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有那么可怕嗎？”安靜的寢宮中傳來了太后問話的聲音，那聲音雖然并不嚴厲，可卻又帶了一絲不許人違抗的意味。

“民女蘇琉錦。”

“民女紅凝。”

“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蘇琉錦與紅凝一起頭伏地，跪在地上，向太后問安。

“起來吧！”太后睜開了雙眼，蒼老的聲音拂過蘇琉錦的耳畔。

“是，民女謝過慈柔太后。”蘇琉錦與紅凝齊聲謝過太后，然后緩緩站起身來，當她們站直了身時，蘇琉錦發現太后正注視著她。

慈柔太后在看到蘇琉錦的那一剎那，眼中露出了一絲震驚，然后很快又消失不見，蘇琉錦看得不真切，可總覺得慈柔太后剛剛看她的目光就好像是在透過她看到了一個故人。

她與慈柔太后才第一次見面，慈柔太后怎么可能會用那樣的神情看她呢？一定是自己看錯了，這樣一想，蘇琉錦心安了許多。

“你便是蕪兒收養的女兒？”慈柔太后停止了捻佛珠，問道。

“是，太后。”蘇琉錦微垂著頭，答道。

“哀家好像聽說你是青城蘇家的女兒？”慈柔太后語調微微一高。

“是，民女正是青城蘇家的女兒。”蘇琉錦處變不驚的回答。

“十年前，皇帝因逆妃之案而誅殺了青城蘇家，你作為蘇家的女兒，難道不怨恨嗎？”慈柔太后那雙精明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細細打量著蘇琉錦，她身在皇宮多年，揣度人心早已成為了一種習慣。

“民女的父親母親乃是罪臣，民女幸得皇帝陛下垂憐，才得以跟著月蕪長公主遠居浣城，皇帝陛下這樣善待民女，民女感激陛下還來不及，怎會對陛下生出怨恨。”蘇琉錦話語清冷，感情不帶一絲波瀾，就好像當年因受逆妃案波及的不是她青城蘇家。

“你當真不怨恨皇家嗎？”慈柔太后逼近她，目視著她，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什么任何一絲別的情感，可她發現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中除了對她的尊敬外，再無其他。

她不相信蘇琉錦當真不怨恨皇家，也許是蘇琉錦藏得太深了，她沒有得以窺見蘇琉錦真正的心思。

“民女很感激皇家。”蘇琉錦眉眼低垂，乖順得不能再乖順。

怨嗎？沒有怨，那是不可能的。

感激？感激皇家成就了現在在她嗎？也許是吧！

“小姑娘，來，讓我看看你。”慈柔太后一轉眼便看見了躲在蘇琉錦身后的紅凝，她慈愛的對著紅凝招了招手。

紅凝自踏入這座寢宮開始便覺得不舒服，如今聽到慈柔太后看看她，她更是嚇得邁不開腿了，她的腿顫得不像樣子。

蘇琉錦回身看著紅凝，她拉著紅凝的手，勸道:“紅凝，別怕，太后慈祥，若是你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太后也是不會怪你的。”

紅凝聽了蘇琉錦的勸告，便也大著膽子的朝著慈柔太后走去，來到慈柔太后面前，紅凝低著頭，不敢對視太后的那一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慈柔太后拉過紅凝的手，道:“你不用怕哀家，哀家與平常人沒什么不一樣。”

聽了太后這一番話，紅凝反而抖得更厲害了，她不怕才怪，剛剛這個太后那樣逼問錦姐姐，一點也不慈祥，哪里像是修佛的人！

“唉，這孩子。”慈柔太后放開了紅凝的手，發出一聲長嘆。

紅凝見狀，急忙又躲回了蘇琉錦的身后，這樣子完全就像是還沒有長大的孩子，蘇琉錦看著紅凝不禁輕笑。

“她是月蕪長公主派給你陪你來京城的吧！”慈柔太后將目光轉向蘇琉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