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東要塞城防長被逮捕，他的妻子，八十多歲的老母，四個孩子全被帶走。

一家老小坐在囚車里，婦女和孩子在寒風中哭哭啼啼的被拉向君王城，他們一路上將遭受欺凌辱罵，沒有休息和享受食物的權利，甚至有朝一日會莫名死在監獄里。

昨天還是春風得意的將官，今天就成了卑微的階下囚。

夜小燭把這一幕看在眼里，心頭五味雜陳。

他從沒幼稚到認為田良被捕真的是因為他弟弟加入什么教會做生意，甚至紅手套拿出田良貪污軍餉的證據以后，夜小燭也不認為這是真正的原因。

根本性的原因在他遠遠無法觸及的層面，他相信，不久以后，高塔議會內部的內斗將會把真相和盤托出。到時候，區區一個城防官下獄，只不過是一切的開始。

議會情報部的紅手套參與了半人狼的調查，但長時間都沒查出更多的信息，這件事甚至驚動了情報部的一個副部長，他親自來到鷹東要塞巡查，經過多方面的會談，加上高塔議會研究院的輔助，他們得出結論：復活儀式真的存在，方法方式是在一定的區域內舉行祭祀儀式，用數以萬計的生靈獻祭，換來牧狼神的復活。

私下里有人認為這種說法是扯淡，有人認為值得警惕。

總之，青草行省的各部兵馬都在頻繁調動警備，緊張了一段時間，沒發現新的異常，事情也漸漸松懈下去。

夜小燭從鷹東要塞返回青草城，又受到馬頓的訓斥。

理由是他通報議會和情報部，竟然沒通過他的許可。

為此，夜小燭被罰了半個月薪酬。

夜小燭想了想，越級匯報卻是是各個組織里的大忌，馬頓身在青草城，不明就里的被情報部的人找去問話，大大小小的筆錄和檔案做了幾萬字，還以為自己要被抓走了呢。驚魂剛定，估計他心里也攢了不少怒氣。

但夜小燭想想自己為什么會犯這么大的錯誤呢？

根源上是他基本沒把馬頓當回事，可以說馬頓是個好官，但他絕不是個好上級，貪圖下屬的功勞，把過錯退給下屬，而且他的權力完全不足以支撐讓屬下良好發展。畢竟他已經在小隊長的職位上干了十幾年了。

跟著這樣的人往下混，也許一輩子也出不了頭。

不過，夜小燭也從馬頓身上發現了自己的影子：勤苦肯干，但沒有背景。兢兢業業卻沒有資源，恪盡職守卻始終等不到升遷，等繁雜的事務耗盡了年輕時的激情與勁頭，錯過了升職最關鍵的幾年，等待自己的將會是無窮無盡的責任和繁瑣，仿佛是個呆在古代皇帝龐大后宮里，宮娥妃子里的普通一員，直到年老色衰也看不到垂幸者的身影。

直到哪一天出錯，失去半輩子的一切。或者那天像田良那樣，被某個微不足道的事情牽扯，身陷鋃鐺。

但加入審夜人又不是完全的錯誤，這是一個關鍵的跳板，有了跳板，他的未來會有更多的可能。就算可能性再低，那也是有希望的可能。

天氣一天天的冷了下來，這天下午，他去了詩人伽羅華的家里。

伽羅華曾經在特勤度工作過，年齡跟夜小燭差不多，但工作經驗要比他豐富，夜小燭進入審夜人的前一年，伽羅華調往君王城，經過嚴苛的考驗，他即將進入情報部工作。

“上次去北境，撞見你小子得到了大師魔藥，害的我白跑一趟。”伽羅華嘴里開著玩笑，臉上沒什么怒容，讓夜小燭坐下給他倒水。

“你加入紅手套的事兒成了？”

“差不多了。”伽羅華端著杯橙汁，另一只手往里加酒。

橙汁加酒，詩人的享受。

“順利的話十天后就能入職。”他開心的說：“能進入紅手套，算是我老爹這輩子唯一沒對我失望的事，要是我老爹不在，說不定這時候我就成了一個職業的詩人和畫家。”

“哦？你還想干什么？”

“雕塑、建筑……我都喜歡！”伽羅華指指家里的書柜，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放了幾百本關于建筑、美術一類的藝術著作。

“記得上次的沉睡少女阿菲婭嗎？”伽羅華擺出回味無窮的表情：“我至今都很難忘她的樣子，我的天吶……世界上怎么會存在那么美的女人，雖然她不是活人……真是個藝術珍品！”

“話說……沉睡的少女阿菲婭，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夜小燭好奇的問：“在北境我忙著逃命，都沒仔細看。那太難，小李男爵從遺跡里把她挖出來，驚動了天國山脈里的人，按理說應該是神殿里非常重要的寶物，可是為什么后來沒有消息。伽羅華，你是很博學的人，據你所知，難道就一點線索都沒有？”

“真沒有。”伽羅華認真的說：“不騙你，我剛從君王城回來。在這件事上，很多老教授和學者都得不出結論。歌德神國毀滅后，所有的典籍和文案都在大火中消失了，奧古斯都家族南下前，一直生活在西北境的永恒之城，禮儀性的服從歌德神國。再加上這二十多年歲月更替，許多當時的老人都去世了，對神殿的知識七零八落，根本查不出阿菲婭的作用。”

“嗯，連阿菲婭的名字都是小李男爵起的呢。”夜小燭想了想：“該不會……是上古時代沉睡的人，木乃伊，你知道嗎？”

“不過無所謂了，那是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藝術品？”伽羅華喝了口兌了酒的果汁：“不想了，阿菲婭現在在君王城保管，就算是我，想見一面也難上加難。”

夜小燭也毫無頭緒，過了陣兒，他試探性的問：“圣羅蘭教會最近有什么消息？”

伽羅華：“情報部的消息顯示，他們很安靜。”

“圣羅蘭教會現在由教皇親自督導，在和高庭帝國談一門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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