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早就血肉模糊埋在胸腔的東西,有些發疼。
倒不是因為她的炫耀。
而是那句……
啊琛。
脆生動聽,像是那枝頭的雀兒,叫的人心生發癢。
他該是喜歡的緊吧。
曾經情.到濃時,他也會附在耳邊帶著粗厚的喘.息,慢慢的摩.挲啃噬耳廓,聲音低沉。
“喚我。”
一開始我會躲,后來被他纏得緊,下巴被捏住,無處可逃,我迫使對上他滿是情.欲的眼。
“喚我一句,嗯?”
腦海一片混沌,眼神迷離,我只得羞愧的喚他一句。
“啊琛。”
許是我嘶啞的嗓音,壞了他的興致,他眼中的烈火,便一寸寸冷下去。
從此,我便不再那般喚他了。……
喉嚨的腥甜又涌了上來,頭有些暈眩,我實在不愿與她玩那些后院女人的把戲,便想打發了她,去床上歇息。
她見我沒有預料中的大發脾氣,上前細細的瞧著我的眉眼。
半晌,才微微的笑著。
“都說我與姐姐的眉眼相似,今日瞧著,還真有幾分。可是啊琛卻說,我的眉眼不像姐姐,倒有幾分像曾經蘇城的名角兒,陸晚笙。”
說罷,便打量著我的臉色,似是懵懂無知一般。
“姐姐知道曾經蘇城的坤旦嗎?那個叫陸晚笙的青衣名角兒。可惜年紀輕輕的便喪了命。”
衣袖下手不由得攥緊,指甲生生的嵌入了皮肉,我竟也毫無感覺。
“有所耳聞。”
她低低的嬌笑,像是回憶一般,白嫩的雙頰染上嫩嫩的粉。
“啊琛說我唱曲兒時,有幾分陸晚笙的味兒,他呀……甚是喜歡。”
她看我不作言語,又低頭看我。
“我是因為有一把好嗓子被爺帶回來的,姐姐是因為什么?是這雙像極了陸晚笙眼睛嗎?”
嬌弱的聲音綿軟動聽,卻像透明的刀子,不漏痕跡的扎在心尖,細細麻麻,透不過氣。
“爺喜歡那位角兒,姐姐應該知道吧?爺的房里掛著一件戲服,是爺高價換來的,那戲服,自然是那角兒的東西。我是花樓唱曲兒的,受夠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只求跟著爺過上半生安穩日子,自然不敢奢望成為爺心尖兒上的人,哪怕是作為陸晚笙的替代品,我也毫無怨言。”
那戲服,我是知道的,洞房那夜,我早早揭開了蓋頭,轉眼便瞧上了那件華麗的青衣戲服,不由得,伸手撫上了衣袍。
那時他剛喝了酒回房,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發怒,他三兩步沖上來,一把推開我,仿佛是我玷污了他珍貴的東西,他雙目猩紅,指著房門。
叫我滾。
而后來,他喜歡喚我。
啊婉。
是啊婉,還是啊晚。
我現在已經分不清了,又或許我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我不敢去面對。
我已經知道了她的目的,她無非是想來告訴我,她和我,都活在那陸晚笙的影子下,或是外貌,或是嗓子,能讓師座在我們身上找到陸晚笙的影子,哪怕是一個眼神,哪怕,是軟軟糯糯的一句。
啊琛。
眼睛生疼,卻流不出東西,眼淚,早已經流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