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隱秘的世界,已經(jīng)在空間細(xì)縫中懸浮數(shù)百年。空間里郁郁蔥蔥,殿宇成群,煙霧籠罩下,如夢幻般靈動,仙氣纏繞。
一處巍峨大殿上,此時正上演著口水大戰(zhàn)。
有老者說道“尊主,少主越來越不像話了,為了一個女子,竟然公然違抗族人決定。”
又一個出來附和“是啊,他把外人帶入解(xie)月山也就罷了,竟然還每隔一段時日為她耗費(fèi)大量靈元,長此以往,他個人修為怎么提升?”
“尊主,解月山是我族最隱蔽的藏身之所,幾百年來,從未有外人踏入,少主此舉,實(shí)為不妥,為了我族安危,請尊主做決定。”
召昱端坐高位,望著眾人,面色沉沉,不作聲響,倒是他旁邊的鐘老觀其表情,解圍說道“少主帶回的那女子,沉睡不醒,算不上威脅。再者,少主結(jié)發(fā)已認(rèn)主,她不是外人。”
“什么?!”
“那女娃毫無靈力修為,空有一副面囊何用?”
“即便我們接受,她現(xiàn)在昏迷不醒,日后能不能醒來還是未知數(shù),總不能讓召衡少主從此就圍繞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吧?”
“我族向來不與外族通婚,這豈不亂了規(guī)矩?”
召昱終于開口“亂了什么規(guī)矩?”他悠悠的站起來,踱步向前“我召氏一族,姻緣向來由天定,所以才有結(jié)發(fā)的出現(xiàn)。”
眾人無從反駁,連連點(diǎn)頭“是。”
又老者痛心疾首的說“尊主,話雖有理,但少主這般護(hù)住她,未免太兒女情長。這兩年來,他未過問族內(nèi)任何事,還不斷消耗靈元,他可是我們一族的希望啊。”
這話在眾人面前一石激起千層浪,無數(shù)族老議論紛紛“就是,這也太兒戲了,他可是肩負(fù)重任的,怎么只沉迷女人的美色之中?”
“這般沉淪下去,我們一族可沒有復(fù)興希望了。”
“一個沉睡且毫無氣息的人尚且如此,如若這女子醒來,豈不是要我少主跌入深淵?”
“不能留!”
“不能留!”
“不能留!”
召昱大喝“夠了!”
這一聲不怒而威,諾大殿內(nèi)立即肅靜下來。
“衡兒年紀(jì)雖小,但做事你們是有目共睹的,他一向有分寸,其中原由他也不會多說半句,但這些年,他哪次讓我們失望過?”
“尊主,少主從未讓我等失望,我們只怕他年紀(jì)尚輕,不懂處理感情的事,所以……”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這事都討論了兩年了,你們不煩本尊都乏了。人,你們也曾偷偷弄走過,可結(jié)果如何?”
眾人噤聲,無不尷尬,老臉無光。當(dāng)年他們也是極力反對召衡帶著碧落回來,于是族老們聯(lián)合起來,趁其不備,欲把沉睡的人偷偷運(yùn)出去,結(jié)果事情敗露,他們這么多人,竟無一人阻止得了召衡。
“衡兒少年老成,做事沉穩(wěn)可靠,但認(rèn)定的事情就是一路走到黑也不會回頭,你們這般鬧下去,反倒影響他心境。如今他雖不理族內(nèi)大小事物,但修為卻已是修元巔峰,萬事,等他沖擊融靈成功再說,都退了吧。”
“是。”
召昱揉揉腦袋,顯得頭疼,這事還真是麻煩。
而解月山另一處幽靜地,有一青年,發(fā)帶飄飄,風(fēng)姿卓越。他立于山前,青山失色。
兩年,一晃而過。在這兩年期間,少年初成長,越發(fā)成熟穩(wěn)重,只是,臉色表情更如冰山。
他虛空一點(diǎn),有霧氣緩緩散去,露出一道石門,他推門而入,里邊寒氣逼人,霧氣彌漫,最里面擺放著一張石床,床上是一個沉睡的絕色美女。
召衡在她身旁坐下,望著她眉間的冰霜,伸手慢慢的撫觸。那里,一如冰雪,毫無暖意。
“碧落…”
召衡握住她的手,說道“你最怕冷,這里那么冷,莫要再貪睡。”
他盤坐下來,源源不斷的將體內(nèi)靈元輸入她的體內(nèi)。
前有云寂獻(xiàn)祭一靈體,后有蕭竹若盡畢生修為散入她體內(nèi),雖讓她重塑身軀,但卻沒有喚醒她。
召衡輸入靈元又是一天,他收了手,靜靜的看著仿佛睡著般的人。
“你沉睡后,你的云寂哥哥死了,師父也死了,黎山處于一片悲傷中,再也不是你待的地方。”
“我把你帶回了我家,這里是解月山,另一處空間細(xì)縫,但與你去過的廣凌小世界不同,這里更大,更美,靈果更多,你一定會喜歡。”
“可是,我就這樣守了你兩年,每次來,你都不曾理我。我突然害怕,萬一你睡的舒服,不愿醒來怎么辦?或者,你醒了不認(rèn)識我了怎么辦?”
“你曾說我是悶葫蘆,如今我們在一起聊天,悶的人是你…”
“我答應(yīng)過你,會替你救出你的雙親,我沒忘,你是不是睡忘記了?”
“碧落…”
召衡輕輕的喚著,最終起身,緩緩的走出大門。在他身后,忽然光芒四射,無數(shù)光點(diǎn)聚集在她身上。
召衡猛地轉(zhuǎn)身,忽然飛奔過去,趴在床沿上,死死地盯著她看。
她終于動了。
心跳聲響了起來,伴隨無數(shù)光點(diǎn)沒入她體內(nèi),一種生機(jī)勃發(fā)的氣息入潮水般涌來。
首先是如玉的的手指,然后是眼睫毛輕輕扇了兩下,緩緩睜開。
那一刻,石室晃動,靈力沸騰,天地變色。石室頂部突然炸開來,召衡快些一步拂去頂端落下的碎石,這時才發(fā)現(xiàn),天空中有五彩云朵匯集成了漩渦狀,無數(shù)光芒蜿蜒而下,沒入她體內(nèi)。
她眼中火光一閃,妖艷一閃……
那種氣息,熟悉而陌生。
“碧落…”
召衡見她目光陌生而茫然,慌忙緊緊握住她的手,再次喚道“碧落?”
碧落目光終于有了焦距“召衡?”
召衡激動的摟她入懷,兩年了,她終于回來了。
“召衡,我這是在哪?我記得自己不是死了嗎?”
“不許說死。”
碧落笑了笑,誰愿意去死?活著最好!
“這里是解月山,也是一個小世界。你整整睡了兩年。”
碧落皺起眉頭,嘀咕“難怪我覺得全身僵硬,軟綿綿的,原來是睡多了。”她忽然鉆進(jìn)召衡懷里,圈得像小貓似的,可憐巴巴的說“召衡,這里好冷。”
“我們這就出去。”
“嗯。”
召衡將她抱起,卻發(fā)現(xiàn)她的身體變得輕盈,下一刻,圣潔之光照耀在她身上,使得她更加潔白無暇,又立即變幻成了一縷幽光,消失在他懷中。
“碧落!”召衡震驚。
召昱被之前的動靜吸引過來,親眼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驚訝。
“衡兒莫慌,她是飛升仙域去了。”
“飛升仙域?!”
“此事奇怪,衡兒,之前你可有察覺她的修為有沒有變化?”
“未曾。”
“那她怎么可能會……”召昱見兒子沉默的樣子,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衡兒,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召衡眼眸動了動,說道“父親,孩兒有事瞞了你。”
“何事?”
“孩兒一直壓制了自己的修為。”
召昱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召衡經(jīng)過兩年時間的努力,修為已經(jīng)達(dá)到修元境巔峰。但現(xiàn)在他說什么?
“你說什么?!壓制了修為!那你豈不是……”
“不錯。”
召昱手顫抖的指著他,氣急敗壞“你是怕到了仙域,這女娃無人照料,你……”
“還有一事,”召衡打斷他,聲音古井無波“我要去東孚山,取劍。”
召昱驚嚇道“取什么劍?那地方的東西是你現(xiàn)在能想的?”
“所以,三個月后我?guī)銈兂霭l(fā)。”
“什么?”
召衡認(rèn)真望著自己的父親,眼中,是一閃而逝的劍芒。就在召昱失神的剎那,他仰望天空,堅定的說道“碧落,仙域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