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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由于生氣的緣故臉龐呈現出了一種淡淡的粉色,眼睛明亮的猶如夜里的星子,再加上毫不做作的姿態,將她襯托的生機盎然……

蘇云飛被她的模樣晃了一下神,他頭一次見識到一個人連生氣都可以這么的賞心悅目。

他再一次真誠的對她說,“我知道蘇楹給你帶來了很多的苦惱,而我身為她的兄長又放任她胡鬧也是我有錯在先,在這里我向燕姑娘賠禮道歉,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諒。另外,我會賠償她為你帶來所有的損失。”

最開始還好,只是在得知蘇云飛從頭至尾都知曉蘇楹的所作所為后,她的感覺變了,她現在認為他所說的賠償和道歉不過是他們惡趣味后的施舍,這讓她很不舒服。

她冷聲,“賠償就算了,只是希望日后你能好好的管管你妹妹,別讓她再去禍害別人就行了。”

稍微停頓了片刻她對上了蘇云飛那一雙歉疚卻不失溫柔的眼睛。

“還有……你妹妹她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當了我娘的首飾,這是一定要贖回來的。”

說到這里她的情緒變得落寞了起來,眼神兒無力地從蘇云飛的臉上轉向地面,“那是我娘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

蘇云飛只知道蘇楹刁蠻任性,他沒有料到蘇楹會竟做出了這么出格的事情。

他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蘇楹,轉而萬分慚愧的對燕回說:“這件事情真的很抱歉,關于首飾,我定會絲毫不差的給姑娘贖回來。”

這句話最實用,終于,都要抑郁了的燕回露出了半年以來的第一個一閃即逝的笑容。

“謝謝!”

“千萬不要這么說,是我們對不起你。”

燕回的這聲謝謝,讓蘇云飛覺得很是諷刺,也更是覺得對不住她了。

蘇楹垂著頭鼓著兩個腮幫子一臉的無辜,燕回看到她這個樣子心里一陣嘲諷,最多的是諷刺她自己太傻。

最后她想,反正這一切都要結束了,若再在這里斤斤計較的,到是顯的自己過于小家子氣了。

她調整了一下情緒,想讓自己的臉上帶著點兒笑容,可是那個笑容死活就是展現不到她臉上去。

她做不到對蘇楹笑,干脆就不裝模作樣了。她想,畢竟是他們理虧,自己發點脾氣也應該的。

她便帶著惡氣對蘇楹說:“蘇楹,我為我剛才的所作所為向你道歉,希望你能諒解我,畢竟我也是被你逼的嘛!

蘇楹挑起低垂著的眼皮看了她一眼,抱怨,“語氣這么差,你這是在認錯嗎?”

蘇云飛聽到了他妹妹的話不禁朝燕回臉上看去,就見她的臉皮出現了一陣不自然的抖動,到現在他真的覺得蘇楹是活該被打。

要不是蘇云飛在這里,她鐵定還會打蘇楹的。

燕回強壓著心里頭的火氣對她說:“你和你哥哥呢也久別重逢了,你們就好好的敘上一敘——我就不在這兒不打擾了,我們就再見吧!”

“喂!趙燕回,我剛才是逗你玩兒的。”

蘇楹的話讓燕回的后脊梁骨又是一緊,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去討厭蘇楹,她咬牙切齒,“玩兒的過了頭是會被打的。”

“哎呀!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你不幽默也不風趣,我不該跟你開玩笑的,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蘇楹巴巴的走上前去搖晃著她的胳膊跟她撒嬌。

燕回深深的吸了幾口氣還是控制不了自己對她的厭煩,她不耐煩的抽回被蘇楹握著的手。

“哎呀!你松開,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你也趕緊回家吧!”

話一說完,她就像腳底著了火一樣火急火燎的往外走去,走到外屋她發現自己忘了穿鞋子,又扭頭拐了進去。

等穿好鞋子再火急火燎的來到外屋時恍惚間又看到了一個人影。

由于走的太急,她也只是瞥了那人一眼,是個男人,但并沒有看清楚他的長相。

出了萬福樓站在大街上,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又抬頭望了望依舊毒辣的日頭。

突然間心里所有的不痛快都煙消云散了,隨之而來的是久違的幸福感涌上心頭。

“總算把這個討厭鬼給甩掉了。”

她嘀咕了一聲,邁開步子像只鳥兒一般輕松歡快的跑遠了。

蘇楹垂著頭喪氣的坐在床邊玩弄著床上的幔帳,蘇云飛則坐在她對面的紅木圓凳上瞧著她。

“燕姑娘真是好心,竟能收留你這么久。”

話里藏話的話術蘇楹是聽的懂的,但是她不在乎了,要知道她這些日子都要可憐死了。

她沖蘇云飛撇了撇嘴,眨了眨含著淚珠的眼睛,可憐到,“哥,都怪你。”

“蘇云飛對這個妹妹好無奈又覺得她好好笑,“怎么就怪我了,你到是說說?”

“她怪你沒早點兒去接她回來,讓她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的罪。”

蘇楹還沒有想好怎么說才能讓哥哥對自己感到愧疚,就已經有人替她回答了,而且還是頂頂合適的答案,而且這個替她回答的人還是自己頂頂尊重的人。

她連驚帶嚇的蹭的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看著從外邊走進來的人結結巴巴的問,“黎哥哥,你……你不是回家了嗎……怎么還在?”

后面的“怎么還在”說的甚是沒有底氣。

蘇云飛對黎際天苦笑,“本想著讓她好好的吃點苦頭長長記性,結果……吃苦頭的到成了人家趙姑娘。”

“說的是。”

黎際天一撩長衫瀟灑的坐了下去,并且還給自己到了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品了起來。

“才不是呢!”

蘇楹為了在黎際天那里留下良好的面子,委委屈屈的為自己控訴了起來。

“你們看我這半年瘦了多少,皮膚粗糙了多少,我整日除了吃饅頭便是喝涼水,連個飯都吃不上你們……你們……”

蘇楹備受委屈的指著這兩個男人,“你們都不管我。”

說到這里她就真的委屈起來。接著她一扭身坐在兩人對面,眼含淚花兒,雙手拍著桌子吵鬧,“我要吃飯,我要吃肉。”

“不久前你才吃過飯的。”蘇云飛提醒她。

“我不管,我餓,把這店里最好的食物都給我端上來。”

蘇云飛無奈,只得又給她叫了一桌子的飯菜。

蘇楹看這滿桌子的美味佳肴,鼻子一酸,眼淚竟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喲!看樣子這半年來的確是受了不少的委屈啊!區區一桌菜就把你高興哭了!”蘇云飛幸災樂禍的調侃她。

蘇楹夾了一塊兒雞肉,翻來覆去的看著就是入不了口,只因為她想起了一段前塵往事……

“前不久我實在受不了每日都啃饅頭,便偷偷的把蘆花給殺了。

“哦,蘆花是她養的一只母雞,她知道后,在雞窩前蹲了半晌,還讓我從她家滾出去——我去找隔壁的王大娘讓她給我求情,誰知道王大娘也怪我不應該殺了蘆花。

“王大娘告訴我,原來燕回她養了十幾只雞來著,才幾天時間便死的剩下蘆花一個了,然后她就將蘆花當成寶貝養了三年。”

說到這里,蘇楹恨恨的咬了一口雞肉,恨恨的嚼了幾口,恨恨的說,“不就是一只雞嗎,她至于生那么大的氣嗎?”

黎際天難掩眼中的笑意,語重心長的告訴她。

“那蘆花是人家精心養大的,在她心里就跟自己的家人是一樣,你說你殺了人家的家人,她能不跟你急嗎?”

“可是你們都不知道,我在她家待了半年都沒有吃過幾頓飯,我真的好可憐!”

想到這半年非人的遭遇,蘇楹被自己給可憐哭了。

蘇楹說的這一番話讓兩人產生了滿腹的疑慮和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半年沒吃幾頓飯?這……為什么不吃飯呢?”蘇云飛問她。

“她不會煮飯,那飯煮出來連蘆花都不吃,而且她家的米和面都長了蟲子,很惡心的……”

說到此處,蘇楹更是放聲痛哭。

“真是夠了!”

黎際天朗聲大笑。

“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在好吃好喝的時候……”

蘇楹越說越是悲憤,最后跌倒在床上哭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我……差點被……被餓死了……”

兩人見她情緒激動,終是忍住了笑聲,換了頗為嚴肅低沉的語調一致同聲安慰她。

“你說,我們洗耳恭聽。”

燕回的確不會煮飯,可以說她對煮飯沒有一丁點的天賦。

她娘剛不在那會兒她也有很認真的煮過飯,可是煮來煮去飯永遠都沒有飯的樣子,菜更是難以入口。

久而久之,她對吃到沒了興致——吃,對于她來說純粹就是為了填飽肚子罷了。

蘇楹剛到她家那會兒還不太清楚她的廚藝,她還以為燕回是小氣不愿意讓她吃飯。

在啃了幾天的饅頭之后蘇楹才下了好大的決心去找她談了談:“我們可以煮飯吃嗎?”

她稍微想了想說:“可以啊!”

蘇楹很是開心的問她,“我們吃什么飯呢?”

她又想了想說到:“我不知道啊——米還有面都在廚房的缸里,菜去菜園子里摘,你想吃什么就煮什么好了,我是什么都可以吃從來不挑食的。”

蘇楹見她理解錯了,慌忙解釋,“我不會煮飯的,我從來都沒有煮過飯的。”

聽蘇楹這么一說,她很是為難的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吧!希望奇跡會出現。”

當時蘇楹高興壞了,完全忽略了她后面說的那句話。

只見她從蘆花的窩里掏出了兩顆蛋,又去菜園子里摘了一點青菜,然后在廚房一通忙活……

當蘇楹懷著激蕩的心情見到她煮的飯后瞬間就絕望了,只見鍋里的飯上面那一層沒熟,挨鍋底的那一層又焦的發黑。

青菜變成黃不拉幾的顏色,土豆炒的像被嘴巴咬過了一樣碎碎的看著著實惡心。

唯有那個雞蛋炒的黃燦燦的還算好,可是跟那些菜放在一起后,就沒有想吃的欲望了。

后來蘇楹默默地拿起了個饅頭,懷著無比感恩的心吃了下去。

往后的日子里,蘇楹再也沒有開口叫她煮過飯了。

偶爾實在想吃了,便去隔壁的王大娘家里蹭飯吃,或者去燕回的好姐妹冬兒家里吃一頓。

蘇云飛聽完蘇楹的悲慘經歷絲毫沒有同情她,他說:“說真的,若不是出了這一檔子事兒,我是不會去找你的。”

“哥哥,以前是我太任性了,在外邊兒待了這么久我早就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么道理,說說看?”

“就是離開家我會被餓死的”

“不錯,能明白這個道理挺好。”

蘇云飛都被她氣樂了。

蘇楹敘述完自己的悲慘遭遇后又諾諾的問黎際天。

“黎哥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么又回來了!”

“我是位大夫,明知道你朋友的身體不健康我怎么能夠不管?我開了幾服藥拿了過來,只可惜她走的太匆忙……”

黎際天想到他看到的那一幕,不由的挑了一下嘴角。

如若是以往,黎際天說的每一句話對蘇楹來說是不容置疑的。

可現在他說燕回身體弱呢,她弱?跟她生活了那么些日子都沒見她弱過。

蘇楹抱著質疑的態度小聲嘟噥。

“我看她身體好的很,比誰都精神,昨天還從院子外邊的桐樹上救下了一只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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