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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林家病了

又是星火境九重!

鷓鴣仔被唬得心驚膽戰,卻不敢表露在面上,唯有硬著頭皮追問道:“你與何人一同進山,為何會熟知我的去向!?”

“你底氣這么足,不如——”賈義再一次壓低聲音,“你猜?”

恰在適時,二人身后傳來稀疏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唯唯諾諾的女聲響起。

“咦,那是黑天?”

鷓鴣仔側過頭,借著微弱的星輝,見到阿箏四人迎面走來。

林彥希仍然走在最前邊,他迅速靠近,看清楚二人的面向,而后向賈義彬彬有禮道:“見過賈師兄。”

在他身后的三人也相繼向賈義行禮。

這份恭敬,賈義自是擔待不起,當即一弓腰,客氣回禮:“林公子,蔡公子,幾位這是?”

夜光下,林彥希雙目清澈,有困惑自其中流露出來,不受阻攔,“你們認識?”

“此子仗著國師撐腰,無法無天,目中無人,吾師弟定是為他所害。”

“呵。”林彥希還沒發話,蔡彥麓就先聲奪人,對賈義的說法嗤之以鼻,“你師弟星火境九重,這卻賤種還是合格評級,他連通過大測都要靠施舍,如何害得了你師弟?”

“這……”賈義抬頭瞟了蔡彥麓一眼,無言以對。

適時,林彥希開口調解道:“賈師兄,這其中想必有什么誤會,甄師兄武藝高強,指不定已經回去歇息了,您不必擔心。我剛從四叔那里來,四叔他正在尋您,像有急事。”

“林長老?有何事?”

“水堂的事,我一入山堂弟子,又怎么能探聽?”

賈義不敢怠慢,稍加思索后,抱拳辭別,飛身離去。

鷓鴣仔這才松一口氣,強撐如此之久,他的背早已浸泡在冷汗之中,但還沒待他將氣喘勻,就聞林彥希說:“黑天,有興趣移駕屋中一敘嗎?”

嗯?

“彥希,你到底在想什么!?”蔡彥麓瞥了鷓鴣仔一眼,臉上瞬間爬滿不屑與嫌棄,“不管這賤種是不是故意毀你大哥神庭,他都不會為林家所容,你為什么要摻和其中!?”

林彥希的臉上頓時有些不悅,他沉聲回應道:“阿麓哥,我說過無數遍,大哥的神庭是我一人為之,而黑天是咱們的恩人,那夜若不是他仗義出手,咱們都得死在峽谷中。我們林家人不該以怨報德,無論如何,我都要償還他這份恩情,你若嫌棄,可與我劃清界限,過了今夜,不必再認彥希這個弟弟。”

“彥希!”觀林彥希執著,蔡彥麓從肩上取下重錘,狠狠掄向道旁高樹泄憤,那樹怎么也有一成年男性粗細,卻只一擊就被攔腰折斷,“黑天,彥希待你不薄,你已難逃一死,勿要牽連他!”

“阿麓哥!”

“哼,走了。”蔡彥麓將重錘重新抗回肩上,甩身離去。

目送著他離去,林彥希面上陰晴不定,甚是掙扎。

顏子雄與阿箏被夾在中間,不知該是走是留,忽聞林彥希道:“你們快跟上,阿麓哥正在氣頭上,如果他做什么傻事,一定要竭力阻攔,免得他被何長老責罰。”

二人當即心定,領命離去,顏子雄走得干脆利落,阿箏卻走出兩步就要回頭看鷓鴣仔一眼,眼中滿含愧疚。

片刻后,地面月光之上,又只剩下兩人留足。

不過,林彥希生得謙卑有度,給鷓鴣仔的威懾幾近于無,與他相伴于月下,要比與那賈義自在得多。

“黑天兄弟,現在可否移駕別居一敘?”

鷓鴣仔素來小心謹慎,卻也素來優柔寡斷,他既擔心其中有詐,又不好意思出言回絕,苦思冥想之下,最終選擇折中,“學堂有規定,我這樣的合格評定,只能進草屋,如果彥希哥不介意的話……”

“也好。”林彥希欣然接受,旋即動身,他之前去過鷓鴣仔的草屋,走起來也算輕車熟路。

時過午夜,入山堂院內早已黑燈瞎火,草屋區的合格生們本就鮮參加大測,此時更是鼾聲大作,此起彼伏。

二人都不自覺放輕腳步,靜悄悄地穿過院子,進了鷓鴣仔的房間。

一進房間,林彥希也不見外,就自顧自坐在草席邊上,留出一半位置給鷓鴣仔。待鷓鴣仔點起煤油燈,他一打量這屋內狹小緊促的空間,始開口道:“假后一改評,你就能換個大些的屋子了……”

聽聞這個,鷓鴣仔立刻道謝,“這多虧了彥希哥你。”

沒想,那林彥希聽到這個,立刻就心慌意亂,連忙擺手道:“不必不必,我并非這個意思,莫要錯怪!”

其臉上那份陡生的局促,倒是單純得令鷓鴣仔一驚,“我是真心感謝你。”說著,他將點好的煤油燈輕放在桌上,坐到林彥希的旁邊,方繼續道:“其實,你們五人中,林彥宇欺我,蔡彥麓欺我,顏子雄與阿箏受人所迫,也曾欺我,唯獨你不做這仗勢欺人之事,我和你本無結怨,你大可不必如此待我。”

“但我確實對不起你,若不是我們幾人私自出山,大哥的神庭不會至此,你也不會被我林家誤會,你因仗義而出手,卻落得如此境遇,我心難安。”

“這又如何怪得了你!?你已然盡力為我解釋,只是你族人不信罷了。”

“唉……”林彥希伸手推開草屋的床,盯著遠處群星,喃喃道:“你知道嗎?林家病了,得治。”

不知這話是不是說與自己聽,鷓鴣仔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東國林家,幾乎與厚土國同壽。千百年前,穆家老祖還是一小部族的首領,若不是我林家,他根本沒辦法一統東大陸,建立厚土基業。”

“那時,我林家是大陸上最大幾個的部落之一,族長無治國之志,只關心黎民疾苦。為抵抗百里大川的妖患,他相中鄰部落的穆家老祖,舉族支持,花費數年時間,橫掃東邊部落數百,圈地建國,立墻駐兵,以擋妖怪侵擾,保百姓太平。”

“后來的漫長時光里,我林家一直是厚土國抗擊妖怪的中流砥柱,林家人前赴后繼,以流血換得尊重,以犧牲鑄就榮耀,他們的名字,不僅一個一個刻在厚土皇宮的功勛墻上,更是一個一個刻在厚土百姓的心里。那時候的林家,帶給國民的是安定,是安居樂業的生活。”

“然而,到了我太爺爺這一輩,林家開始圖謀權勢,他們不甘居于穆家之下,欲將厚土軍政盡數握在手中,一舉架空穆家皇室。心有野心,風氣自然會變,我林家變得不再盡心為國為民,而是仗著權傾朝野,禍亂朝堂,欺壓百姓,將先輩們留下的祖訓統統拋擲腦后,滿眼滿心都只剩一個利字!”

林彥希的情緒愈發激動,他的牙齒開始上下打顫,他的嗓音亦開始哽咽,“林家祖訓的第一條——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林家能夠延續千年,靠得不是手中大權,而是心中大義。但現在的百姓看到林家人,明面上卑躬屈膝,背地里咬牙切齒,敢怒而不敢言。一旦他們在沉默中爆發,林家將萬劫不復!”

“林家是厚土皇室的定海神針,若林家倒了,憑穆家那些人,如何鎮得住厚土內外那些虎視眈眈的勢力?黑天,林家病了,我得治好他,對嗎?”

鷓鴣仔的內心深受觸動,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年不過十五的孩子,竟然如此洞察世事;卻也沒想到,其竟然為此背負了這么多。雖然厚土國與白夜有不共戴天的亡國仇,但無論這林彥希將來是敵是友,都理應受到自己的尊重。

“但是,要改變自己簡單,要改變整個家族卻難于登天。我林家的長輩們深受權力蠱惑,早已將禮義廉恥忘得一干二凈,我自小恪守著的,恰好是他們所鄙夷的,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一個不成大事的孬種。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鷓鴣仔自己都活得狼狽,如何回答這種問題,只好敷衍道:“彥希哥,你不必同我說這些,我一介草民,幫不了你的,亦或是,我幫您請教國師……”

“萬萬不可,國師志亦在天下,與我林家有利益沖突,斷不會助我,”林彥希自草席上沮喪起身,萎靡不振地挪向屋門,“亦無需你助我,你能靜心聽完我這長篇大論,我已經感激萬分。兄弟,今日之話,不可告予外人聽,否則彥希此生休已。告辭。”

他推開門,又想起什么,忽而回首補充道:“在大爺爺那里,我仍會盡力幫你周旋,但我人微言輕,恐不得效果。如果有一天再無旁徑,我會通知你,你一定要逃,一定!否則,我的后半生都將在痛苦與愧疚的折磨中度過。拜托。”

說罷,他自門而出,打算離開。

“彥希哥?”鷓鴣仔忙輕聲挽留,待林彥希回頭后,懇求道:“能否告知我,賈義今日是誰的護衛?”

林彥希甚是不愿,屢次欲言又止,最終搖頭離去,一個字都未留下。

鷓鴣仔望向窗外,窗外漫天星月,位置好像有所移動,又好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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