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在比賽中祈禱。似乎也靈驗了。球擦著對方的球拍,飛出了界。6-4,知行附中,蔡白勝。
宣布結果的那一刻,蔡白頓時失去所有的力氣。她原以為自己會硬生生的倒在地上。卻沒想到隊友們一哄而上,直接撐住了她疲累的身體。七八個人的熊抱,七八個妹子的熊抱。如此熱情的歡迎,熱情到讓蔡白快要窒息。
“以前沒見過這種球技。什么時候新開發的?”柳生好奇的問,順便還拿出了自己的小本子,準備隨時記下。
蔡白沉默,那是一段不太好的回憶。她不太想去再回憶。下午就是決賽。眾人決定中午好好休息。休息夠了,就等著下午的決賽。
眾人嘰嘰喳喳的討論著第一次進決賽的興奮。戴正悄悄繞到蔡白的身邊,扶住了她略微搖晃的身形,“你還好嗎?”
透過衣服,戴正暖暖的體溫漸漸地傳過來。溫暖而有力量的手成了蔡白的支撐。戴正獨特的氣息傳過來,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她搖搖頭,悄聲說:“并不是很好,我好累。”
戴正用身體擋住蔡白,扶著她一路到吃飯的地方坐下,“你趴會兒,我去給你拿飯。”
蔡白趴在桌上,悶聲悶氣的憋出一個音。她是實在沒有力氣。
戴正看她連吃飯的氣都要沒有了,不免有些擔心,“你還好嗎?下午的決賽,要不還是放棄吧。”
蔡白搖搖頭,左手強按著右手,努力讓自己的顫抖停下來,“不行,我要和他們一起拿下勝利。決賽就在眼前,就差一步我們就可以奪下冠軍了。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了。我還不想放棄。”
戴正手附在她的手腕上,試著幫她停下顫抖,“我知道機會難得,可也不能逞強。你答應過我的,不可以逞強。”
蔡白得手穩多了。她癟嘴,“可我今年高二了啊。過了年,我們這群高二的,就要從社團里面退出了。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我好不容易能參加一次,也就只有這一次了。”她說的有些著急,火急火燎,連眼淚都急出來了,“我高一的時候,放棄了機會,現在這唯一的一次和隊友們一起取得勝利的機會,不想錯過。”
她一把抓住戴正的袖子,“能不能,能不能替我保密。真的,真的就這一次了,以后再想逞強都沒機會了。真的真的,真的就這一次。”
戴正的手,還抓著蔡白。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蔡白的顫抖。可他看著蔡白的眼睛。這雙眼睛里燃燒著名為“夢想”的火苗。他不忍心讓這樣的火苗熄滅,又不忍心讓蔡白去冒險。猶豫再三,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真的真的真的,最后一次?”
蔡白立刻數起三根手指,“我發誓,真的真的真的最后一次了。絕對的!”
戴正無奈的答應了。連秦旭過來詢問,都被他瞞下了。等秦旭走,他轉過頭,“這次你幫你,你可不要害我啊。不準逞強硬上,覺得不行了就立刻下來。沒人會將你當成逃兵的。”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蔡白趴在桌上,上下眼皮都要打架了。
戴正不放心,又去和胡玉商量決賽的出場順序。等下午比賽的名單公布,蔡白驚訝的看著自己被放在了單打第三的位置上。
她難以置信,“我怎么第一個單打啊?這不科學啊。我不是一向壓軸,以防萬一的么?”
胡玉緊張的看向柳竹。這是戴正拜托改的順序。把她放在單打第三,第一個出場,是不想給她太大的壓力,讓她逼著自己一定要拿到勝利。同時,他還吩咐不要蔡白。
可胡玉沒想到蔡白會有這樣的問話,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能向柳竹求助。接收到信號的柳竹推了推眼鏡,面不改色的說:“因為這次對戰的是去年的冠軍。實力過于強大。我必須要保證第三單打獲勝,這樣可以攔截對方連勝的機會。”
蔡白聳聳肩,好吧,的確有道理。那就這樣吧。她抱著球拍開開心心的上場了。身體還在顫抖。力氣似乎并不好控制。她試圖用空揮球拍找回鎮定。
哨聲響起,比賽開始。對面那個其貌不揚的女神忽然咧嘴一笑,“對不起了,這勝利,屬于我。”
她笑的有些夸張,像極了柴郡貓。這讓蔡白有些不適。“還未到最后,勝負未可知。”她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會害怕。
高博的人卻緊張起來。她們竊竊私語著,又將切切私語告訴陸蒼。陸蒼聽后神色驟變,沖到護欄邊上大喊:“蔡白,小心!”可場內的加油聲太大了,直接蓋過了她的提醒。幾次徒勞無獲之后,她沖到秦旭邊上,揪著他的領子使勁搖,“快讓蔡白下來,快讓蔡白下場。”
秦旭被她晃得頭暈。他一邊從陸蒼手底下掙脫,一邊責怪她的無理,“不分場合的胡鬧可不是淑女的作風啊。這是蔡白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站在全國比賽的賽場上了。這樣的機會,她是不會放棄的。”
“我不知道這樣的機會是不是真的難得,但是我知道,她的對手是出了名的惡趣味。專門喜歡把球往人身上打。”
秦旭聽完,看看女生隊。試圖得到這都是謠言的回答。可她們的沉默皺眉的低迷氣息,這秦旭擔心起來。他想想去阻攔,可為時已晚。
球場上的蔡白,發球的時候就感受到了對手的強大力量。第一局竟然頻頻被打飛網球拍。是自己的手還在顫抖的原因嗎?下一局開局的空隙,她再一次揮空拍,試圖降低顫抖。
再一次開局,結果讓她出乎意料。對方咧著嘴,笑的如同一只露出獠牙的壞貓。這一次的球,不光帶著很大的力氣,還不停的打在蔡白的身上。巨大的打擊讓蔡白全身都在顫動。牽一發而動全身,此刻的蔡白,連抬手都能感受到劇烈的疼痛。
可惡,怎么會遇到這種打法。蔡白覺得自己被擊中的地方火燒火燎的疼痛。這些地方逐漸練成一片。疼的她連站都站不穩了。
對手嗤嗤笑起來,“求饒的話,我可能會考慮放你一馬。”
蔡白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咬著牙,連說話都似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你想美。想打敗我,還差的太遠了。”
對手眉峰一挑眉,“那就過過招吧。”說完,她就大力打出球,“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樣子還想怎么打球。”
蔡白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將球拍握住,可嘴上依然不認輸,“還沒,還沒完呢。”她沖上前去,奮力一跳。將對手的球接住,并完成了一個漂亮的回擊。1-3,蔡白終于在單方面的虐殺中奪下了一分。
這一分的奪下,讓全場都振臂歡呼。他們慶祝的不僅僅是那來之不易的一分,更是為了她迎難而上,不愿放棄的體育精神而傳呼。這一分,不再是為了比賽而歡呼,是為了蔡白這個人而歡呼。
場中心的蔡白,拖著球拍喘著粗氣。可臉上的得意卻被陽光折射出奪目的神色。
“一切,都還沒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