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拜師

庭院寂靜，有風吹落河邊的柳葉，香茶冒著淡淡的熱氣。

沙漠那一夜小姑娘為了讓自己聽到更多故事而想出了拜師的法子，陳相錦一直認為那不過是小孩子不懂事說的胡話罷。而他不知道的事，胡話也許會有實現的那一刻，那一夜陳相錦廢墟中單刀殺出，以一人之力救林氏與水火，雖然林氏家主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重視，但明眼人都知道從此陳相錦將會成為林家最重視的一個人。

而那一夜，似乎確實改變了林姣很多很多，調皮搗蛋不過是掩飾自己孤獨而脆弱的心靈。

“那一夜是你救了我。”

陳相錦反應過來，解釋說道：“首先你比我小，其次我是男兒，保護你這是應該的，你并不用為此感謝或者拜師以作為感謝，再者，我不會收任何人做徒弟。”

林姣睜著大眼睛問道：“為什么？”

“你知道我來天京的目的就是科舉，那你就應該明白我不可能拿出太多時間來做其他事，更何況，你還小，這種事應該由你父親來做決定。”

林姣依舊倔強，試探性的說道：“那等你考完之后，難道你考完之后還是沒有時間？”

陳相錦無奈的嘆了口氣，難道自己還要將自己科舉后要去找夢中情人的事告訴你不成？他索性不再勸解，嚴肅說道：“我會寫信給林老爺，讓他派人來接你，這幾天我就陪你在天京好好玩兩天，然后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回家。”

聽到這句話，林姣睜著一無辜的雙眼，等他終于發現陳相錦毫不活潑滿臉嚴肅的決定了這件事之后，她才發現自己很快就要再次回到那個無聊透頂毫無自由的家時，她嘟著小嘴，尖聲喊道：“不要！”

尖銳的聲音從包廂傳出，河畔的柳葉微微顫抖，街上的行人疑惑的抬頭，不明白澄樓里邊究竟發生了什么。

那一日，小姑娘帶著萬貫家財來到天京，其中兇險不言而喻，然而小姑娘來天京的目的則只是拜師，或許時害怕父親林宏會拒絕，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么，總之這位林家的公主就是這么勇敢的來到了天京。然而天京這么大，一個小姑娘又怎么可能短時間內就輕易找到一個人？于是憑借著自己帶著的一張怎么用也用不完的銀票，輕輕松松的便進入了盛京學院。

這數十天的經歷雖然小姑娘講述起來輕輕松松，但陳相錦聽的卻是極為震驚，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孩子，便敢獨自前往天京，還能做成這么多事，一時間生出佩服之情也有些后怕。

將林姣送回了盛京，陳相錦便回到了客棧，在窗臺下寫了一更寄往長安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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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依舊清晨醒來，陳相錦和往日一樣五時醒來，用昨夜的陳茶漱口，又在街對面吃了碗瘦肉粥，這才趕著上了玉龍城。一路上想著昨天為了那件事竟然耽誤了一下午的時間，他心中頓時覺得滿是負罪感。

茶館的工作將會持續很長時間，直到這一屆的科舉結束，然后入朝為官，再來著手調查當年發生在西陵的一切大事。

當然，這些還并不是他現在該理會的事情。現在他只想平靜的度過半年，然后等待著科舉的到來，這半年也就是他最后的時間。

午后，貪睡的老板終于起來，將茶館的工作重新交付之后，陳相錦開始準備回到盛京的藏書樓，然而他還沒有走出茶館，便看到午時陽光下裙擺耀眼，小姑娘林姣又來了。

看來這個丫頭為了這件事做了不少調查。陳相錦心中感慨她為此付出的努力，語氣也就變得溫柔了許多，說道：“既然進了盛京，那就應該趁著這段時間多學些東西，怎么能學那些酸腐文生來這總地方？”

林姣上前一步毫不介意的拉著他的袖子，說道：“可我不是來讀書的。”

陳相錦無奈的說道：“我都說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天京城里那么多名家，即便是天京外也有四大宗門在廣招弟子，你家那位行之真人不就是南天門的弟子？我一心從文，為什么一定要選我？”

“可是那日即便強如行之老人，也對那些殺手沒什么辦法。”

林姣低頭心想，難道要告訴你是因為只有你才能講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嗎？

千通萬通，狗屁不通，陳相錦一看解釋不通，索性不再解釋，抬腳領著林姣便出了茶館，林姣知道他很珍惜時間，他好奇的問道：“相錦哥哥為什么這么著急？”

感受到對方真的是關心自己，陳相錦心中有些微微感動，說道：“我要考試，而且，我一定要上甲榜，最好是狀元榜首。”

林姣心想，那可這是個了不起的理想。

某日，陳相錦收到一封來自長安的信。坐在窗前取出那封信，隨意拆開，平靜的閱讀，過程中偶爾蹙眉，但大多數都是平靜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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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姣兒一直吵著要學藝拜師，為此我為她找了諸多良師，然而，無論是隱士高人或是有名的名師，她都不滿意。直到后來我才明白，她要拜的乃是郭先生的親傳弟子，陳公子，那就是你啊。她這是在怕我反對，嫌你年幼，嫌你還是個小人物，可她哪里知道，單憑是郭先生親傳弟子這一條，便可折服林某。可我知道陳公子一心要科舉入榜，又怎么能讓小女來打擾公子？”

“知子莫如父，我又怎會看不出她這點小女兒家的心思，看她翹了家，我便知道她是要去天京。作為帝國第一學院，盛京又怎會輕易的接納一個學生？她以為是自己多花了些銀子，就這樣簡單進了盛京，殊不知，還是林某從中做了些手腳。”

“而至于拜師的事，她是林某唯一的女兒，只要她喜歡，我自然不會反對，一切皆看陳公子意愿，如若公子收了小女，做了郭先生的徒孫，那便是她的造化，如果陳公子看不上小女，那也無妨，就讓她在盛京里邊好好學習，還托陳公子多加照看才是，來日林某拜訪天京，必有重謝。”

“信封里夾著一份三千貫的銀票，林某知道陳公子談銀錢確實有些辱沒唐突，但還請陳公子恕林某只是個商賈之人，除了有些家財，實在是沒什么拿得出手的了，就當作是照看小女的照看費吧，以后每月都會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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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相錦翻出信封里的銀票，他沉默了許久，喃喃自語道：“說好的收不收全看我心意，可我還沒打算收，你家的拜師禮便到了，陳某人何德何能啊。”

正在此時，他聽見樓下有人在呼喚自己。林姣站在街頭，朝坐在窗臺上的陳相錦揮了揮手，指了指遠方的龍山橋。

那處燈火闌珊，橫跨天京的紅河中滿是花燈，他這才想起來，今夜是七夕夜，天京自然極為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