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多，他終于出現了。

子欣看到他下車就連忙站起來往他那里走，可是快到他身邊的時候卻突然放慢腳步走到他的身后，又順勢示意阿獸不要輕舉妄動。

“怎么了？”

“情況不太對。”

子欣的眼睛一直盯著電梯的顯示數字－－１６。很好，沒有再往上走。

“哪里不對了？”

“你看到他身邊的那兩個人了吧，他們是一個是大成投資的小開，一個是這部戲的制片，他們跟他全程沒有交流，再看他的表情，心里一定是在罵人。”

話音剛落，就聽到大堂鬧哄哄，兩位主角出現了。男主角戴著口罩，看不清表情，女主角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等他們快走近的時候，子欣轉身站在了阿獸的身后，然后一直盯著數字—２１。這待遇，還真不一般。

看來，他這個導演當的挺不順心。

子欣正在思考用什么樣的辦法找到他的房間號時，看到一個２０多歲的小伙提著便當站在他們面前。

“跟著他。”

“什么？”

子欣來不及多說，拉著獸連忙上了同一部電梯。

果然１６樓下，跟著他。

那個小伙子在１６１８房停了下來，子欣卻拉著阿獸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他按了門鈴就停了下來，盯著門口。

果然在這兒。

“程先生，好久不見。”

“你是？”

子欣走到他面前停下來，讓他看清自己。

“哦，莫小姐，這么巧，你也在這兒住。”

“不巧，我專門來找您的。”

“找我？”

“程先生不請我們進去嗎？”

呆立在一旁的人，發出聲音。

“姐夫……”

“你回去休息吧。”

進門后，程偉文也沒有給子欣他倆倒茶的意思，端著面坐在吧臺吃了起來。這弄得阿獸好不自在，子欣卻坦然的拿起桌子上的一小串葡萄吃了起來。

終于，程偉文忍不住了問：

“您這大忙人是有什么事嗎？”

“來跟您討個角色。”

“莫小姐真會說笑，您可是黃宗澤那位大導演的朋友，怎么會想到我這種小導演呢！”

這話說的真酸！

阿獸心里一驚，說的是那個現在在好萊塢發展的動作導演嗎？有這關系？！

“準確的說，文瑞霖是黃宗澤的好朋友。”

“你不是他的經紀人嗎？這有什么區別。”

“當然有了，我只是文瑞霖的前經紀人，他們倆這關系我可不敢沾光。”

“是嗎？不過可惜，我這兒的男女主角已經定了。”

“周山這個角色不是還沒定嗎？”

“周山？莫小姐，你看劇本了嗎？這樣的角色勉強算個男四。”

“我知道啊！”

“喂，你搞什么呀？我們阿軒……”

“陳東，要么滾，要么閉嘴！”

“他……他不是那個……在大堂那個……”

子欣知道阿獸在大堂的丟人事件，也不想為他多做什么解釋。

“程導。”

“那這么說來，你新簽的藝人是林鈺軒了。”

“沒錯。”

“莫子欣，你……好吧，可就算你捧紅了文瑞霖，你也不能……算了，干脆點說吧，這個忙我幫不了。”

程偉文聽到她的答復，一臉的不可思議。之前，他們是打過交道的，甚至對她也算是熟悉的。知道她是有些能力的，只是沒有想到她意然可以這樣自以為是。

“你可是導演啊！”

聽到程偉文的話，阿獸一下子沉不住氣，脫口而出，沒把子欣氣個半死。

“程……陳東！出去！”

“我！”

阿獸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卻看到子欣一副要殺人的表情，只得咽下所有話，憤憤離開。

子欣看到他離開，用手撥了撥自己的頭發，調整過呼吸，接著說。

“您從一位電影副導演降低身份來拍這種偶像劇已經是夠屈尊了，還要被那些新人各種耍大牌，制片人又各種什么縮減開支，想來……”

“莫小姐，我好歹從副導演變成導演了，您卻從影帝的經紀人變成這種過氣的小演員的經紀人了。您可真是Ｑｕｅｅｎ啊。”

他沒有料到子欣知道這么多，讓他有些氣急敗壞。可是子欣完全不在意他說出的話，淡淡的笑了一下。

“程先生，你也說了，我都帶出個影帝來了，你還怕我帶不出第二個來嗎？”

“是嗎？可是不好意思，我幫不了這個未來影帝的忙了。”

“程偉文先生，我記得三年前林鈺軒去面試《暗殺》里面那個新人警察的角色，您跟黃導推薦他，說他眼里有角色想表達的東西。”

“是嗎？我怎么不記得這件事了。”

“最后黃先生卻選了那個叫林祥林的新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那個叫什么的助理給推薦的吧。”

“林鈺軒五年前就沒能到電影里面混一個角色，那現在的他就更不可能了吧。”

“程先生，對于那件事，說的好聽點是擇賢而用，說的不好聽，就是故意打壓了吧。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你們的關系便沒有以前那么好了吧。“

“莫子欣，你到底想說什么？”

“在我看來，那是因為黃宗澤知道，您的才華是蓋不住的，你早晚要拍自己的電影，他不想讓你培養自己的演員，好阻擋你當導演的步伐。”

子欣知道黃宗澤不是這樣想的，但是她知道程偉文是這樣想的。

“莫子欣！你！出去！我不歡迎你！”

“人們一提到黃宗澤就會想到文瑞霖，一看到文瑞霖就會想到黃宗澤，就像剛剛你看到我就會想到文瑞霖又聯想到黃宗澤一樣。”

“出去！”

“當年黃宗澤從十五個群演里挑了阿文當那個只有一句臺詞的小弟，那是他第一個不再是路人甲死人乙的角色，那時候阿文對他有多感激，我想你在劇組有看的到吧！到現在一路走過來，這對黃金組合他們所創造的價值不用我說您也明白吧。”

“他們倆個的什么黃金組合，我不稀罕。就算是要，我選個新人不是更好嗎？機率不是更大嗎？”

“您的心血前面都有黃宗澤三個大字擋著，在香港了解您的人都不多，內地的就更少，現在的新人，急功近利，您能保證他們都感恩？”

子欣急慌慌的說出這些話，她不知道能不能說中他的心，可是總得試一試。

“您來內地有小半年了吧，這是您接拍的第一部戲。一個演員就能住到２１樓的豪華套房，您卻在這１６樓單間住著，您覺得他們對你尊重嗎？”

“他們會后悔的。”

子欣在得到程偉文的這句話后，心里一下子輕松了不少，她知道，她賭中了他心里的那個點，然后又在那個點兒上又加了把火。

“我一直認為黃宗澤的成功，有您一半的功勞，所以我了解您的實力，相信您也一定會成功，所以才來找您想走個捷徑。”

“我連他們都沒相中，會相中他？”

“因為他們的經紀人不是我！一個好的經紀人可以看到藏在貝殼里的珍珠，就像一個好導演能看到一個演員的潛在能力。五年前您就覺得阿軒可以，現在還有我，您也不愿賭一把嗎？”

“以你的能力，幫他找個更好的角色也不難啊，為什么……”

“角色是不難，可是每一步，我都要走的踏實！”

……

“一個小角色，一份大恩。”

子欣知道阿獸心里一肚子怨氣，可是她現在真的懶得解釋，她覺得很累，想休息，所以就閉著眼睛忽略掉。

可阿獸看到她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心里就更來氣了，以為找到個可以幫阿軒的貴人，卻只是個徒有虛表、不負責任的女人。心里越想越氣，憤怒占滿了腦子，突然“咚”的一聲，子欣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