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賑災
- 嫁為侯門妻
- 子蕪君
- 2094字
- 2019-08-02 22:39:20
事情原不及原先預想的那么簡單,沒過多久郢州的旱情就愈演愈烈,已有數地爆發了饑民叛亂。京中也是一道接一道的旨意下來,要崔荻迅速平叛,卻不見提及賑災的錢物撥下來。
崔荻道:“若不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誰放著好好的良民不當要去當山賊。天災也就罷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這些貪官污吏如何層層克扣,逼良為盜?!?
擷枝亦嘆了口氣:“其實開倉放糧也只能解一時之困,總沒有釜底抽薪來得痛快。”
“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但你倒是告訴我怎么個釜底抽薪法?”崔荻焦躁地在屋子里踱了幾步。
擷枝聽著他言語里頗有怪罪之意,心中雖有不悅,一時也并不想與他計較,只道:“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
她溫聲細語的說,可內中的委屈還是讓崔荻聽出來了,他拉著擷枝道:“抱歉,我實在是心中煩悶才把脾氣發在你身上了?!?
擷枝搖搖頭:“本就是我說些無用的話煩你?!?
崔荻也沒再安慰她,像是病急亂投醫一樣看了一眼安瑾如,問道:“瑾如,你怎么想?”
安瑾如沒想到崔荻會拿這樣的大事問她,她本應把握好這個機會讓他對自己刮目相看的,奈何她從不懂民政之事,只尷尬地看著崔荻,訕訕道:“侯爺,您說什么?”
崔荻也跟著安瑾如一愣,瞬間又回過味來,對安瑾如擺擺手道:“沒什么,你忙你的事情吧?!?
說罷,對直了就要往門外走,擷枝趕忙問:“你這是要去哪?”
“去衙門看看?!彼叴鞴谶叺?。
擷枝追過去:“我和你一起去?!?
崔荻笑著摸摸她的頭,道:“你就在家中好好休息吧,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
這本是安慰她的話,卻讓她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歉疚。她在他跟前原本是十分驕傲的人,現在卻發現她什么都幫不上他,或許還會給他添麻煩。
崔荻走得匆忙,旱災的事情已弄得他焦頭爛額,實在騰不出額外的心思來留心擷枝的情緒。鄭九生疾步跟在崔荻身邊道:“大人,不如去顏先生那里問問吧。顏家是郢州的顯赫人家,許對賑災之事有些了解。”
顏先生聽明崔荻來意,拱手致歉:“老朽在郢州多少也有三十年了,可這樣厲害的旱情老朽是從未見過,恕老朽無能為力?!?
崔荻只好道:“打擾了。”
他起身退下,迎面卻撞上一個妙齡女子,七分美貌,三分英氣,舉止也算落落大方??茨挲g應當是這位老學究的孫女,他不必向晚輩行禮,便只點了頭問好。
那女子卻嫣然一笑道:“公子既然來了,不喝杯茶再走嗎?”
“姝兒,休要胡鬧?!鳖佅壬戎沟?。又朝著崔荻作了個揖:“這是老朽的孫女藝姝,這孩子一貫沒個顧忌,讓大人見笑了?!?
崔荻笑道:“無妨,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可那顏亦姝又后退了幾步,擋住了崔荻的去路,崔荻正欲開口,她已先說道:“大人不是要賑災嗎,小女有一言,不知大人愿不愿意聽?”
崔荻不相信一個小丫頭片子能說出什么驚人的言論,但也很好奇她有何妙計,于是謙和道:“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顏先生道:“大人休聽小孩子胡說八道,姝兒,還不過來?!?
顏藝姝卻不以為然,給顏先生行了禮:“祖父莫急,姝兒不會亂說話的?!闭f完,便轉身對崔荻說:“不知大人愿不愿意賞個臉陪小女子到河邊走走?!?
雖是伏旱天,卻仍有清淺的河水蜿蜒淌過。二人倒影一前一后,一個動如脫兔,一個若有所思。顏藝姝的模樣倒是讓他想起當年的柳擷枝,也是這般明眸善睞,柔情綽態,媚于語言。
他看顏藝姝時不禁流露出一些說不出緣由的喜悅,也許他并不指著她說些什么,而只看她親切,聽她胡謅幾句也無妨。
顏亦姝疑惑道:“大人怎么不說話?”
崔荻笑笑:“我便聽你說吧。”
“大人這幾日都在衙門里做什么?”顏亦姝一本正經地像審犯人一樣問道。
“自然是處理賑災的糧餉。”崔荻也嚴肅地回答。
顏藝姝點點頭,笑道:“果然是為民請命的好官,那你處理了那么久,可有什么好結果?”
“沒有?!贝掭侗粏柕檬謿怵H。
顏亦姝仍笑意盈盈看著他,繼續道:“如果我告訴你個有用卻奇怪法子,你可愿意全然信我?!?
“自然不可能全然信你。”崔荻坦誠道。
他回答得太直接,倒讓顏亦姝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她頓了頓,也不再賣關子,指了指湖心:“這郢州的百姓喜歡劃船唱歌賽龍舟,大人便帶著他們游山玩水,他們人人都縱情山水誰還有心思造反?”
顏藝姝這話就像兒童說出來的,崔荻不由笑了,道:“小孩子的想法,你當這世上的事都那么簡單?”
“這可不是我信口開河”顏藝姝十分認真地辯駁,“讓百姓出游不僅僅是為了逃避,更是讓商人有利可圖?!?
崔荻來了興致,道:“你繼續說?!?
“還有這郢州的百姓信佛,大大小小的寺廟不下百座,您便說服了住持方丈讓他們趁著這時候工費不高請勞工修繕寺廟,對了,水利工事也一并做起來。只需管得他們一日三餐,他們有事可做便不會四處嘈雜了?!?
這樣的做法離奇歸離奇,卻也不是一點都行不通。崔荻耐心聽完,贊許道:“也許真是個好法子,只是不知他們會不會吃這一套。”
“那你就別把你的真實意圖告訴他們,要讓他們摸不著頭腦才好。”
崔荻看顏藝姝驕傲自得的模樣,亦噗嗤一笑,道:“你和尋常女子不大一樣,要爽朗自得得多。”
“也許吧,我便是最不招長輩待見的那類女子?!?
崔荻道:“我覺得很好,你讓我想起我妻子,她從前也是這般愛笑?!?
“如今呢?”
崔荻此刻提起擷枝,更多的是失落:“如今和從前不太一樣了,也許我和她這段婚姻并沒能給她帶來幸福。”他接著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怎么會對你說這些,你只當是聽一個怪人說了些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