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蕪入鎮已經是夜里。

說是夜，卻和白天沒什么區別，魔區到處魔氣沖天，導致青天白日也看不到太陽。

晴蕪走在街上，無問托著魔葵跟在身后飛行。城鎮里走動的魔修不少，除了這黑燈瞎火的氣氛，別的一樣沒少，和錦州城這樣的大城繁華沒什么不同。

晴蕪走得慢，無問也飛得慢。

魔葵的尸體一下被人認出，指指點點的。

晴蕪若無其事的進了一家店，店內空無一人。

“本店不接五門人士。”

晴蕪還沒開口，那掌柜的就先開口，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不是。”晴蕪扔下一枚低級靈石就往樓上去。

“停下。”靈石在空中就被擋了回來，落在晴蕪手里，“本店也不接外來人士。”

那掌柜肥膘大耳的，實力卻不低。

“公子還是離去吧。”他又道。

晴蕪這回沒有惹事，聽話的下了樓梯，出了店。而至始至終那掌柜都沒抬起過頭來，直到人走遠了，他身后才出現一個帽兜人。

“看清楚了嗎。”他問。

“看清楚了。是魔葵沒錯。”掌柜單手支頭，另一手再翻賬簿，咸淡地回。

“師兄真的不回去看看嗎？”帽兜人看著他的背影，道：“自從宋瓊華死后，五門明爭暗斗，都想比別人早一步登上王位，統領北門魔區。”

“師父一直希望師兄回去，我們也都覺得，除了你，沒人更適合那個位置。”

帽兜人憑空變出一個虎形玉佩，輕輕地放在柜臺。

掌柜閉眼，淡淡地開口，“啊曦，保重。”

那帽兜人上前一步，摘掉帽子露出了一張精致的銀面具，“師兄！”

他語氣焦灼，指向那虎形玉佩，說：“這么多年的師徒情分，說走就走也就罷了，瓊華身死，宗門大難受盡幾門逼山，你不出手也罷了！可如今師父他老人家還是想要你問尊頂上，可你還是不！到底為什么。”

“為什么。”胡曦質問他。

為什么師父的一片苦心到了他這里卻如同不如一杯茶水。

“你的心是冰做的嗎。”他說。

呂歸塵不動，胡曦對他充滿了失望，最終擺袖離去。

等到恢復如初，酒館蕭瑟，暖燈也映不出柔和。呂歸塵終于睜開了眼，將玉佩放入一個木盒中，擺在了柜臺最顯眼的地方。

晴蕪離開了店后，也沒有再找店住宿，而是直接回到城外，隨便挑了顆看起來牢靠一點的枯樹，控劍將尸體掛在樹上。

而她自己則靠著樹，屈膝而做，閉上眼就休息。

這是呂歸塵說的。他送了她兩個字，“城外”。

晴蕪不認識他，但既然有人主動送點什么，她是不介意收下的。于是便閉目修養，靜待佳音。

“嗖”

城門上掛的兩個紅燈籠被風一吹滅了。晴蕪耳朵一動，睜開眼，雙眸靈動，休息了一會精神不少。

呂歸塵負手站在城墻上，“為什么來這里。”

晴蕪拍拍身上的灰塵，笑笑，“來看看。”

來看看這魔區的景象，順便看看能不能趁機渾水摸魚。

“心動期的少年郎，十數載年月，是哪個仙門的天才子弟。”他往下看，看到一襲素衣遮不住少年的光環，就如那高掛的明月，即便被烏云擋去，也蓋不住它就在那里的事實。

有的人天生就堪比明月，晴蕪就是那個最獨一無二的明月。

“掌柜不收客，卻追客而來。”晴蕪不看他，輕佻地吐出語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