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梅黛麗絲？”臉如白紙，帶著高高的黑帽子，兩撇小胡子像鐵打的尖銳，高塔議會黑權杖的審查官頭一句是這么問夜小燭的。

“不認識，我和梅黛麗絲沒有任何關系！”夜小燭語氣堅定的說，在高塔議會，做錯事不一定受罰，但是卷入不同派系的巫師紛爭是致命的殺身之禍，梅黛麗絲身份復雜，又是高塔議會的背叛者，夜小燭必須堅定和的和她劃清界限。

今天早晨一大早，他被黑龍手下的人叫到青草城的高塔議會分部，要見他的人隸屬高塔議會委員會懲戒部，專司內部巫師作奸犯科的監察，代號“黑權杖”

黑權杖的人像個問問題的機器，反復盤問了夜小燭很多私人和非私人的問題，在梅黛麗絲的問題上一無所獲后，他把目標轉移到簡單的履歷核實，這成為夜小燭進入高塔議會后的最后一道甄別程序。

“好吧，我也認為你這么聰明的年輕人不至于為了一個歹毒的女人，毀了自己的前程。”審查官遞給夜小燭一張紙：“這是加入高塔議會必須遵守的守則，和高塔議會最高法規。”

這些東西黑龍和馬頓都提前給他交代過，其實里面的幾百字總結起來只有一句話。

“忠于高塔議會，忠于君王城，忠于高塔議會帝王奧古斯都。”

審查官面無表情的說：“從今天開始，你在高塔議會的所有所作所為我們都會記錄在案，有馬頓和黑龍在，我不跟你說那些虛話套話，只有兩句真言，你得清楚，

第一，委員會對你的對錯、功過有毋庸置疑的解釋權，你不能反駁。第二，做你該做的事，認清楚你的身份，努力做事，認真奉獻，少索取多付出，你會收獲很多東西。”審查官手指肚捋了下他的小胡子：“什么是你該做的事？”

“……”

“你擁有大師魔藥，潛力不可限量。”黑權杖官員犀利的眼神在蒼白的臉上像一把刀子：“該你做的，你逃不過的，區區大師魔藥沒什么，但我們要看到的是你的忠心，忠心，明白嗎！”

“是的，什么是你該做的事，你要想明白——該你了馬頓，我的事忙完了。”審查官官員很忙，和馬頓握手后很快提著東西告辭。

馬頓恭敬的把他送道大門外，回來后做到夜小燭對面，不經意間把官員用過的水杯放在一邊，他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回答的效果很湊合，但也就這樣吧。”馬頓始終悶著臉，看都沒看夜小燭一眼：“你的過去、現在，以后有些東西還是要藏在你的心里，不注意的話，會很容易出大問題。”他頓了頓，眼瞥向門外黑權杖離開的方向：“雖然他們基本不講證據。”

“你進入審夜人后，等級從序位11開始。”馬頓談到正題。

高塔議會和蒂亞斯帝國使用同一套官階等級，從序位13到序位2，序位13是所謂的編外人員，臨時工乃至打雜的幫工都能算在其內，夜小燭的父親干了一輩子，死前還是序位13的臨時工。

不過正如君王城的官員和青草城同等級的官員大相徑庭，審夜人的序位11又和其他部門的頗有不同，審夜人人數少，是維持一方治安的尖刀部隊，能在審夜人任職，夜小燭會多有許多隱形的福利和資源。

馬頓敲了敲桌旁的鈴鐺，一個職員送來一堆資料。

“這是你要讀的東西，內容大部分你都接觸過。”馬頓讓職員把資料放在夜小燭面前：“審夜人會給你配發徽章，用于證明身份，但徽章還在訂做，過幾天我讓陳沛交給你。”

“黑龍給我講過，你在鐵匠家周圍遇到襲擊的時，你抓到了黑暗女神教會的女巫，根據她交代，黑暗女神已經和天國森林里的狼族達成了勾結的結盟協定，哼，狼狽為奸！”

馬頓喝了口水，憤憤不平的罵道：“狼狽為奸的東西，狼族從七十年前，牧狼神艾努西斯被殺后，在天國森林已經消失匿跡多年，現在怎么又出現了？”

夜小燭試探性的發言：“那女巫殺手呢？”

“死了。”馬頓：“巡查隊施刑時沒掌握好火候，讓她死了，我把巡查隊罵了一頓，但那女巫殺手等級太低，估計她掌握的情況也有限。”

“那可麻煩了……”夜小燭心里想，情報斷了來源，黑暗女神到底跟狼族達成了什么樣的協定就成了個秘密，黑暗女神教會的人行蹤詭秘，力量又個頂個的強，想再抓到一個官職高一點的談何容易。

“還有，你提出的另一個要求，我們內部經過討論也同意了。”馬頓說：“艾拉可以加入審夜人，但是是編外人員，給城防官當助理。”

夜小燭皺眉不悅：“可是我遞交的申請，是讓艾拉當普通的隊員，沒讓她去給城防官當助理……”說到這里，夜小燭似乎明白了什么，所謂助理，前世和今生都差不多，大概是又有人看中了艾拉的容貌，想要個賞心悅目的保鏢吧。

“馬頓大人，很抱歉，艾拉不會同意這個調令。”夜小燭用非常肯定的語氣說。

“是你不同意，還是艾拉不同意？”

“她，和我，都不同意。”

“放肆！”馬頓聲音大了一些，咬肌繃緊，半天后才讓心情平復下去：“你入職第一天就要違抗上級的決定？我告訴你，在軍隊，上級有隨時隨地處置下屬的權力！”

“我知道，馬頓先生，我沒有不敬的意思。”有些底線夜小燭是不會讓步的，他費了很大的周折進入審夜人，但艾拉的事他絕不能退讓。

“艾拉會表示否定，她的身份您知道，不可能去伺候任何人，甚至不愿意按時來點卯，但您清楚，她的劍術是無可匹敵的。我覺得這件事上我們要學會變通。”

“你是在教我怎么辦事嗎？”馬頓是真的不高興了，把玻璃杯在桌子上輕輕一頓，他本來就不怎么喜歡夜小燭，現在夜小燭代替別人違抗他的想法，又讓他多出幾分不爽。

“總之，艾拉不可能去做城防官的助理。”夜小燭笑道：“她的每一寸肌肉都是為了對付敵人生長的，不是為了讓領導高興。馬頓大人，我如果原話告訴她，說不定她今晚上就會離開青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