就不怕我此刻殺了你?”
少年道:“以先生的本事,一根手指頭足以滅通天閣成千上百次,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怕?”
呂青蓮道:“你此話不假。”
少年道:“想必先生還想知道一件事情。”
呂青蓮道:“說吧。”
少年說道:“千年之前,霧海觀覆滅時,你的那位師叔并非是觀中叛徒,所有的一切都是通天閣暗中安排設計的,包括投毒。”
呂青蓮道:“我說霧海觀弟子個個道法高深,甚至百毒不侵,怎么會突然身中劇毒,原來是你們通天閣暗中做的梗。”
“看來摩天宗當時的條件很令你們心動。”
少年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想必先生現在應該明白,通天閣為什么可以富敵半個神洲了。”
呂青蓮道:“神算師固然收入不菲,但是靠出賣情報,通過戰爭和殺戮帶來的財富更是前者的成百上千倍。”
呂青蓮的臉上頓現殺氣,少年依舊平靜道:“先生何必動怒,你殺不了我。”
呂青蓮當然明白,通天閣能夠歷經千年而不倒,那歷代閣主必然有一些很厲害的護身法門,比如易容術,比如能夠及時預測身邊的危險。而眼前同他說話的這位,其實并非其肉身。
換句話講,少年是通過夢境與呂青蓮在對話,其真身并不在此處,呂青蓮也因此傷不到他。與常人不同的是,通天閣閣主通過夢境與人對話的時候,神志是完全清醒的,所言之事也都是自己要說的或者想說的。
呂青蓮暗暗嘆了口氣,拱手道:“閣主怎么稱呼。”
少年道:“晚生宋青書。”
呂青蓮又道:“你今天給我說這些,怕是沒有得到趙老閣主的同意吧。”
少年道:“師父前些日子已經仙去,至于這件事情,他也曾囑咐晚輩萬萬不可說出,只是晚輩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
呂青蓮終于對眼前這個少年生出了些好感,說道:“不管怎么樣,還是要感謝閣主,終于解了我心中千年來的一個疑惑。”
說罷,他負手而去。
少年在背后喊道:“當年我閣秦師祖也是為了凡世間整個神算師們的命運,才做了一場利益交換,在下以為,以霧海觀來換整個神算師界的前途,這筆買賣還是劃算的,先生莫要太恨他老人家!”
呂青蓮遙遙道:“這個世界上哪個做大壞事的人不給自己披上一件道德的外衣,表面上做著為國為民,大義凜然之事?這個世界上最無奈的就是好人做壞事,最可悲的就是壞人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