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向你表白
- 簡婚
- 向恒
- 3304字
- 2019-09-12 17:54:08
那次穆遙去找梁瑟,發(fā)現(xiàn)他不在屋里,轉(zhuǎn)身的時候迎面撞到一個人,一時間只覺得芳香撲鼻,抬起頭一看,穆遙就呆住了。
她從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女人,怪不得梁瑟會那么好看,原來大部分都是母親的功勞。
梁淺灣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彎下身來拉著她的手看了她一會兒,笑起來,眉眼彎彎,嗓音也是極具風(fēng)情:“這是哪的小姑娘?這么可愛。”
梁瑟剛剛進(jìn)門,一眼就看到穆遙被她拉著,幾步?jīng)_過來,把穆遙扯到自己身后,一副抵御的姿態(tài)看著眼前的美艷女人。
他這么生氣,以致于穆遙一句話也不敢問,只能躲在后面,緊張地絞著手指。
梁淺灣站起身,掩住臉上的尷尬,強(qiáng)笑道:“瑟瑟,你不要這樣,會嚇到人家小姑娘……”
梁瑟回頭看看穆遙,見她勉強(qiáng)扯起嘴角安撫地笑一笑,隨即轉(zhuǎn)過頭,冷冷地說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我是關(guān)心你?!绷簻\灣想要說話,卻被梁瑟兇狠地打斷:“滾,誰需要你假惺惺的關(guān)心!”
穆遙看見梁淺灣的臉一下子褪去了血色,變得蒼白,她的嘴唇顫抖著,終究什么也沒說出來,只是掩面離去。
梁瑟余怒未消,甚至把她帶來的東西都一股腦扔了出去。
東西砸在地上、墻上,乒乒乓乓的聲響驚心動魄,然而喧鬧過后,只留一片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穆遙伸手去觸碰梁瑟,發(fā)現(xiàn)他也在顫抖。
他回過頭,一臉的戾氣還沒有消散。穆遙眼神溫和地看著他:“瑟瑟,你太激動了?!?
梁瑟扯著嘴角,帶出一個讓她覺得難受至極的笑容,啞聲說道:“遙遙,你怎么不直說,我不止是激動,還很過分。”
他看著門口,聲音飄渺地說道:“她是我媽媽,可我總讓她傷心。”
“我不懂,”穆遙說:“你既然都知道,為什么還要這樣?”
“我不知道,遙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绷荷ブ^發(fā),煩躁地說:“我一邊恨她,恨不得再也不見她,一邊想念她,希望她一直記得我,甚至渴望她的關(guān)懷?!?
梁瑟說:“可我一看到她,就想起她拋棄了我和爸爸,就想起爸爸死的時候那種不甘又凄涼的眼神?!?
他掩面蹲下,說:“甚至到最后,她都沒來看爸爸一眼。她怎么能這么絕情?我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媽媽?”
因為這份愛恨交織的感情太痛苦,他見到媽媽,明明十分想念,明明有一絲一毫的開心,卻總是粗暴地把她趕走。
穆遙蹲下來,攬住他的肩膀,少年的肩膀依舊單薄稚嫩,她雙手環(huán)抱著他,覺得此刻的瑟瑟,像是秋天的一片落葉,搖曳無助,只能隨風(fēng)漂泊。
因為這件事情,他們一起出去滑雪的時候,梁瑟因為神思恍惚,直接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邵辰喊了一聲,直接跟著滾了下去。
穆遙嚇得慌了神,也要跟著一塊往下跳,幸好被周成斯一把拉?。骸斑b遙,冷靜一點(diǎn),有邵辰在瑟瑟不會有事的,我們從那邊下去找他們。“
穆遙點(diǎn)點(diǎn)頭,周成斯拉著她往下走,雪地里并不好走,兩人又心急如焚,好幾次都一頭栽倒在雪里。
好不容易折騰到坡底,迎面就碰上兩個雪人,是邵辰在背著梁瑟。
邵辰已經(jīng)變成個連睫毛上都沾著雪的大雪人,他喘著粗氣,呼出的熱氣在空氣里形成白色的霧:“瑟瑟好像把腿摔斷了,趕緊去醫(yī)院?!?
他忽然向穆遙伸過手,她本來就被嚇得還沒回過神,愣愣地看著他戴著手套的手在她臉上一抹,手套粗糲的觸感刮得穆遙臉上一陣熱,只聽邵辰粗聲粗氣地說:“別怕,沒事?!?
穆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流了滿臉的眼淚,她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重重地點(diǎn)頭,繞到后面幫他抬著梁瑟,周成斯走在前面帶路。
還好梁瑟穿得厚,邵辰的急救措施又做得很好,梁瑟被送到醫(yī)院后只是暫時昏迷,腿上的骨折雖然有些嚴(yán)重,但是慢慢養(yǎng)還能恢復(fù)。
他們剛剛松了口氣,周成斯就拉著邵辰的胳膊把他拽到另一邊診室:“臉擦破了小子,沒感覺嗎?再不處理你這張帥臉就得破相了!”
邵辰一摸臉,這才感覺到疼。
穆遙覺得奇怪,明明梁瑟摔下去和昏迷的時候邵辰急得什么都忘了,怎么梁瑟一醒過來,他就不見人影了?
更奇怪的是,梁瑟自從醒過來之后就沒提起過邵辰。
她追著來送飯的周成斯問:“邵辰為什么不來了?他很忙嗎?”
周成斯也是一臉費(fèi)解:“他最近一直關(guān)在屋里不出來,我還在想他是不是受了內(nèi)傷什么的不想讓我們知道……不對啊,那天我拉著他把檢查都做了一遍,也沒什么大問題啊,莫非是因為破了相傷自尊了?”
等周成斯離開之后,穆遙問梁瑟:“瑟瑟,你不覺得邵辰很奇怪嗎?”
梁瑟正低頭喝湯,聽到穆遙這么問動作一頓,把碗放下,慢慢抬起頭來,微笑著對她說:“遙遙,邵辰不會來的?!?
“為什么這么說?”穆遙疑惑道:“我們都是好朋友啊,邵辰怎么會……”
“遙遙,”梁瑟平靜又低緩地說道:“我跟邵辰表白了?!?
有什么東西在穆遙腦子里“轟”一聲炸開,她愣了好幾秒,才問道:“什,什么表白?”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她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遙遙,我喜歡邵辰?!绷荷慌商谷慌c淡定,一邊說一邊把目光轉(zhuǎn)向窗外,今天天氣很好,天空湛藍(lán),就像他們平時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一樣,陽光明媚,天氣晴朗。
穆遙努力組織語言,試圖準(zhǔn)確地表達(dá)自己的疑問:“可是瑟瑟,你有很多女朋友……”
“嗯,那個啊……”梁瑟收回目光,看著她說:“我也努力過,我想也許是因為我太孤獨(dú)了,也許身邊有個人的話就不會這樣,可是最后……我摔下去的時候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死前唯一一個念頭就是遺憾,遺憾我沒能完成這件事,可是沒想到上天眷顧,他也跟了下來,所以在我最后還有神志的時候,就跟他表白了。”
“遙遙,你會覺得我是個怪物嗎?”梁瑟看著她,漂亮的眼睛是那樣憂傷和脆弱。
穆遙搖搖頭。
“我們遙遙不會撒謊,真好?!绷荷f:“我媽也不會,所以她說我胡鬧,她覺得我是在報復(fù)她?!?
穆遙聲音低低地說道:“邵辰很好,他是非常非常好的人,你喜歡他沒有錯?!?
他們都是很美好的人,只不過恰好性別相同。
“如果別人也能像遙遙這么善良就好了?!绷荷p輕地嘆息,卻讓穆遙感受到他色彩濃重的悲傷,像是他平時畫的那些畫,色調(diào)鮮艷明亮,卻讓人覺得那一把把耀眼的火焰不知是想照亮哪里讓人窒息的黑暗。
梁瑟抬起那雙清澈又溫柔的眼睛,對她說:“遙遙,我能抱抱你嗎?”
穆遙點(diǎn)點(diǎn)頭,靠過去,梁瑟攬住她:“遙遙,這些天我也想清楚了,這件事不是誰都能接受的,喜歡誰也是我一個人的事,這些事情我一個人受就夠了,不能毀了他?!?
做出這樣的選擇,他知道要面臨多大的壓力,可是邵辰?jīng)]有,他完全可以正常而平靜地繼續(xù)自己的生活,不必有波瀾,不必艱難重重。
預(yù)感到他要說什么,穆遙不安地看向他:“你要走了嗎?你要……拋下我們嗎?”
梁瑟撫摸著她的發(fā)頂,說道:“不要傷心,遙遙,我記得你的樣子,你的聲音,我會時常想念你,我永遠(yuǎn)不會拋棄你,我們其實并沒有分開是不是?”
穆遙低下頭,說:“瑟瑟,你騙我,我不信你?!?
說好永遠(yuǎn)不會分開,可是她知道,他們慢慢地都會與她告別。
盡管這是令人厭惡的預(yù)感,想一想就讓她覺得難受,可她知道這將會是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穆遙抬起頭,看著梁瑟的眼睛說:“如果散了,我絕不會站在原地等你們?!?
她沒有那么大的力量,可以有自信抵御時間沖刷的洪流。
她甚至怨憤地想,等到一切物是人非,再沒有瑟瑟,也不再有一個溫吞誠懇的遙遙。
一語成讖,當(dāng)他們天涯離散,穆遙像是在心里上了一把鎖,里面鎖著關(guān)于他們的所有往事,她不肯回頭,刻意遠(yuǎn)離,刻意遺忘,面目模糊地走在茫茫人群當(dāng)中,像是一個沒有過去沒有故事的人,帶著灰色的影子,疲憊得奔波在生活當(dāng)中。
如果梁瑟還在,這個聰慧通透的男孩一定會一眼看透這個女孩,看透她刻意逃避的過去對她而言,意味著一半甜蜜與美好,一半是疼痛和悲傷。
從回憶中走來,手中的咖啡不知不覺已經(jīng)變涼,她聽到邵辰問:“遙遙,你現(xiàn)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穆遙抬頭看他,如今的邵辰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線條粗獷的鄰家大哥,他看起來成熟了很多,此時正在細(xì)心地觀察著她的臉色。
穆遙回到現(xiàn)實,說道:“可是簽約的事情還沒定?!?
邵辰大手一揮:“這種事交給你們經(jīng)理就行,他那么在行,不會有問題的?!?
穆遙看了看他,忽然笑起來。
邵辰納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在樂什么,又詫異于她怎么情緒轉(zhuǎn)換這么快。
穆遙解釋說:“只不過剛剛才感覺,你是真的邵辰?!?
往日的那個邵辰,豪爽大方,不拘小節(jié),敢愛敢恨,敢做敢認(rèn)。
穆遙說:“那么,我們回家吃飯吧,正好今天林玨哥哥也在家?!?
“小玨?你還約了他嗎?”邵辰驚訝道:“這么巧?”
穆遙搖搖頭:“我和林玨哥哥,去年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她扔出這個重磅消息,留著邵辰站在原地,內(nèi)心一陣狂風(fēng)暴雪般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