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北方的天氣已是相當的炎熱,明晃晃的太陽的光芒射在皮膚上,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在火爐里燒紅的烙鐵按在上邊的感覺。
幸好還有一絲微風從窗口吹進,蟬鳴鳥叫,偶有喧囂,再加上老師在講臺上平淡枯燥的誦念的經卷,果真是睡覺的好日子。
“鄭肖,你來回答我剛才提出的問題。”講臺上帶著眼鏡清瘦的老師含怒的說道。
被老師點名的學生此時卻好無所覺,他正手扶額頭神游天外,夢遇周公。
目光矍鑠的老頭又更大聲的喊了他的名字,幸好這懶散學生的同桌用手臂將他碰醒。
鄭肖有些睡眼惺忪的站起,雖然他心里一片迷茫,肯定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劇情,但表面上卻保持著平靜淡然,嘴角甚至還掛著一絲讓人一看就覺著舒服的笑意。
老頭的眼里燃著怒火,癟凹的腮幫子都氣的鼓了起來,作為老師最不能容忍的就別人在他辛苦耕耘知識蠟炬成灰無私奉獻的時候,有人熟視無睹,把他的話當做耳旁風。
他更進一步,不由得抬起頭來盯著這身材高大的插班生,慍怒道:“我問你現在發現的變異喪尸有多少種類?”
“108種。”鄭肖暗舒一口氣,幸好這老頭子沒問剛才他問的問題是什么。
干瘦的老頭明顯有些錯愕,沒想到他能準確的回答上來,又逼問道:“哪有多少種類是喜性群居?”
“已知的為十六種。”
“能成長為四級以上的變異喪尸有多少呢?”
“二十六種。”
這位老教師終于明白這些簡單的問題無法難住眼前這笑意綿綿的學生,此時內心一種懊恨的情緒迅速滋生了出來。
“多么聰明的孩子啊!要是以前,憑他這超乎常人的記憶和聰明的腦袋,至少能讀個碩士生,真是可惜錯生了年代。”
這老教授育人無數,見識非凡,早看出鄭肖腦瓜是真個兒聰明,這些書本上的內容,興許他只是隨意掃了一遍,便都匯記于心。
可惜!可惜!生不逢時!不僅是他,便是所有的學生如今哪還把以前理論知識放在心上,在這喪尸橫行,動蕩不安的年代,就是說起鎮子外邊喪尸的恐怖和那些進化者那些神乎其技的軼事,這些孩子興許會豎起耳朵聽兩句。否則,便是班里女學生有些因為生活的艱辛,過早的接觸了現實的殘忍,也沒有一個能靜心在這學習的。他更是聽聞有些女學生因為生活所迫,小小年紀就已淪為幼娼暗妓,想想真是可憐。
“坐下吧!”老教師想到這頹然嘆息一聲,搖著頭又回到了講臺,再也沒有了剛才的怒氣。
齊羊基地在最開始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一直是由超級進化者鄭云和他的一幫兄弟一手把控,但鄭云這人經歷了種種,看淡了一切,在基地的情況穩定之后最終選擇棄權,又經過近十年的發展,軍部終于勢頭再起,把齊羊基地權利集中在了手中,也正因為這樣,也才有了這群孩子再走進校堂的機會。
齊羊基地規定凡未滿十六歲的孩子必須在校學習,一旦他們成年畢業則必須得報服兵役。
有軍部一貫的強硬,又有法制的約束,使齊羊基地的治安在臺面上還說的過去,但在暗地里,那些見不得人的陰暗角落,這個殘破的社會環境下,又有多少慘絕人寰,污濁骯臟的事情發生,那就不得而知了。
放學后,鄭肖走出教室,突然覺出右肩頭被人拍了一下,扭頭來瞧,卻是空空如野,同時左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嬌笑。
“嘻嘻!鄭肖,你可真笨。”
他的旁邊跳出來一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子,如綢柔順的刷子隨著她的跳躍甩動著青春的歲月,烏黑的大眼睛閃著狡黠的光芒,帶著一點傲嬌的語氣道:“我媽說晚上讓你去我家吃飯。”
鄭肖剛才溫暖的笑咧的更開了:“每次去……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我怎么從來沒感覺到你的不好意思。”女孩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朝他吐了吐舌頭。
果贏長得俊秀清麗,起躍之間身上都會洋溢出青春的氣息,大眼瓊鼻,尖俏的下巴,有著讓這個歲數的男孩夢里也想遇見的相貌。
她的仰慕者自不在少數,特別是同班的高巖,更是對她魂牽夢繞,一片赤心早已傾付。
“巖哥,你看鄭肖那小子,又在泡你的馬子。”
“哼!起開。”高巖憤怒的將嚼舌根的人推開,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鄭肖,高巖是這個班里最人高馬大的兩人,他們在這個歲數便已長開了身量,但兩人特點卻完全不同。
高巖濃眉大眼,五大三粗,外型粗狂,像書法中的狂草體一樣不勒不羈。
而鄭肖恰恰相反,長得相當的仔細,眼睛,眉梢,下巴,以致臉型都似經過了仔細的丈量,恰如藍天白云,還有無際的草原,讓人覺著的舒心,配合上他常表現出的那種懶散的性子,嘴角勾起暖暖的笑意,端是俱全了小白臉所有的潛質。
高巖氣勢洶洶走了過來,大咧咧矗在兩人中間,狠狠的盯了鄭肖一眼。
但當果贏的目光望來,他立馬變成了溫柔的小綿羊,就連聲音都降了兩度:“果……果贏,明天是勞動日,我們一起吧?”
末日下的生活物資的貧乏,勞動力嚴重缺失,便是學生都得參加勞動,他們每周都有兩天的勞動日。
“有免費的苦勞力,我豈不是又可以偷懶了?嘻嘻,當然可以。”果贏眨著大眼睛答道。
……
“巖哥,果贏跟著鄭肖走了。”
“你懂個屁!果贏肯答應明天和我一起勞動,已經夠給我面子。”高巖眼里雖有不忿,卻已是心滿意足。
進化者的后代有一定的幾率將這份恩賜遺傳,高巖便是這樣的幸運兒,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進化者體制越發的明顯,信心亦是越來越爆棚,雖然他明知長相不如鄭肖那個小白臉,卻也因此依然保有對果贏追求的信心。
當然果贏也不是凡夫俗子,她的父親果良辰亦是當年鼎鼎大名的進化者,她亦遺傳了她老子的優良進化者基因,身體素質方面遠超常人。
而鄭肖在這一方面就差了一截,他雖然是曾在齊羊基地叱咤風云不可一世鄭云的孩子,卻并非親生,身體素質雖好,卻僅限于一般人。
而且知道他這層身份的人亦是少之又少,他一直跟隨在鄭云身邊,四處闖蕩,也是最近才插班回來,被托付給果良辰夫婦照顧。
第四章
且說第二天,一群學生早早就已集結,在負責人的引領下協助齊羊基地研究部的人員,搬遷實驗室。
老研究室年久失修,透風漏雨,他們反應多次,基地的管事才答應給他們換了一個新房子。
研究部的不受重視也和當年天都基地的覆滅有關,末日爆發之際,天都基地的喪尸生化研究一度取得了讓人震驚的成果,但風險往往和收獲并存,后期研究的生化克隆人和基因調配出的那些怪物,擁有的力量越來越難以束縛,終一日災難爆發,幾十萬人的基地毀于一旦。
如今齊羊基地的研究室所做的也就是解解小剖,滴個酸堿測試,按當年科技留下的遺澤做個蒸餾之類。
研究部雖然不受基地里的重視,但畢竟做的都是些和喪尸打交道的勾當,還有關系到一些基地根本的隱秘,基地里也派了個進化者和一隊大兵來看護,不過顯然這次是所托非人,這個進化者只露了一面就不知道跑哪喝酒去了,只余了五個大兵躲在樹蔭下打盹嘮嗑聊閑天。
搬遷的工作進行的有條不紊,交給學生的也不是什么重體力活,只是有些繁雜,這些搞研究的總是習慣把事情做的細致規范。
肩膀上扛著兩個箱子的高巖此時心里如同吃了黃連,真是個有苦難言,他答應幫果贏把她的那份工作一并做了,那曾想到徒做他人嫁衣。果贏得了空閑,竟直接跑過去挨貼鄭肖,直氣的他牛眼冒怒火,鼻口生煙。
搬遷的隊伍陸陸續續拉成了一條長龍,要走半個鎮子的路程才能到達目的地。
街上自是有其他居民各自忙碌著自己的生活,也有游手好閑的無賴,四處游蕩,尋找著打秋食的機會。
這不就有三個穿著流里流氣,走起路來一搖三擺,用鼻孔看人的家伙逆向行了過來。
想必這些學生的家長一定是這樣叮囑他們,看到這樣的人一定要躲遠點。
但人不招惹是非,是非有時卻會找上門來。
這三個吊兒郎當的潑皮就莫名就攔住了一個短發的女生,恐嚇逼迫一番把她帶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
學生這個群體畢竟還未完全被社會的墮落所污染,就有兩個跳出來質問了兩句,但他們哪是這些混混的對手,一個被一拳打了個鼻血長流,一個中了撩陰腳,痛苦的蜷在了地上。
這邊一陣騷亂,也引起了鄭肖果贏的注意。
又有個滿臉著急的女生,應該是被帶走那個學生的好姐妹,正苦苦的求著他人幫忙,但兩個出頭鳥痛苦的慘叫還響在耳邊,誰人也不敢再管這事。
果贏聽清原委頓時氣的俏臉生怒,她的老媽郁蕾是一名教室,屬于那種沒被社會磨平棱角的人,對她的教育是一貫的正直不阿。
她便拉著懷抱一打書本的鄭肖追了上去。
……
“我說小妹妹,你以為偷偷拿了哥哥的錢,哥哥就一點都不知道?真是山不轉水轉,你沒想到會在這里碰見我吧?”為首的男人撅著一副猥瑣的嘴臉湊在女孩的臉前笑瞇瞇道。
女孩如同一只小獸被迫在了墻角,撇過臉窘迫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嘿嘿,放心!哥哥不要你還錢錢,只要你陪我……嘿嘿,還有我的兄弟一次,這事咱們就算扯平了。”
后邊兩人跟著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為首的男人更是開始動手動腳起來。
女孩窘迫躲閃,羞赧道:“請你停手,否則我就要喊人了。”
男人卻笑的更加的恣意:“嘿嘿,你叫吧,這里全是你的同學,不怕他們知道你是干什么買賣的,你就使勁的叫!”
女孩被抓住了軟肋,果然不敢吱聲,緊咬著嘴唇,含淚忍受著這份屈辱。
男人見她屈服,獰笑一聲:“嘿嘿,咱們換個地,讓哥好好疼你。”
“放開那個女孩!”果贏從后邊追了上來,還有被拖著的鄭肖。
為首的混混為之一愣,沒想到還有學生敢來壞他的好事,又看是一個少女拽著一個男學生來,而且男學生還一臉的不情愿,像極了是這個女孩子想逞強,一個人卻還害怕,又拖來一個懦弱的男生來壯膽。
他見此不由為之失笑,只當果贏是個一直被護在父母羽翼下不見世面不知輕重的女娃子,想到這便怪笑開口道:“小妹妹,你爸媽沒教育你出門在外要少管閑事~少惹是非嗎?”
果贏一臉正色:“誰是你妹妹?你這個不長眉毛的,快放開她,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這混混眉毛稀疏發黃,乍看之下真同沒有一般,平日里最懊恨就是別人拿這打趣他,頓時為之氣惱:“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不客氣。”同時指使兩個小弟道:“給我狠狠教訓他們。”
這些潑皮平日里竟干些欺軟怕硬,打壓良善的事情,動起手來連自己的爹媽都不認,可以說是惡貫滿盈,就算是女人下手也是毫不手軟。
但他們也小覷了女娃果贏的實力,末日之下,誰的父母不在能力所及的范圍內,讓自己的孩子多一些成長。果良辰知道自己這女兒遺傳了進化者的體質,早早就開始對她進行訓練。
論起打架,果贏早已是林中老手,她一出手頓時就震驚了眾人,平日她就活潑好動,此時更似雌獸出閘,動脫之間,兩個潑皮竟連她的影子也摸不到,而且她出手狠辣,所擊位置定是人的軟肋要害,只三兩下就把兩個潑皮打倒在地。
這混混頭目頓時大吃一驚,未及他想,果贏已經在眨眼間蛇行迫到了他的身前。
他只來得及退后兩步,還不及其他反應,低俯著身子的果贏已經一擊勾拳就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尼瑪……”這混混又倒退兩步,想要咒罵一句,卻瞥見那身影依舊沒打算放過他,眼里不由閃過一絲恐懼,接著小腹傳來了鉆心的疼痛,不由弓起了身子,接著后背又被砸了一拳,感覺腰桿都快被砸斷了,這時已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果贏在兩分鐘之內打趴三個成年男人,瞥見一旁驚呆了的鄭肖,不由一陣得意洋洋。
“贏妹子威武!!!”高巖這時也尋了過來,老遠便瞥見了果贏矯健的身手,大聲叫好,路過鄭肖身邊時還不忘羞辱他兩句:“躲在女人身后,你可真是男人。”
高巖和果贏多年的同學當然領教過她的厲害,忙迎上去同她擊掌慶賀。
果贏就似搶到糖果的小孩,想要炫耀自己的戰績,來到鄭肖的身旁想同他擊掌,才發現他抱著一摞書根本騰不出手來,露出虎牙笑問:“我厲害吧?”
鄭肖忙拋給她個贊美的眼神。
被救助的女孩有點頗受冷落,卻是忙跑過來,含羞著道聲感謝,隨同眾人離開。
果贏一伙人卻是小覷了這些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癟三赤佬輩的陰狠。
這三人要害受襲,在地上足足躺了有十分鐘才互相攙扶著爬起。
兩個小弟可憐巴巴的向自己老大投來詢問的眼神。
這沒有眉毛的男人咬牙切齒道:“我張二在齊羊混了這么多年,還從來沒吃過這么大的虧。”
他說著竟從后腰摸出一把手槍,紅著眼惡狠狠道:“小兔崽子,今天我就要讓你們知道我張二爺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跳出來就能任意揉捏的。”
剛才被打倒的太突然,這小混子還沒有來得及摸出他的依仗,這時緩過勁來,惱羞盛怒,竟不管不顧似要當街殺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