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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救災(zāi)之法

  • 貞觀年少
  • 子觀
  • 4740字
  • 2019-09-12 05:06:32

獨孤武被騙了。

這一刻他想起了三十多年前,自己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被一個穿著花裙子,粉嘟嘟的小女孩騙糖果的的情景。

那一年,小女孩兒剛來鄉(xiāng)下讀書,是那么的單純可愛,他也是那么的天真爛漫。

小女孩說給她糖果,她就每次在玩過家家酒的時候當(dāng)自己的小媳婦,結(jié)果糖果被小女孩兒騙來吃了,小女孩兒卻只當(dāng)班上最好看最白凈的孩子的小媳婦。

他,一直就是個抬轎子的。

這對他的打擊很大。

后來做任何事,結(jié)識任何人都謹慎再謹慎,三十多年沒被人再騙過,這都到淳樸的古代了,竟然被人給騙了。

獨孤武很憂心,自己或許應(yīng)該好好認識認識古代人了。

杜如晦也憂心,獨孤武的狀態(tài)明顯不對啊,呆呆傻傻的坐著,一動不動,好歹也要說句話吧,是罵還是打,他都做好準(zhǔn)備了。

“二郎,二郎?”杜如晦搖了搖獨孤武。

“你真是杜如晦,這次沒騙我?”獨孤武望著杜如晦,眼睛一眨不眨。

“非是有意隱瞞二郎······”

“停。”

獨孤武大喝一聲。

杜如晦暗自神傷,長嘆一口氣,朋友算是做到頭了,他就知道一旦坦白了身份,結(jié)果不會理想,事實果然如此。

“你說實話,你在我這里是老杜還是兵部尚書杜如晦。”獨孤武表情異常嚴(yán)肅。

“老杜。”杜如晦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道。

獨孤武騰地一下站起來,怒道:“既然是老杜,那你還我的錢,當(dāng)初的二錢銀子還我,還有騙我的精神損失費,傷心費,這頓飯必須你請。”

此時,牛通正好端著菜肴過來,一見獨孤武的樣子,準(zhǔn)備給獨孤武說明杜如晦的身份,他現(xiàn)在可管不了牛進達和牛福的吩咐。

不過他的話沒說出口,卻見杜如晦大笑道:“我還,今天的飯食,我請了。”

“夠朋友。”獨孤武大笑著坐下,拍了下杜如晦的肩頭。

見此,牛通也就不再多言,將菜肴放在桌子上,自個兒忙活去了。

發(fā)現(xiàn)獨孤武沒生氣不似作假,杜如晦有些詫異:“二郎不怪我?”

“怪你干啥?”

獨孤武恍然大悟道:“因為你隱瞞身份怪你,不存在,雖說你隱瞞了身份,但我們之間的友情不作假,在你說出自己是老杜的時候,我心里那點小怨氣也就沒了。”

“二郎大度。”

“老杜,記得以后夸人的時候,豎起大拇指,這樣顯得誠心一些。”獨孤武提醒道。

“記下了。”杜如晦大笑不止,還朝獨孤武豎起了大拇指。

韓仲良委實有些受不了當(dāng)下的狀況,一本正經(jīng)道:“杜尚書,該說正事了。”

“對,說正事。”

杜如晦恍然大悟般點點頭,望著獨孤武嚴(yán)肅道:“二郎,山東大旱之事······”

獨孤武打斷道:“老杜,你是現(xiàn)在是兵部尚書,是當(dāng)今陛下的左膀右臂,就算我有辦法,我也不會跟你說的,要說也是跟老杜說,你明不明白。”

沉默片刻,杜如晦若有所思,有些為難的看了眼韓仲良,望著獨孤武問道:“真不能現(xiàn)在說?”

獨孤武沒說話,只是堅定的點了點頭。

很明顯,獨孤武有辦法,不管是不是好辦法,李世民都想要聽聽,所以他開口了:“韓尚書,不妨與我同桌。”

“謝過李郎君。”韓仲良起身行禮道謝。

看著韓仲良起身走到李世民那一桌坐下,獨孤武心驚,壓低聲音問道:“老杜,那人是隴西李氏還是趙郡李氏的嫡子?”

“小郎君為何知曉我乃隴西李氏之人?”

也不知道身后的中年男人是屬什么的,這都能聽見。

獨孤武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轉(zhuǎn)身抱拳道:“猜測而已,打擾郎君用飯了。”

說實話,獨孤武有些心驚,堂堂戶部尚書對待一個隴西李氏的世家嫡系都需要如此,五姓七望的確有威望啊,恐怕李世民······

等等······李世民?

老杜是杜如晦,韓仲良是戶部尚書,這特么不就是李世民么,也就是說那個婦人就是千古一后的長孫皇后了?

獨孤武再次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然后直勾勾的盯著杜如晦:“真是隴西李氏的嫡系?”

“算是吧。”杜如晦的聲音很低,若非獨孤武聽力好,未必能聽清。

算是。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詞語。

唐朝皇室李家是否出自隴西李氏,獨孤武不清楚,但他知道李世民似乎一直是自稱李氏皇族出自隴西李氏,他說自己乃是隴西李氏之人還真沒毛病。

當(dāng)然,就是有毛病,也沒人敢明著駁皇帝的面子。

獨孤武認真的點點頭,一副果然身后之人是隴西李氏子弟的樣子,心中卻嘆息著難得糊涂啊。

“二郎,山東旱情,你有什么想法?”

韓仲良雖然去了李世民的那桌,但是他也沒走不是,心里想著做戲要做全套,嘴里卻下意識的問道:“朝廷是怎么處理山東旱情之事?”

想要在開口唬弄過去,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聽杜如晦道:“征收、購買賑災(zāi)之糧運送到山東,免去山東各州賦稅,派大臣前往山東撫恤災(zāi)民。”

既然都說了,獨孤武也不多想,搖頭道:“不行啊,山東世家士族林立,朝廷的賑災(zāi)之糧又有多少能發(fā)放到災(zāi)民手中,唯有山東自救才是最好的法子。”

“小子胡言亂語,山東士族安敢動朝廷賑災(zāi)之糧。”李世民怒拍桌子。

現(xiàn)在的山東并非指后世的齊魯之地,秦漢時的山東便指的是崤山或華山以東的地區(qū),現(xiàn)在的山東則主要指太行山以東的廣大黃河流域,地域范圍比起秦漢時期更廣。

山東士族不僅包括整個五姓七望世家,還有瑯琊王氏與瑯琊顏氏、蘭陵蕭氏、河?xùn)|裴氏,雖說士族眾多,但是李世民不相信他們敢對朝廷的賑災(zāi)之糧動手。

“那就當(dāng)我胡言亂語,不說了,不說了。”獨孤武轉(zhuǎn)身抱拳,賠禮道:“言語有冒犯之處,還望郎君海涵,大人不記小人過。”

李世民被噎住了。

杜如晦朝李世民歉意的笑了笑,說道:“二郎,你不用管他,你說你的,我聽著,說說自救之法。”

獨孤武搖搖頭:“還是算了吧,你若實在想知道,等會兒去了我家,我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無妨,你現(xiàn)在說也是一樣的,救災(zāi)如救火,早一刻知曉,便能多救下一人。”

“不錯,有計策便說。”李世民起身走到杜如晦旁邊,大馬金刀的坐下,“山東旱情,關(guān)系整個天下,作為隴西李氏子弟,我雖不認同你的說法,卻也想聽聽你所謂的自救。”

掩耳盜鈴啊,這戲演的也太假了,不是都說李世民會演戲么,這演技比自己母親都差遠了。

看著殷切的杜如晦和李世民,獨孤武嘆了口氣:“且不說山東士族私下敢不敢對賑災(zāi)糧草懂手腳,就說朝廷的賑災(zāi)之糧何需要多少時日才能運往山東各州,路途之中又會消耗多少糧食,這些糧食又能解救多少災(zāi)民?

我跟你們算筆帳吧,以二十日為限,在這二十日之中,以運糧隊伍每人每日吃半斤糧,一千人運糧隊伍便是五百斤糧,二十日便是一萬斤糧,一萬斤糧食若在山東混合糠麩熬粥,至少能保證幾千人餓不死吧。”

李世民贊同的點點頭,杜如晦嘆了口氣,“不僅幾千人啊,運糧隊伍每人每天不止半斤糧啊。”

“這就是一個換算,你別計較太多。”

獨孤武拍了下杜如晦,繼續(xù)道:“既然想到從長安各地征收和購買糧草為何不轉(zhuǎn)換一下思路,在山東各州就近購買呢······”

李世民打斷道:“你小子等等,你小子莫不是忘了山東大旱了,若是山東有糧,何用朝廷賑災(zāi)。”

“山東有這么大,總不可能全部地方都受了旱災(zāi)吧,總有地方?jīng)]有旱災(zāi)的,而且山東周邊也能購買,為何偏偏要從長安各地調(diào)集糧食到山東賑災(zāi),難道就不能派大臣拿著錢財就近購買糧食?”

“此法確實不錯,能省下不少的糧食。”杜如晦捋了捋胡須,有些得意的望了眼李世民。

“確實不錯,稱得上良策。”

“這也能叫良策?”獨孤武不知道該如何評價李世民了,這良策也太不要錢了,是個人也能想到吧。

李世民愣了一下,問道:“你小子還有其他良策?”

“何為自救,自然是讓山東下屬所有人自己救濟自己,渡過災(zāi)年,并非一味指望朝堂的救災(zāi)之糧。”獨孤武意氣風(fēng)發(fā),決定好好給李世民和杜如晦上上課。

“二郎,你且等等。”杜如晦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獨孤武今日說出的辦法或許會成為大唐將來的救災(zāi)之法,沿用后世。

“咋了,還說不說了,不說我吃飯了。”

“你等等。”

杜如晦起身走到柜臺邊,讓牛通拿出筆墨紙硯,研好磨提起筆才開口道:“二郎,你接著說。”

“沒那么重要,不用記。”獨孤武很謙虛的擺了擺手,心里其實樂開了花,這要是杜如晦最后署名獨孤武所言,這就是流芳后世了。

“二郎你說你的。”

“那行吧。”

獨孤武砸吧了兩下嘴,正色道:“山東旱情嚴(yán)重,但河流眾多,河流定然沒有斷流,從河流汲水澆灌農(nóng)田是首要任務(wù)。”

“你知道澆灌一畝田地要多少水么,百姓總不能天天去挑水吧?”

“我說你是真蠢還是故意為難我,筒車知道么,前隋便有的東西,雖說只是用于山野之間,不適用與大江大河,但是把它增大不就行了,制成適用于江河的大小不就行了,原理都是那個原理嘛,你要是再打斷我,我就不說了。”

借機罵了句李世民,獨孤武心里爽了翻天,不是因為其他任何原因,就是那種作為屁民能借機教訓(xùn)教訓(xùn)當(dāng)今皇帝的心理。

“你說。”李世民冷哼一聲。

“除了灌溉農(nóng)田之外,朝廷應(yīng)該召集富商富戶募捐,所謂募捐便是讓富商和富戶出錢糧。”

“二郎,自古不與民爭利,你所謂的募捐不是朝廷搶人錢財么?”

“非也,非也。”

獨孤武搖頭道:“所謂募捐并非強制下令,而是本著富商和富戶自愿的原則,當(dāng)然沒有任何利益的情況下,富商和富戶肯定不會自愿拿出錢糧來。

這便需要官員出面了,一張嘉獎令,或者官員承諾給捐款捐糧的富商富戶修建一個功德碑,想必會有不少富商愿意出錢出糧的吧。

而且在富商富戶捐錢糧之時,還可以承諾他們行商之時稍微放松一點,從而鼓勵他們多捐,當(dāng)然這個要有名額限制,如此才能激起他們爭奪名額。

山東歷來便是士族世家聚集之地,這些人家里可不會缺少錢糧······”

“二郎,你且等等,按照你的說法,世家士族可看不上這個。”

杜如晦的意思,獨孤武懂,一點小名聲和利益能讓社會底層的商人心動,但對于處在社會上層的士族而言可有可無,那點聲望對他們來說是蠅頭小利。

簡單來說,人瞧不上。

所以獨孤武笑問道:“老杜我問你一個問題,山東士族的聲望很高,名聲很好吧?”

杜如晦點點頭,沒說話。

“既然名聲很好,他們平日里自然也是愛惜自己的名聲的,所以說如果商人和富戶都捐了錢糧,你說山東士族會不會捐錢糧?如果他們不捐·······”

“是不是就派人暗中宣傳士族無情,連商人都不如,就像你小子對付程咬金一樣?”李世民打斷道。

“不論多強大的世家,在百姓面前也算不得什么,百姓才是這個天下的主人。”

這個天下的主人是李世民,尤其李世民還在場,獨孤武說這句話就是大不敬,所以杜如晦連忙提醒道:“二郎,天下的主人乃是當(dāng)今陛下,并非百姓。”

獨孤武有感而發(fā),聽到杜如晦的提醒,才想起李世民就在自己身邊坐著,天知道十幾年后才說出:“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李世民現(xiàn)在有沒有這個覺悟。

剛準(zhǔn)備開口,卻聽李世民笑道:“二郎此言不錯,當(dāng)今陛下亦不過代百姓治理天下罷了,孟子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看來二郎也是熟讀圣賢書的人。”

獨孤武朝李世民豎起了大拇指,剛登基不過一年便有這份覺悟,他打心眼兒里佩服李世民。

不過佩服歸佩服,但有有些東西獨孤武還是沒準(zhǔn)備說,依舊接著話題道:“當(dāng)然,士族也有可能只是做做樣子,這就需要一個剛直不阿的人來進行監(jiān)督了,必須統(tǒng)計清楚士族捐出的錢糧,甚至可以在各州進行宣揚,如此一來便讓士族不得不多捐了。”

“二郎,此法卻有個問題,若是宣揚出去,便是為士族增添聲望了。”

獨孤武像似看白癡的看了眼杜如晦,說道:“老杜,你傻啊,你不知道在宣揚士族之前,先宣揚當(dāng)今陛下啊,可以說是陛下下旨嘛,也能請陛下封賞一下出了大筆錢糧的士族嘛。在這個前提下,受益最多的是百姓,然后是當(dāng)今陛下,最后才是士族。”

杜如晦若有所思,沒說話。

“山東各州富商、富戶、士族、世家,加上朝廷賑災(zāi)糧食,官員組織百姓以筒車澆灌農(nóng)田,今年旱災(zāi)也能救下不少災(zāi)民了。”

“不僅今年,若是按照二郎的法子,今后若有災(zāi)情亦能救下不少災(zāi)民。”李世民有些興奮。

“說到底還是得有要糧倉,在各地修建糧倉儲備糧食,對救災(zāi)才是最好的辦法。”

李世民、杜如晦、不知何時站在李世民身后的韓仲良,若有所思。

獨孤武面帶微笑看著思考的三人,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濃烈,老子還有以工代賑這個大殺器沒出手呢,這就讓三人服了,無趣啊,無敵果然很寂寞。

獨孤武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可自拔,卻未發(fā)現(xiàn)長孫皇后自從他開始說起救災(zāi)之法后,便坐到了另一張桌子上,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都未能逃過長孫皇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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