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這么一鬧騰,補習班出現了嚴重的安全問題,需要找救兵。當時的代班老師就是老板,也就是我的遠親,打算去遠的地方,找我家的老人們商量,是清除學員還是采取什么新的辦法。(因為當時通訊設備比較少,能夠聯系幫手就得當面拜見老人)
最終的解決辦法當然不會告訴同為學員的我,但是老師出去了好幾天,學員需要有人照顧。所以老師簡單的交代好做飯的保姆阿姨,為了在保姆阿姨離開后保護好食材。老師走的時候給我留下了一個新的任務,就是看食材,主要就是看雞蛋(因為之前霸王花一直想提前回家,所以用砸雞蛋的方法威脅老師提前回家,但是家長交代不可以讓她離開,因為家人需要處理很重要的事情要出遠門,她和另外幾個女孩子交由老師照顧,也就是說就算她回家也沒有人管她)。在老師走的幾天里,我們還是食宿在補習班里,但是飲食限時限量(有人吃起來沒完),做飯由專門的阿姨來做(因為實在沒有什么可以吃的,雞蛋幾乎成為了大家對好吃的的所有期待)。
目送著老師離開,我們開心的把書包拋到了半空中,心里不知道有多開心。一掃之前的矛盾,我們開始了自由活動的開心時期。本來以為一切可以煙消云散,但是,就在老師離開的那幾天,卻是另一種景象。
第一天,我們開心的睡著晚覺,九點了還是沒有幾個人起來。霸王花一向是早起族,一大早上就開始忙活著。我半睡半醒的瞇著眼睛看著這個女孩子,她正對著鏡子忙活著。毫無意外,她在忙活著怎么美容化妝,她的跟班,紫葡萄小姐跑去為她梳頭。
紫葡萄小姐,絕對意義的富家子女,無論長相還是服裝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唯一的遺憾就是體量太小身子單薄。作為近親,她不得已總是遭受表姐霸王花的折磨,總挨揍。所以,她練就了一種絕技,就是人前小能人,人后總躬親,事事會侍奉,人人能拿捏。有她的地方,既有安全,又有危險,但是毫無例外,霸王花鬧事兒她總是能平安離開,但是也會跟著遭罪。霸王花是她既痛又癢的人脈資源,因為有霸王花大家不敢招惹她。可是每次為難人,霸王花連她也不會放過。不過,霸王花事后都會給她點甜頭,這才是她喜歡的。其實紫葡萄暗戀著一個男生,但是她也不愿意說是誰,所以在這個女生身邊她也只是三緘其口,暗自流淚。霸王花總是發脾氣,她本來出身高貴也只能低三下四的服侍他,就算備受忌憚也是不敢言語。
第二個得力助手就是絕代雙驕,這是一對雙胞胎,雖然容貌極為相似,但是性格卻是迥異無常。你要是不認可我的說法,很容易,你先弄清楚她們誰是誰,然后按照平常相處時候的套路基本就可以理解問題出在那里了。所以一旦遇到問題,你得把她們區分出來才能清楚她們的問題是怎么回事。這個可是一種技術難題,因為在瞳距和孔距測量后,我們才可以分出她們的不一樣。這一正一邪的組合,卻喜歡聽命于霸王花,霸王花是她們的頭領,也是她們的痛苦之源。因為霸王花其實對她們并不好,但是她們卻很聽她的,我經常看著她們貓在人后的樣子,默默的想著,愿她們可以混一個對她們好的男人。
自從有了這三個人脈法寶,霸王花一向所向披靡。紫葡萄小姐看到我看她,很生氣的把我硬從被子里抓起來。領著很多女孩子質問我,你既然不喜歡補習,為什么會來這里呢?我看著她們,其實,我想等她們化完妝再從床上下來,我的母親很少化妝甚至美容都很少,早已習慣了沒有香味的世界,這濃重的香粉味對于我來說非常刺鼻,真是有點不想呆在這個屋子里了。
因為我的母親是一個不善妝容,很少美容的傳統女人,所以我真有點接受不了這刺鼻的香味和這個貴族家庭般驕奢淫逸的生活習慣。我的家族在當地算是過得好的,但是面對這些女孩子的奢侈生活,我真是不想茍同。在這個貧富差距很大,甚至到彼此不能理解彼此的補習班里,我真是不知道該怎么理解她們的所作所為。其實我從前的生活總是一切從簡,只要沒有用處就可以省掉。后來在大學以后,我才開始選擇一些實用些的奢侈品,但是事后想想還有點后悔畢竟收入有限。
那天霸王花從容的拿出一瓶香水,用蘭花指輕輕的按著凸起的皮球,對著我狠狠的噴了幾下。“給你個榴蓮妹妹好好去去味道。”瞬間濃郁的香水味道,雖然很好聞,但是刺鼻到讓人感到胃里翻江倒海,下一秒我終于忍不住了,在我一頓嘔吐之后,大家倉皇而逃。霸王花驚訝的看著我,摸摸我的頭,“你生病了,你回家吧。”我看著她,胃里還在翻江倒海,隨后折騰到了衛生間,又開始狂吐,她的朋友們尖叫著從我身邊離開。她驚訝的僵硬的站在門口,一種忍俊不禁的表情,還有著呆若木雞狀態。“你是真沒見識,還是裝作不喜歡我?”她有點呆呆的委屈的站著。
隨后,紫葡萄小姐開始給老板打電話,要求送我回家。其實我家住的并不遠,看著被吐了滿身,忍怒臉都紫了的霸王花,和服侍她的好幾個女孩子,我真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只好在大家要求下,我去醫院看看病。
我的母親是醫院的護士,看到我回來了,很奇怪,“不是封閉式的補習嗎,怎么回來了?”
“我剛才吐了,胃里難受。”我看著母親很尷尬。
母親帶我去看她認識的幾個老醫生,大家都說我沒有什么問題。后來在老院長的詢問下,我說出了實情,老院長是一個久經世事的老江湖,只是給我一個口罩,還打了一個電話給手下,幫我弄了幾個替換的口罩。剛下樓,老院長的女兒很好奇的看著我,“他怎么這么大方,把防毒面具都給你了?”我看著這個貌似口罩的東西,回頭看著母親,她頷首笑著看著我。
沒一會兒,我又被母親送了回去,在總目睽睽下,我開始收拾嘔吐物。剛收拾完我自己那一灘,回頭看見其他人也低頭看著地板,居然有人跟著吐了一地。我很奇怪,“怎么可能,我還能吐成這樣?”好幾個人轉過頭,捂著臉。那一刻我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單單是我的錯,這是公眾現象。大概是我走了以后,她朝別人也試了試,效果嗎,基本上是一樣的。
但是,后面的問題又來了,霸王花惱羞成怒,使出殺手锏,“把雞蛋柜的鑰匙給我,你不會保持衛生!”她一手掐腰,一手指我還不算,迅速取下身上的裝飾物,一副馬上進入戰斗的架勢。之前她為了讓我們遠離她的男朋友,不僅拿我們練習散打,還曾經把人裝進空沙袋練拳,對此套路我是深有體會。
我急中生智說:“你不會拿雞蛋柜練習散打,威脅大家聽你的話吧。”
“等一會兒,我先下樓,大家穩住。”一個總是好管閑事的男孩子,邊說邊跑下樓。我悄悄跟了下去,果不其然,他去雞蛋柜里好好查了查雞蛋,還看看其他食物有沒有丟失。
“從今天起,你必須起早,你管雞蛋就是管大家的早餐,還有一旦發現你那個霸王花靠近雞蛋柜,你隨時告訴我,我幫你收拾她。”看著這個英俊的又有正義感的男孩子,我真是心里樂開了花兒,總算有人撐腰了。(其實,我知道他比較喜歡吃雞蛋,能一次連吃三個。)
他用手指指了指后面,后面跟著好幾個男孩子,還有膽子大的幾個女孩子,大家都很支持他。我們互相握了握手,瞬間達成一致協同保衛雞蛋。
保衛雞蛋的活動從那一天開始,正式拉開帷幕。
第二天
霸王花出人意料的沒有起早,早上安靜的讓人心驚膽戰。我從被窩里鉆出來,偷偷瞄了一眼,女生寢室的桌子旁居然坐了一個皮膚雪白姿態優雅的男生,嘴唇精薄,細長的丹鳳眼向上吊著,眉毛上揚,烏黑的頭發迎著早上初升的太陽透漏出淡淡的金黃色。他氣定神閑的拿起一只南泥杯咂了一口,我定睛一看,這不是月亮新娘領來的那個史稱浴血鳳凰的藍鳳凰嗎?他繼續咂了一口手中的紅茶,斜著眼睛看著我。
“你,你怎么跑到女生寢室來了,你要干什么?”我爬起來抱著被子,指著我放零食的柜子“零食都在那邊,你不用找我,有曲奇餅干。”其實除了他和帥哥師弟幾乎沒有男生會跑到值班室里的套間找我。甚至,帥哥師弟為了避嫌也只是在外面的客廳里練練字,早早就離開了。
“你的曲奇餅干還能吃,你會親手自己做嗎?好像你在班級成績都沒有排到前面過。”他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一副看不起不信任的樣子。
“我就是沒有在班級排到前面,在學年也是前面的,你要是能在加強班排前三名,你就是非人類。”
“非人類也是有人當得,不像你,毫無志向。”他轉過身,“雞蛋不用你看,你首先要學到的就是起早,然后學習處理個人衛生問題。對了,你們北方人不喜歡洗澡嗎?我承認對你有偏見,但是你要做到最基本的好習慣,才能處理學習問題。”
他扔下一張紙,用手絹捂著鼻子走了。隨后的一句下里巴人讓我透心涼,我好想回到了從前去上海的時候,那個好管事的阿姨,也總是穿著高開叉旗袍邊拿著老式掃把裝模作樣的掃地邊嘲笑我們農村來的下里巴人,還用手指指指戳戳的。
其實,我承認我是北方人。但是在北方不能總洗澡,因為溫差大常常洗澡非常容易得感冒。因為環境的原因,北方地區需要抵抗的病毒,大部分也是非常難治療的強勁型的。每年因為感冒去世的人很多,所以我們高寒山區的人不會總洗澡,這樣做得感冒的幾率高。
看著這個洗澡的順序單,我開始不知怎么辦好。其實,我也去過南方,在那里我洗澡也很勤。
過了不到兩天,突然來了兩個女生說是一定要到我這里住。為了安置這個突然到訪的兩個小美女,我拉開了應急用的夾層,拉開夾層正好是加了一個床鋪。我們三個人住了三天不到她們就離開了。雖然到了夏天,但是早上的空氣還是很冷。這兩個女生拼命搶著空調,空調調節下空氣冰冷,好像下一個季節提前來到。因為是幫親戚看房子,我不打算沾惹太多是非,只是拉高了被子。媽媽像是有預見性的給我準備了厚棉被,我才不會感冒。下鋪有一個南方女生總是斜倚著床欄默默的說,“聽到空調的聲音,我的生活就好像找到了指望。”我看著下鋪這個女生,白皙瘦弱但是冷冷清清的,總是一副受傷的樣子,真是一個標準的林妹妹。
其實我知道他們來自哪里,作為家人的幫手,我協助大人們來看著他們。但是面對這些人的不信任,和從前在這里學習的學生一樣熟悉的說辭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那天,我走下了上次我強烈要求下定做的兒童床,對著自己挑好的熟悉的鏡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嬸嬸一直比較喜歡和我聊怎么選擇樣式好總是讓我參謀。可是面對年齡相仿,還不明就里就醋意正濃的女孩子們,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說,我是老板親戚的來歷和實為眼線的身份。鏡子里的我剛剛有些成年人的樣子,較同齡人稍微高挑的個頭,還有家族遺傳的長相,從小模仿大人所謂的優雅,還有從小練就的官腔,字斟句酌的應酬用的推辭,這些深入骨髓如習慣般的我,刻板如一個練就好的木偶,效仿著大人一板一眼的做著家人囑托的事情,備受質疑還絲毫不敢微詞。
那天,藍鳳凰很好奇的說:“你明明是一個標準的林妹妹,怎么看都是雪中的釵。”
我那時候也是倔強的很,順口回了一句:“因為我是照鳳辣子學的,所以你怎么看都不像。”
那天回頭看著個性鮮明的霸王花,甚至連紫葡萄小姐的條件我都羨慕不已,但是作為看場子的親屬,一個她們人生中真正意義的過客,我也只能看著她們胡鬧(我經常給老板打電話時事報告學習班的情況),我的目的很簡單不能讓她們破壞教學設施盡量攏著學生不讓他們離開。我們開補習班沒有學生拿什么賺錢呢?老師才走第二天,我看著霸王花為了提前回家,拼命的鬧著事兒,滿屋的人頭痛不已。
那一天,我忽然感到我們這些小人物雖然并不位高權重,甚至舉足為清卻任重道遠,畢竟商場如戰場,學生走了就意味著沒有錢賺。
我穿過人群,霸王花還在鬧著,大家呆呆的看著她鬧,滿屋的人恨不得跪下讓她安靜下來。來到廚房,我用保護好的鑰匙,拿出了雞蛋,和火腿腸,打開爐子煮上了一大鍋雞蛋,還切好了火腿腸,用老板給的應急備用的錢買了些饅頭,用昨天的剩飯煮了點粥。看著這些早餐完成了,我很開心。
我用饅頭夾著雞蛋火腿腸,端著粥來到樓上看熱鬧。樓梯上一個人也沒有,大家居然都在看熱鬧,看見我在吃早餐,居然有人給我讓道。我湊到前面看熱鬧,大家卻都回過頭看著我吃。屋子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全屋子最壯實總是躲著我的冠軍搶下我手里的粥摔在地上,“哪里來的?”
那一刻我看到他眼睛都紅了,趕緊說:“樓下還有,應該夠吃,我,我做的。”話還沒有說完,學生們就紛紛往樓下跑。
不到五秒,幾乎所有人都走了,不對,還有兩個人沒有走,就是霸王花和藍鳳凰,他倆還在對峙。霸王花背對著我,藍鳳凰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吃。隨后我被掀翻在地,也不知道誰搶了我的饅頭,他們兩個吵架的時候沒有打架過,為了早餐居然大打出手。我看見他們扭打在一起,我本來想說給我饅頭,后來想想他們或許會轉過頭打我,然后說:“你們再不上樓下早餐就沒有了。”
霸王花反應特別快,馬上不打了,飛也似的跑向了樓下。藍鳳凰也不嫌棄我臟了,坐在地上開始吃饅頭。這個才吃了一口的饅頭沒有多長時間就沒有了蹤影。等我來到樓下,別說粥了,連雞蛋皮都不知蹤影。這時候,月亮新娘和力哥手挽手邊聊邊笑的拿著早餐過來了,我看著早餐才想起了餓。這時候突現的藍鳳凰和我開始邊搶吃的邊彼此示意不要出聲,等我倆吃完了,沒有吃飽的才摸到了樓下互相分享。
我借勢偷看藍鳳凰,這個粉團似的男生,還真是好看。哎,相比之下,我這個女孩子好像還真是粗糙的像個鄉野村婦。藍鳳凰還是這樣,雖然好看可是很男生氣,比起其他幾個也是好看的男生,更有男子漢才有的氣質。我偷偷問他,“是不是霸王花會和你分享什么美容利器啊,你怎么比她還白啊?”他臉都氣紫了,一會兒又紅著臉轉過頭看著我,“我曬太陽都不會黑,不像你,不用曬也黑。”我感覺自己自討沒趣,起身走了,想想,也對,我就是因為長得黑才總是被家人嫌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