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酒店沒有唐曉蕓想象中的那么豪華,而只是一座外表很普通內飾也很陳舊的老酒店,并且客房也不是很多,整幢樓只有七層而已。
周潤生所說的那個熟人也就是他朋友的老婆正是這個酒店的經理。其實整個酒店也只有她一個經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她是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有著一頭栗色長發的豐姿綽約的年輕少婦。
在聽了周潤生的介紹后,她就拉起唐曉蕓的手來,很是親熱地喊她“小唐妹妹”,然后自我介紹說:“我姓莫,單名一個字梅,你就叫我梅姐好啦!小唐妹妹是剛從內地來的吧?皮膚好好喲,身材也好,模樣也靚!哎呀,真是蠻好的,蠻好的。”
她看起來對唐曉蕓很滿意,卻忘記了問唐曉蕓有沒有相關的工作經驗,所以,唐曉蕓從一開始心就一直懸著,生怕她會突然想起來了,然后突然問她這一個問題。她想照實回答,也覺得應該照實回答,但是,她很害怕到時又像前幾次那樣無功而返,只剩下一場空歡喜。
好在,她好像并沒有想起來要問唐曉蕓的工作經驗,或者根本就沒打算問她的工作經驗,就立刻同意接納了她。
她顯得很親切地對唐曉蕓說:“我們前臺的工作并不難,只要我們帶你幾天,你肯定一下就學會了。”她最后還帶著詢問地語氣對唐曉蕓說:“妹妹如果愿意的話,今天就可以開始上班了。”
唐曉蕓立刻急切地問:“請問有宿舍嗎?可以安排住宿嗎?”
她的臉上馬上就露出了一個可愛的表情,笑著拍了一下唐曉蕓的手說道:“有啊,肯定有的,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安排。你放心,我們肯定是安排宿舍的。”
于是,周潤生又接著回去上班,而唐曉蕓則立即回去拿自己的行李。
就像梅姐說的一樣,前臺接待的工作對于她來說,確實不是太難,尤其是像這樣一個規模不算大的酒店,就更沒有多復雜了。
經過一天的學習之后,她就算是正式上班了。她與另一個女孩子輪流上早班和中班,而晚班是由酒店的男保安來兼職負責的。
早班從早上7點鐘開始上班,上到下午3點鐘下班。中班是從下午3點鐘開始上班,到晚上11點鐘下班。晚班是從晚上11點鐘開始,早上7點鐘結束。
酒店一樓的一小半用作酒店的大堂,另一大半租給了一家本地的連鎖超市。二樓是外包出去的餐廳,三樓以上才是酒店客房,總共三十間客房,以接待散客為主。
7、8月份是西美旅游的淡季,酒店客房的出租率不是很高。因此,酒店里沒有那么多的人嘰嘰喳喳吵吵鬧鬧,一切都是秩序井然有條不紊,所以像唐曉蕓這樣一個純粹的新手,也剛剛好能夠應付得過來。
雖然說這個小酒店的前臺接待工作的工資不是很高,但是在唐曉蕓看來已經是很不錯了,比她之前想象的要好一點,起碼有住的地方,讓她有了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
酒店的員工宿舍在樓頂,是兩間鐵皮房,一間鐵皮房的一半用作廚房,另一半隔成一個簡易的衛生間,有一個年紀大的阿姨專門負責給酒店員工做飯。
另一間鐵皮房用作女員工宿舍,兩張上下兩層的鐵床,住了四個人,除了唐曉蕓和另一個做前臺接待的女孩,還有兩個年齡稍大一點的客房女服務員。
不過這兩個客房服務員很少在宿舍住,聽那個前臺女孩講她們都有男朋友了,大多數時候都是去男朋友那里住了。
盡管宿舍的條件不太令人滿意,但她還是安心住下了。
七、八月份的西城,通常是這樣的天氣模式,上午是炙熱的陽光烘烤著大地,馬路成了一個巨大的烤爐,誰要是一不小心摔倒在馬路上,就如同摔倒在一個巨型的烤爐上一樣,若是不快點爬起來的話,幾乎會有被烤熟的危險。
因此,白天在馬路上,除了車來車往,很少有行人逗留,人們大多都躲在樹陰底下,或是干脆呆在空調房里吹著冷氣。
但是過了中午以后,通常就會有一場傾盆大雨澆滅這場燒烤盛宴,徹底澆熄正滋滋地灸烤著地面上的一切生物的這個巨型烤爐。
因為宿舍是鐵皮房,又沒有任何東西遮擋,當然是熱的時候比任何地方都熱,冷的時候又比任何地方都冷。
但是,如果是上早班,那就正好避開了宿舍里最熱的那一段時間,還可以悠哉悠哉地在酒店大堂里享受著空調的涼爽和愜意。
但如果是上中班的話,那就沒有那么舒服了,那種躺在床上就像躺在鐵板燒上的感覺,恐怕是沒有多少人能夠忍受的。
所以,有時候她寧愿不睡懶覺而去酒店前臺義務幫一下忙,到還可以蹭一下酒店的空調。
其實,另一個前臺女孩就是這樣做的。唐曉蕓正是看到那個女孩這樣做以后,她也才放心大膽地這樣去做。
另一個做前臺接待的女孩,名叫沈春玲,是一個長得白白胖胖的密城姑娘,圓圓的臉蛋,細細的眉毛,細細的眼睛,小小的鼻子,簿薄的嘴唇,非常喜歡笑,經常是很遠就能聽見她爽朗的笑聲,也總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當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瞇成了一條細縫,張開的小嘴里露出一排細密而潔白的牙齒。她的模樣雖然談不上有多漂亮,但是卻顯得十分可愛。
她雖然只比唐曉蕓大了兩三歲,但是她的社會經驗和生活閱歷卻要比唐曉蕓豐富得多。
在第一次聽唐曉蕓叫她“玲姐”的時候,她就連連擺手,阻止唐曉蕓說:“別,別,別,你還是別叫姐了,把人都叫老了,就叫阿玲,好了,她們都這樣叫的。”接著,便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唐曉蕓立刻被她的笑聲感染了,也微微地笑著說:“好。”
作為經理的莫梅,并不是時時刻刻都呆在酒店的,而是一般都是要在早上7點鐘洗滌廠送布草來的時候,才會準時出現在酒店。
在布草房,她會親自接收清點洗滌干凈的布草,檢查有沒有沒洗干凈的或是損壞的,沒有洗干凈的就退回去重洗,洗壞的就記錄在案,到月結洗滌費時再扣除賠款。
當布草清點交接完畢后,她上午的工作也就基本結束了,剩下的就都是客房服務員的事了。通常這個時候,她都會約了姐妹一起去喝早茶。
如果是在旅游旺季或者是在節假日開房率比較高、在前臺和服務員都忙不過來的時候,她也會留下來幫忙。
但是,阿玲說,這樣的日子很少,一年都碰不上幾回。而她們這個酒店的生意也一直都是這樣不溫不火的,不虧損,但也沒有大賺。
后來,有一次,阿玲還告訴唐曉蕓,這個酒店的老板是一個京城人,在京城也是有事業的,一年里也來不了幾回西美,所以這個酒店的管理都全權交給了莫梅。阿玲說著說著,臉上就悄然露出了一種神秘的并帶著一絲不屑的笑容。她把頭湊近唐曉蕓,趴在她的耳朵邊悄悄地跟她說:“你知道嗎?莫梅就是那個老板的情人。”
唐曉蕓聽后,只稍稍地愣了一下,就淡然地笑了笑,什么話也沒有說,即使這是真的,畢竟也是別人的事,又與她何干,她想。正因為她不覺得這與自己有多大的關系,所以也就不去做過多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