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演戲
- 深院鎖君顏
- 肥鳥先飛
- 2126字
- 2020-02-20 05:32:22
阮宴君從未想過溫柔如水若沈遲卿,此時此刻也能用這樣義正嚴辭的態度說話。
她拖著一襲正紅色繡金線鳳凰的正式宮裝緩緩而來。她平時很少有這樣深刻的表情,此時卻涂上了鮮紅的口脂,面上帶著幾分肅意。
走至付和頤面前,才盈盈拜倒付和頤哪舍得沈遲卿久久欠身,指尖搭在她的臂彎,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皇上,恕臣妾失禮了?!?
付和頤搖搖頭,眼中的柔情似乎能夠沁出來,“本來不想驚動你的,這下倒好,還是讓你擔心了。”
沈遲卿微微頷首,旋即笑道:“皇上多慮了,這些后宮里的事情,本該就是臣妾來執掌?;噬掀饺绽镎辗泵?,還要來管理后宮之事,一是勞累二是皇上尊貴,這些事兒本就不該由皇上來處理。”說罷看向了地上筆挺跪著的阮宴君,和她身后的何慕妍,又沖著皇上溫柔笑道,“皇上每每都是這樣,疼惜臣妾,什么都替臣妾做完了,臣妾可真怕外頭有人說臣妾不干事兒只領俸祿呢。”
付和頤看她溫柔神色,終究微笑點頭道,“好罷,此事你來。可不許偏心哦?!闭f罷親昵的刮了刮沈遲卿的鼻尖。
沈遲卿攏了笑容,揚聲說道,“請阮妃與何嬪起來吧,李木,看座?!?
她到底是世家女,周身氣度均比旁人勝了許多,如果說阮宴君的氣質如同一把鋒利的劍冷冷出鞘,那么沈遲卿就是最最雍容華貴國色天香的牡丹,著實當得起一國之后。
阮宴君緩緩起身,眼神依然是如舊的冷冽,心里卻放下了。有沈遲卿在,她無需多慮。而付和頤早就親手扶著沈遲卿,二人坐上了碧璽宮主位,吳娟怡去了次座,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的,毫無半點感情。
沈遲卿揚了揚手,示意阮宴君開口自證
阮宴君眼中飽含赤誠,此時又柔了聲線,只是盯著沈遲卿看,“娘娘您也知曉,臣妾素日里對后宮之事并無愛好,也從不參與后宮嬪妃的爭寵。只因著臣妾明白,后宮之中都要以皇上為主,皇上好,那便才是真的好?!闭f到這里,她偷偷用余光掃了一眼付和頤的表情,倒也還好,神色緩了許多,只是唇角有一絲意味不明,這也才接著開口說道,“臣妾素日里與碧璽宮并無特別多的往來,無仇怨臣妾也不愛爭寵,也沒有孩子,若臣妾要害貴妃娘娘,那么理由是什么呢?再者,皇后與臣妾素日也走得近,竟一絲也沒有察覺過臣妾的不對勁么?而何嬪更是與臣妾同住在靖瀟宮里,一個屋檐之下,甚至連所謂異樣也沒有察覺么?”
沈遲卿略一思忖,看向了付和頤,付和頤看她如此,又是一笑,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何嬪,你說呢?”
何慕妍起身盈盈一拜,言辭懇切,“嬪妾確實并未察覺有何異動?!?
聽她如此,吳娟怡便不依了,高聲罵道,“那是你和阮宴君關系好替她作偽證!”
何慕妍又是淡淡一笑,“貴妃娘娘息怒。且將嬪妾與您閨閣里的恩怨放下,現下是查出真兇給您一個解釋還您一個真相,還請暫時不要急著閨閣里的口角好?!?
她這一說堵得吳娟怡說不出話,藏起覺得非常爽想要上揚的嘴角,何慕妍又是一拜,沖著若有所思的帝后二人開口說道。
“嬪妾有一語,不知可否說?”
付和頤看何慕妍說話,眉宇間帶了幾分舒緩,“慕妍你說。”
何慕妍這才開口,聲音清冽,“這巫毒娃娃嬪妾是知道的,來自南疆巫術,是極其狠毒卻又罕見的巫術,京城里很少有書能夠查到有它的。嬪妾唯知一本藏書在何家的老書閣,嬪妾也是小時候偶然聽祖父說過;一本在開元上學府的珍書閣里;另一本,在宮中的專供帝后二人使用的金玉書閣里。京城里知曉它的人幾乎沒有。而阮妃娘娘出身遼西戰場,背靠西邊,怎么也和南疆有著千萬里路的距離,自是不會知曉;而阮妃娘娘身邊的近侍穗魚染鶴均隨阮妃娘娘從遼西而來,自然也不知;阮妃娘娘宮中的瑾燃墨竹是宮里派給娘娘的,早前服侍的都是太妃,無一能夠接觸到金玉書閣里的書,更別說下人們怎么會想去讀書。所以嬪妾以為,此事確實與阮妃娘娘無關?!?
她說話和氣,又口齒清晰能言善辯,宛如一眼清泉緩緩注入耳中,倒是說的能夠讓人聽信進去。阮宴君細細觀察著帝后二人的動作,心里冷笑。
見著帝后二人的神色松動許多,吳娟怡心里慌了,迅速補充道,“可是阮妃娘娘說她不知宮里有這東西,她可是堂堂正三品阮妃,宮中警戒森嚴,又是什么人能夠瞞得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宮里就多了個東西?”
沈遲卿似是眼角漫過一絲疑惑,才緩緩開口,“阮妃,以你所言,你從不知那巫毒娃娃的存在?”
阮宴君低了頭,聲音不含一絲愜意,“是。臣妾從不知宮中有了那巫毒娃娃?!?
付和頤皺了皺眉,神色中帶了幾分探究,手上輕輕擺弄著自己的玉佩,“阮妃何以為證?”
阮宴君輕身站起,重重跪下,沖著帝后二人行了大禮,“憑那巫毒娃娃?!?
那一瞬間,她的眼神和付和頤的對上,一瞬之間擦出了激烈的火花!
靖瀟宮里,何慕妍用了沈遲卿偷偷派人送來的金絲創傷膏,細細替阮宴君擦拭了臉上的傷痕。
“你看你,非要逞能,臉都腫了。以后腫成大豬頭就不好看啦?!?
話雖這么說,她眼里卻滿是心疼。
阮宴君眼里是一片冷漠?!叭思揖拖M疫@樣說呢?!?
“什么?吳娟怡嗎?她真的太討人厭了吧······哼,果然我從小到大和她就沒看對眼過,從來就沒有關系好過,果然是有先見之明。還有啊,皇后娘娘可真是好人呢,用那個事情替你······”
阮宴君看著何慕妍難得的幼稚,嘴角漾起了幾分溫柔笑意。
“不是她。只是她也是這場戲的一個棋子罷了。”
阮宴君又想起何慕妍所說的,除帝后二人能夠使用的金玉書閣,還有她在何慕妍說話的時候觀察到的帝后二人的表情神態和動作。
唇角,無聲無息地漾起一點冷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