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那池總以為呢?
- 良年難潯
- 燼公子
- 3240字
- 2019-09-18 23:08:12
這天,唐維在健身房內指導江潯一些武術動作的時候,沒想到卻遇到了一個人。
“江潯姐?”
遠遠的江潯就聽到了仝卓叫她的聲音,于是江潯就停了下來,和唐維說休息一會兒,就從拳擊臺上走了下去。
其實江潯和仝卓私下里也沒什么交集,畢竟從他第一天來,就表明了他是安希蕓的粉絲,那么作為他偶像的“競爭對手”,江潯自然不可能和他關系親近。
“你來這兒健身?”
“健身?我就是這個健身房的合伙人啊!”
原本她以為仝卓就是那種游手好閑的富二代,沒事兒為了“追星”,還能利用老爸的關系去演個配角兒什么的。但她是真的沒想到,她和唐維平時待的健身房居然就是他開的,這也太巧了吧!
看著江潯一臉頗為震驚的模樣,仝卓似乎很滿意她此刻的表情。
其實早在江潯第一天和唐維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她了,只是他一直沒有出現而已。
“沒想到江潯姐你這么有野心,還單獨約了武術教練,想必定是對這次的角色勢在必得了!”
仝卓字字夾槍帶棒,話里話外的意思,都透露著一股子諷刺的意味。
不過江潯卻是沒怎么在意,就笑笑說:“能夠有機會參演陸導演的戲,試問在這個圈子里誰還不是趨之若鶩呢?”
想了想之后,方才作恍然大悟狀:“哦也對,仝少爺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美人呢!”
從仝卓一進組,即便所有人都清楚他是帶資進組,明里暗里雖有巴結關照,但更多的卻是打從心眼兒的嫉妒和不屑。
可也從不會有人像江潯這般明著挑開這層關系,讓彼此難堪。
但江潯這個人就是這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若今天仝卓只是過來打聲招呼也就算了,但他偏偏說了這么一番話,江潯又怎么會忍氣吞聲呢?
畢竟……憋悶氣對身體不好。
“如果沒有什么事的話,我就不奉陪了,畢竟……我可是對這個角色勢在必得,如果最后沒有拿到的話,豈不是打臉了?”
仝卓站在原地看著江潯的背影,不禁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其實江潯很少會對不熟悉的人這樣說話,因為對于她來說,很浪費力氣和表情。
所以在不熟悉她的人眼中,江潯永遠都是不具帶攻擊性的,甚至是溫和的,至少不會像今天這樣,把仝卓的話又給“反彈”回去。
******
集訓的時間結束后,最后考核的就是電影中女主流桑使用的武器長劍和軟鞭的運用,至于武功方面,則是和最后一塊角色代入結合,由陸執親自選了一段打戲,來看兩人的武功和角色契合的程度。
雖然安希蕓這三個月以來,并不像江潯這般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紅妝》的選角兒上,但她一有時間,也都會抽空去練習武術教練教的東西。
所以兩人在長劍和軟鞭的使用上,都沒有什么問題。
后來緊接著就是最后一個環節,可這時金主爸爸卻突然造訪。
陸執和寧濤看到后立馬起身去迎,因為陸執的脾氣古怪,所以交際應酬像拉贊助這類的事情,都是寧濤去打頭陣。
所以幾人打了個照面兒后,寧濤就率先開腔。
“池總,仝總,您看你們來也不通知我說一聲,我好讓人去接你們啊!”
來的人是池恒和仝利源,看樣子應該是來看看最后選角的情況的。
“我和池總啊,也就過來看看,你們這最后定了誰啊?”
“還有最后一個考核沒完呢,不如……兩位就留下來看看?”
寧濤這樣提議,仝利源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不過他還是回過頭看了眼站在他側后方的池恒。
見對方點了點頭,仝利源才又笑著對寧濤說:“那行,我和池總就留下來看看。”
陸執挑的一段戲,是流桑單槍匹馬去救被敵軍圍困住的祁宴,因為場景限制,所以除了長劍,其他所有的東西都需要江潯和安希蕓自己去呈現和想象。
再加上陸執給的命題也就那么幾個字,所以還要求她們把她們自己理解的流桑的形象,也都一并呈現出來。
但問題就是,從一開始到現在,她們都沒有接觸到完整的劇本,所以和流桑形象有關的東西,就只能從那些只言片語去推測。
但她們誰也不知道,誰呈現出來的流桑,是陸執心中的流桑。
安希蕓表演的時候,江潯就在一旁看著,所以她是很清楚安希蕓的實力的。
果然,三年不見,不僅她在進步,就連安希蕓較之三年前,也有了質的飛躍。至少在她看來,安希蕓確實演出了“流桑”的感覺。
要說不緊張那絕對是假的,畢竟這怎么說,也是她變相復出的機會,如果喪失了這次和陸執合作的機會,她實在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比這更好的。
況且……
當她的視線落在對面的池恒身上時,她突然想起來,好像除了上次在美食廣場之前,她還見過他一次。
在安希蕓的病房外。
如此一想,安希蕓從一出道就手握最好的資源,短短三年就走紅,雖然在圈兒內并不算少有,但若說她背后沒有人為她鋪路的話,可能也沒有人會信。
只是江潯沒想到,那個安希蕓“傳聞中的男朋友”,居然是池恒。
想通這些,輪到江潯的時候,她反而輕松了許多。
先不說安希蕓本身的實力毋庸置疑,就說池恒作為金主爸爸,陸執就算再怎么不給他面子,也不可能罔顧池恒和仝利源的意愿。
再說了,江潯時隔三年復出,本身無論是知名度還是流量都比不上安希蕓。
無論怎么說,陸執都不可能選她。
江潯上去之后,先向坐在對面評委席的幾人鞠了一個躬,和池恒有短暫的目光相觸后移開,就開始了她的表演。
在江潯的認知中,如果這個角色一開始對她的吸引,僅僅是因為導演是陸執的話,那么當她第一次看到和流桑有關的劇本片段,在她的腦海中第一次看到這個角色的時候,她的初衷就發生了變化。
流桑,流桑,隨水飄流的桑葉。在她的身上,你能同時看到那種命運對其的打壓和對生活的希望。
她在自己的周身,豎起了一道堅硬的外殼,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容易”被人欺負,但當她眼中的倔強和冷硬化開之后,你會看到一個柔軟的流桑。
而這一轉變,也是在她親眼看到祁宴被士兵的長矛穿膛而過的時候,所表露出來的。
一開始的流桑孤身闖入敵軍,她執劍不斷的揮砍,手起刀落就帶走一條生命,但對于流桑來說這并不算什么,哪怕是鮮熱的血液濺在了她的臉上,回應這一切的也都只是無情的冷漠。
而她的眼神,則始終落在了前方被圍困住的祁宴身上。
此時的流桑,似乎更像是從地獄歸來的煞神,滿身都是尖銳的戾氣。
可當她終于撕開一道口子,離祁宴僅幾步之遙的時候,親眼看到的卻是祁宴口吐鮮血的模樣。
“祁宴!”
當她牙呲欲裂的喊出他的名字時,眼淚瞬時奪眶而出……
表演結束,但所有人都還沉浸在江潯所營造的情景中,如果說安希蕓演得像流桑的話,那么江潯本身就是流桑。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池恒,但他什么都沒說,甚至連一絲多余的表情都沒有,倒是陸執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很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態度不言而喻。
可就在陸執要說些什么的時候,一直坐在一旁的池恒卻說了這么一句:“請問江小姐,你自認為你哪方面可以勝過安希蕓,取而代之?”
他這句話一說出來,在場的人又都不是傻子,怎么會不知道他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在維護安希蕓。
特別是坐在他旁邊作為商人的仝利源,更像是嗅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味道”,于是也在一旁幫腔。
不過說話的對象卻不是江潯,而是對著兩位導演。
“是啊,我之所以會投這部電影,那主要也是沖著安希蕓安小姐的名頭,這如果最后的女主角不是安小姐……”
他后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此時此刻的意思就是在告訴陸執,如果他不用安希蕓作為女主角的話,他就會撤資。
陸執一向就不是一個會忍氣吞聲的人,也最討厭這些資方不可一世,好像離了他們整個劇組就廢了一樣的嘴角。
所以當他正要反駁的時候,如果不是一旁的寧濤使勁兒拽住他的手,他肯定是要好好和仝利源理論一番的。
而就在陸執這邊暗中為女主角人選爭執的時候,池恒就又說了一遍:“江小姐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江潯和池恒的目光在空中相接,前者從對方平靜的眼中看到了挑釁,而后者卻是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幾分淚意。許是之前角色代入的時候太過投入,還沒有完全走出來。
于是江潯就在池恒微皺眉頭的目光中,不怒反笑。
“那池總以為呢?”
她的這句“池總”咬得極重,不免讓旁人都察覺到了她心中的不滿。
或許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有真正為了什么東西而努力過,所以她們根本就不懂此時此刻江潯的心情。
畢竟當初她有多么的想要拿下這個角色,現在她真正要和“流桑”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就有多么的難過。
這個世界上最令你痛苦的,不是你努力之后失敗了,也不是因為你不夠努力而失敗了,而是因為無論你怎么拼了命的努力,可那個東西還是不屬于你,甚至你還很清楚的知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