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整個辦公室的氣氛都是一凝，旁坐上的四個家屬低頭的低頭，撫額的撫額，盡量裝做自己是透明人，隔壁的工作人員不禁異樣的望了望鄭紅菊和付明勝。

鄭紅菊的臉色白的不能再白，冷聲問面前的工作人員，“都要什么證件？”嘩的一聲就將包里的所有東西倒到了桌子上，筆，本子，項鏈，身份證，結婚證，還有衛生巾……

付明勝淡然的拿出了戶口本和自己的身份證。

工作人員滿頭黑線。

付明季望著付明勝遞到桌子上的戶口本，心里是無比慶幸，幸好坐在這兒離婚的是二哥不是大哥，二哥是二叔的兒子，所以分戶后，跟二叔在一個戶口本上，大哥是她親大哥，戶口還跟她一樣在爺爺名下。

“你愿意離婚嗎？”工作人員例行公事的問付明勝。

付明勝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收回，剛準備回答，就聽一旁鄭紅菊說，“呵，他不愿意？再不愿意的話，外面包著的那個二奶生出孩子要怎么正名！”

工作人員低下頭，不再問了，這次離婚的手續走得比任何時候都順利，都要快，根本不需要勸解，雙方也沒有財產糾葛，像是早就在那方面協議過了。

“……你二哥包的那個二奶是他以前的初戀情人，家境貧寒，進不了你們付家的門，當年被迫跟你二哥分開，后來再遇上的時候，你二哥已經結婚了。”晚上回去，蘇驀然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對枕在他腿上，側躺著看電視的付明季說。

從民政局出來，兩人就各自跟著自己家人去吃了個飯，飯后找了借口離開，一前一后回到公寓相聚。

兩只結婚戒指是蘇驀然早就訂好了的，很早就到了他手上，上面的鉆石是獨一無的一顆鳳凰之淚切割出來的兩粒，世界上再沒有第三粒，此時并排擺在沙發前的茶磯上，付明季剛回來那會兒，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看了好一會兒，拿在手上試，剛剛合適。

付明季咬著蘋果咔嚓的響，頭一扭，問道，“我二哥有孩子了？”要不是今天在民政局親耳聽到二嫂那么說，真是一點不知道，這種事情家里人都沒在她跟前提過。

蘇驀然垂眸看她，笑了笑，“可不是，這事兒圈子里知道的人其實不少，估計你爺爺都是知道的。”

付明季心里驚訝，又咔嚓的咬了口蘋果，“所以說，其實也不全是二嫂的錯。”

蘇驀然笑了笑，撫著她的頭發，說，“楚非凡那邊也是長期受著小嫦的氣，楚家現在不如以前了，楚非凡又是私生子，當時結婚的時候小嫦是有男朋友的，被大伯用錢砸去了法國。”

付明季一陣噓吁，突然問，“楚非凡和我二嫂是真愛嗎？”

蘇驀然嗤的笑了，“他們之前聯系的是錢和利益，如果錢和利益算是愛的話，那就有真愛吧！”

付明季躺著躺著，就有些迷糊，手上還剩一半的蘋果不知不覺從手心劃出，掉到了地上。

蘇驀然垂眸望她，撿起蘋果放到了茶磯上，寵溺的笑了笑，取了張抽紙在她嘴角上擦了擦，伸手扶著她的頭放到了沙發，自己抽身站了起來，彎下身，伸臂將她輕輕抱起，走進臥室。

蘇驀然從浴室出來，走進臥室，開了暖燈。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拉上了簾窗，回頭望床上的人，她占的地方很少，修長而單薄，白皙的皮膚渡在光里，五官精致而美好，尤想起第一次看到她時，她正坐在學校花園里的一處涼椅上，避靜無人，獨她一個在那里聽著耳機，翻著書看，表情十分認真，高高的鼻，大而明亮的眼，小小的粉唇，長發飄飄……他那時候，心里只有一種感覺，便是，原來我找的姑娘在這里，到這個時候才出現！仿佛在心里認識了很久似的，莫明其妙就有親切很。

“季季，季季，醒來……”蘇驀然掀輕喚著，付明季嗯嗯了兩聲并沒有睜眼，蘇驀然笑了笑，食指一曲在她額上彈了彈，付明季立馬就啊了一聲睜開眼，瞪著他，”干嗎呀。“在他來不及收回的手指上咬了一口。

咬得并不疼，蘇驀然笑了笑，攬住她，”你說呢？“目光暗了下去，覆在了她的唇上。

“唔……”

蘇驀然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喃喃叫著，“季季，季季……我愛你。”

付明季終于清醒了，緊緊摟住了他的肩膀……

“今天晚上別回去了。”他低啞的聲音帶著熱氣噴到了她的耳朵里，無比的魅惑，她想也不想的說了聲，“好。”反應上來時，猛得睜大雙眼，忙道，“不行呀，我爸不準我徹夜不歸的，昨天才提醒過。”

蘇驀然的眉一擰，握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付明季忙說，“那個……那個我一會兒打個電話說住同學家里吧。”

蘇驀然這才滿意的點頭，放輕了手，吻上了她的唇，低低道，“趕緊的進學校，到時候晚上就不用回去了。”

晚上九點的時候，付明季躺在蘇驀然的懷里翻手機，準備給家里打電話，一翻才發現，他根本沒存他爸的手機號，自打三年前在國外換了學校就沒跟他爸聯系過，接她回來也是付明爍給她打的電話聯系的。

以前沒出國時，這種事情會給姑娘付慧打電話，然而現在，也不知道姑姑的手機號。

家里僅存的兩個人的手機號碼是顧念惜和付明爍……回想了下，她撥通了大廳里的座機號碼。

接電話的是丁阿姨，一聽付明季說要找付慧，抬頭向樓上望了望，說，“八小姐，慧小姐還沒回來呢……您……”

沙發上坐著看報紙的顧惜念，聽到后，站了起來，示意丁阿姨讓他來接。

丁阿姨對付明季說了聲，“八小姐，你等下……”便把電話遞到了顧惜念手上。

顧惜念叫了聲，“季季。”

“……念哥哥。”付明季一聽到是顧惜念的聲音，驚了一下，忙打掉了蘇驀然伸到她耳旁上的一只手，捂著被子在身上，坐直了，“念哥哥，姑姑和爸爸都沒回來嗎？”

“姑姑早上出差到法國去了，爸爸有個項目去了B城。”

付明季一聽，簡直大喜，“念哥哥，我跟同學吃飯，吃得有些晚，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住在同學家。”

顧惜念頓了頓，說，“你們在哪里吃飯，我過去接你。”

付明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這會兒都還沒結束。”

顧惜念皺了皺眉，“很多人嗎？”

“不是很多，三四個。”

“三四個？”

“哦……加上我，四個。”

“我去接你吧，從家里去市區也要很長時間，到了你們要是還沒結束的話，我可以等。”

付明季不知道怎么說了，回頭看了看蘇驀然，下一句就要妥協了，卻見蘇驀然漸漸逼近，滿是陰郁的顏色，咬了咬牙，挺著膽子說，“不用了念哥哥，我同學非得讓我住她家。”

顧惜念沉默了一會，“……女同友？”

付明季望著蘇驀然一張臉，點頭，“女同學，三個都是女同學。”

顧惜念說，“那好吧，你們別喝酒。”

“嗯，我不喝酒……好的，拜拜。”付明季掛斷了電話。

“顧惜念？”蘇驀然優雅的笑著，挑眉問道。

付明季點頭，“是，你也認識念哥哥？”

蘇驀然道，“只要是付家的人，蘇家所有的人都認識。”

付明季有些無語，突然想到，臉色一沉，問，“那……那我們在國外認識時，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蘇驀然把她攬到懷里，笑道，“一開始不知道，后來交往的時候才知道，我十四歲就出了國，對家族恩怨看得比較淡薄。”

付明季心里有些不平衡，要知道她知道他是蘇家人的時候，可是第一次那個啥以后，醒來看到他錢包正好放到床房柜上，就好奇的翻了翻，有人常說的，男人都喜歡把最愛的女人的照片放到錢包里，打開了看，首先引她注目的卻是他的身份證，戶籍住址一看，那地理位置再熟悉不過了，雖然沒去過，但從小就被耳濡目染……陡然的血液膨脹，蘇……天敵呀！

于是全明白了，那時距離他們剛剛開始交往已經有半年了。

那時候她很憤怒，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貨是知道她的身份，故意來報復的吧？于是二話不說，掀開被子就一腳將蘇驀然踢下了床，一把眼淚的問道，“你……你是蘇家的人？”

蘇驀然從地上爬起，睜天一雙惺松的眼望她，“季季……”

季季操起一個枕頭就向他砸。

蘇驀然也沒躲，反正砸在身上也不疼。

那天倒是鬧了一整天的別扭，她早上才喊出分手，晚上又被他制服了，后來開始冷戰，他站在她宿舍樓下，被潑了多少盆洗腳水才讓她明白他是真心的啊。

她還一直以為他也很晚才知道的，所以已經無法自撥了，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