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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入局

  • 簡婚
  • 向恒
  • 3251字
  • 2019-09-12 17:54:08

他回過頭,阡雨正驚訝地瞪著大眼睛看他。

“祁蒼?”她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他袖手看著她,不答反問:“小記者,我倒想問問,你怎么在這兒?”

許阡雨說:“我接到線報,來這里找重要資料。”

“你知不知道什么地方該去什么地方不該去?”祁蒼見她一臉輕描淡寫的樣子,一向懶散的聲音竟有些冷峻。

阡雨說:“沒關(guān)系,我專門練過防身術(shù),而且我跑得快。”

只聽祁蒼冷哼一聲,下一刻還沒等阡雨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雙手反剪擒拿,他動作太快,甚至快過了她反復練習的本能防御反應(yīng),只覺得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墻上撞去,然而在最后一刻,祁蒼忽然身形一轉(zhuǎn),阡雨就撞進他懷里。

沖力太大,加上他的胸膛大概比墻還硬,許阡雨疼得悶哼一聲,求饒道:“行行行,我服了,放開我!”

祁蒼立刻放開她,說道:“離開這里,別再來了。”

阡雨揉一揉被他攥得通紅的手腕,哼道:“這是我的工作。”

“小記者,你為了工作不要命嗎?”

許阡雨搖搖頭:“你不懂。”

她忽然腦筋一轉(zhuǎn),眼波橫掃,伸手點在祁蒼胸膛上:“你這是在做什么?擔心我嗎?是誰之前跟我說以后不會再救我?”

祁蒼伸手鉗住她精巧的下巴,冷笑道:“是我犯賤,命是你的,想怎么做隨你。”

兩人氣焰囂張,好像剛剛貼在一起吻到空氣溫度都熾熱的人不是他倆一樣。

阡雨原本打算馬上離開這,但此時和他對峙也不肯示弱,嫵媚地笑了笑,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就在她要走出去的時候,祁蒼從后面一把拉住她,冷聲道:“這么著急去送死?”

阡雨回過頭,看著他,問:“我這條命,你舍不得?”

和她明顯挑逗的眼神對上,祁蒼也笑起來:“許阡雨,我不缺女人。”

阡雨的眼神只是微微一滯,一瞬之后便又能風情萬種地看著他:“我和她們不一樣。”

祁蒼放開她,把她往外一推:“你去吧,我不會再管你。”

“為什么?”他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未免太快。

“我不招惹麻煩的女人。”祁蒼看著她,目光里都是她看不懂的東西。

可她知道,他是真的不打算再幫她。

阡雨也不再多說,她不是什么玻璃心的小女生,也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個男人能不計代價地幫一個總是給他惹麻煩的女人。默默地把資料藏好,用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長發(fā),簡單扎起后拿著假發(fā)套戴上,又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完全像是常出入這里的風塵女人。

整裝完畢之后,她回頭沖他一笑,說道:“老板,下次見面再給我調(diào)一杯Vayne怎么樣?我很想念那種味道。”

暗夜獵手,是他專為她調(diào)的酒,是對她那一次暗訪老鬼勇斗色狼之舉的贊賞還是嘲諷,她不確定。

可一想到這是他專為自己調(diào)的,她就覺得心動,和剛剛那個吻一樣讓她心動。

祁蒼研究似的上下打量著她,說道:“你這樣出去被追殺的可能性是小了,但恐怕別的危險更大。”

阡雨問:“怎么了?我的偽裝術(shù)也學得很好,畢竟要結(jié)合自己的特點偽裝……”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祁蒼拉住手腕猛地拽回到他身前,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緩如大提琴一般:“桫欏區(qū)可沒有這么好看的小姐。”

她還沒反駁,就見他脫下風衣披在她肩頭,風衣很長,一直往下遮住她的膝蓋。

他里面也穿著黑色的衣服,薄薄的一層絲質(zhì)襯衫下可以隱約看見流暢的肌肉線條,回想起他剛剛那么用力地抱著自己,阡雨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祁蒼低下頭,看著她的眼睛:“最后一次,下不為例。”

阡雨點點頭,被他攬住肩膀圈進懷里。

“所以我說啊,就得離你遠一點。”他有些無奈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祁蒼沒遇見過這么倔的女人,表面上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瀟灑,其實心里燃著一團烈火,什么都無法阻擋她獻祭的決心,即便這一團火會把她燒到渣都不剩。

但是沒辦法啊,遇上了就躲不過,他大可像對別的事情一樣冷眼旁觀,最后冷笑一聲就把這事翻篇了,省得為了這種腌臜事糟心,可是每次見她賭命一樣工作,一見她這么莽莽撞撞地行事他就心里煩躁,許阡雨有句話還真是說對了,她這條命,他舍不得。

他難得有真惦記著的東西,也算是有一點理解顧林玨為什么急于在臨出國前閃婚。

要是有人趁他不在的時候把許阡雨的命拿走了,他才是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事。

阡雨忽然仰起臉,問他:“祁蒼,你怎么會對這兒這么熟?”

祁蒼看了一眼四周,云淡風輕地說道:“哦,故地重游。”

阡雨還想再問,只覺得他攬著她肩頭的手微微用力,疼得她輕哼一聲,就聽他說道:“別把你當記者那套刨根問底的本事用在我身上,我可不是你的暗訪對象。”

然而要是會聽他的威脅,她就不是許阡雨了。

沒過一會兒,她就摟著他的胳膊問道:“那你認不認識那個人?就是住在塌了一半的屋子里,個子瘦高,平時不愛理人的那個人。”

祁蒼冷淡地答道:“不認識,這兒的人幾乎都那樣。”

“他跟別人不一樣,他會看很多報紙,而且都是財經(jīng)報紙,”阡雨說道:“可惜了,以前應(yīng)該是個很有名的人物,可惜被湮滅在這了。”

“你今天來找的就是他?”祁蒼忽然問道。

阡雨點點頭。

祁蒼笑了一聲:“等了這么多年,他終于肯交出來了。”

“你果然認識他,”阡雨說:“那你了解他的過去嗎?我覺得他本人的經(jīng)歷寫出來都能成為新聞爆點。”

祁蒼頓住腳步,低頭看著她:“許阡雨,別人的人生經(jīng)歷就是這么被你們記者拿出來大肆宣揚博人眼球的么?”

難得見他這么嚴肅地質(zhì)問,阡雨還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我只是想他不該被埋沒在這里,他的故事應(yīng)該被別人知道,是警示也好啟發(fā)也好,總比默默無聞地腐爛在這里要強。”

“呵,”祁蒼笑了一聲,說道:“那等我死了,你也幫我寫個文章,不用登在報紙上,你給我念念就成。”

阡雨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只能沉默以對。

祁蒼又問道:“小記者,他還跟你說什么了?”

“除了跟資料有關(guān)的信息之外,他還跟我傳授了一些人生經(jīng)驗,”阡雨說:“從他給我的那些資料來看,他真是個商業(yè)天才。”

她仍然忍不住扼腕嘆息,卻聽祁蒼冷笑一聲:“屁的人生經(jīng)驗,要真是個天才,至于把自己過成這種衰樣!”

阡雨心里那點感嘆人生際遇的傷感差點被他破壞殆盡。

走出桫欏區(qū),祁蒼放開她,回過身去看。

他的目光太遙遠,阡雨看不懂他到底在看什么,他自然也不會告訴她。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又和提供情報的人是什么關(guān)系,只知道他想讓她記住的,是小酒吧里慵懶的老板,一個不怎么多話,連表情都懶得做的男人,一個一身黑色,行走在一團迷霧中的男人。

“回去吧,不要再來這兒,”他轉(zhuǎn)身離開時說:“Vayne,回你的世界里去,在這兒你不是獵手。”

阡雨披著他的風衣,看著他的背影融入夜色當中,她的手指撫上微涼的布料,即便晚風涼透,也吹不熄她心頭越燃越旺的那團火。

“祁蒼——”她輕聲地喊了一聲,沒有回應(yīng)。

而祁蒼走到江邊,已經(jīng)有人等在那里,站在光明與黑暗交界處,沉默地望著這座城市里唯一一片死寂的角落,那片完全籠罩在深沉的黑暗中的城區(qū)。

“江致遠松口了。”祁蒼點燃一支煙,卻不湊近,任由它緩緩化成灰。

顧林玨背靠在江邊的圍欄上,閑閑地看著他,問:“香煙也會讓人上癮,這是打算戒了嗎?”

祁蒼露齒一笑:“戒了。”

說罷他手指一敲,煙灰掉落,煙頭的火光一下子滅了。

顧林玨緩緩地勾起嘴角一笑:“資料也交出來了?”

“沒拿到資料,他跟一個記者說好了,資料給那記者。”祁蒼自嘲道:“可能我在他看來,不像是可靠的人,換你去的話可能會更好。”

顧林玨抬手示意道:“我今天兩臺開顱手術(shù),自己都忙不過來,怎么分身替你去當說客?”

“所以你還不如辭職,來開酒吧。”祁蒼笑著提議。

顧林玨搖搖頭:“酒吧太吵鬧。”

這話沒錯,顧林玨喜靜。

在祁蒼見到的富家公子里頭,顧林玨真是一朵奇葩。

生活嚴謹無趣到刻板,按時上課,定點吃飯,加班之后也不找女人,唯一的放松方式就是睡覺,寧可熬夜看花開,也不肯犧牲一下色相過來給他招攬女顧客。

要不是顧林玨有那么幾回反常,他這么清心寡欲的日常幾乎祁蒼以為這是個上好發(fā)條的機器人。

所以顧林玨現(xiàn)在這么拒絕,讓祁蒼也無從反駁。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顧林玨說:“資料放在記者那也好,不過可能會有點麻煩。”

祁蒼看著波光粼粼的江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說道:“放心吧,我會處理好。”

顧林玨側(cè)頭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你今天有點反常。”

“哪里反常?”

“按照你以前的風格,那份資料應(yīng)該已經(jīng)拿到手了,不管用什么方式。”顧林玨說:“你現(xiàn)在行事,比以前委婉很多。”

祁蒼笑著反唇相譏道:“你現(xiàn)在管事,也比以前啰嗦很多。”

兩人對視一眼,又都朗聲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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