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燈節(jié)2
- 明月清渠
- 述風清
- 2355字
- 2019-06-20 22:16:49
謝容徵點頭:”不過這次也多虧有他在。“
謝容繁不想再提蔣啟文。心想,下次見面再請他吃頓飯便是。
故香樓本就是蔣啟文母親的陪嫁產(chǎn)業(yè),他才出了包廂,就去催廚房,因此,上菜效率極高。不過一會兒,故香樓的八樣招牌菜——
松鼠鱖魚、剁椒魚頭、鳳鳥鮑雞掌、貴妃醉雞、猴頭蘑蓋菜、清燉獅子頭、酥豆燴肉花、棗泥山藥糕,上齊整了。
謝容徵穿著桃紅色紗羅大袖衫,想挽起袖子,卻老是松落下來。謝容繁便拿起旁邊的公筷,幫她夾滿一碗菜。
故香樓是西街有名的館子。雖然比不上京城第一樓,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窗外日頭高照,天字閣里放著冰,謝容繁吃飽喝足,仰在椅子上,十分舒適。
“你們進來把這些都撤了吧!”
門外一直候著堂倌,聽到里邊的人叫撤,趕緊招呼人去把吃完的飯菜撤了。
“侯爺,蔣二爺讓小的問您,是否需要休息,這邊給你和小姐備了新的躺椅。”堂倌得了蔣啟文的吩咐,服務可謂是無比周到。
”不必了。”謝容繁聽說西街一家戲樓木偶戲不錯,謝容徵也有興趣,打算等下就帶謝容徵去看看。
“那侯爺和小姐,飯后來一碗水晶冰消夏?“堂倌見謝容徵似乎有興趣,繼續(xù)吹風:”咱西街故香樓冰碗一絕,那可是頂呱呱,小姐不來一碗?
謝容徵沒嘗過,有些心動:“那就來兩碗。”
“得嘞!”堂倌又問:“這冰盆的水都化了,侯爺可要續(xù)上?“
”不用,我們吃完冰就走。“謝容繁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堂倌唱完菜后,又來到了二樓。他神色詭異,左右瞧了瞧,見左右沒有其他人,拉開了玄字閣雅間的門,對著雅間里的人恭敬道:“天字閣的侯爺,吃完冰就走。”
正是蔣啟文臥在那榻上,手中拿了個蘋果把玩:”先去跟著。“他頭一甩,示意身旁的兩個家丁過去盯著。
回想謝家小姐的容色,花柳巷的花魁相比都成了庸脂俗粉。如此相貌,又是謝家的嫡女,身份尊貴。若是能娶到她……蔣啟文狠狠咬了口蘋果,臉上寫滿了欲望。
那邊天字閣,冰碗很快上了。
上面鋪滿蓮子,芡實,菱角和蓮藕,又放了朵石斛花裝飾,煞是好看。
謝容繁三下五除二,直接扒拉了半碗,呵出了一口冷氣。抬頭見謝容徵拿著勺子輕輕攪動,眼睛盯著碗,看似十分喜歡,卻一口沒動。
謝容徵小時候身子虛,姚孟雙從不讓她碰冰。每次看謝容繁吃,她嘴上不說,心里都是十分垂涎。后來去了南邊,連雪都不下的地方,更是沾不著。
謝容繁知道她這是舍不得,催道:“傻妹妹,快點吃,不然化了。”
“喔。”她舀起一小勺冰沙,含進嘴里,舒服得瞇起眼。
“好吃吧?”
“好吃。”謝容徵又舀了上面的四樣,入口清香甜脆:“真好!”
謝容繁見她難得這么喜歡,心里也跟著開心:“東街有家四果齋,專門做這種冰糕甜點,你若喜歡的話,我下次再你去那。”
”我原來不知,世上還有這等美味。”謝容徵含著冰,瞇了瞇眼睛道:“謝謝哥哥了。”
她吃了半碗,身體有些發(fā)冷,謝容繁就不讓她再多吃了。看時候不早,謝容繁想帶她去看木偶戲。
兩人才出了包廂,一旁的堂倌就迎了上來:“侯爺您是要去哪嘞,要小的幫忙嗎?”
謝容繁手一揮:“結(jié)賬吧。”
“哎呦,侯爺,前面蔣公子已經(jīng)幫您結(jié)過賬了。”堂倌又說道:“您看您這是要去哪,吩咐一聲,小人立馬幫您雇轎子、馬車?”
一聽是蔣啟文付了錢,謝容繁皺了皺眉頭,拿出一塊碎銀子甩給堂倌:“不用了,這個賞你了,別再跟著我們。”
這堂倌過分殷勤,謝容繁也沒多想,帶著謝容徵去了前面的戲樓。
故香樓與戲樓不過百步遠。
剛出了故香樓,就能聽見戲樓的伙計打著鑼鼓大聲吆喝。
“亨平會館,好戲開場,觀者速來嘍。”
“亨平會館,好戲開場,觀者速來嘍。”
今日人多,伙計不過吆喝一會兒,人便坐滿了。
“演的是奔月。”謝容繁小聲和謝容徵解釋道。
“我只在書上看過。”謝容徵有些期待。
臺上一切就緒了。鑼鼓一敲,演員把線一提,戲正式開場。
先是嫦娥獨自在廣寒宮落淚。配以音樂,哀聲唱道:
“云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唱完場上起了煙霧,似乎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嫦娥的一場夢。
煙霧之后,是嫦娥與后羿的相知、相愛。英雄與美人,她們的愛情讓眾人艷羨。好景不長,仙藥惹得逢蒙覬覦,逼迫之下,嫦娥不得已吞下仙丹,獨自飛升。
最后又起了煙霧,月上仙境中,嫦娥想起后羿,萋萋落淚:“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
唱的哀婉,凄切,謝容徵忍不住抹了眼淚。以致于到戲散場,她都是情緒低落。
謝容繁見她出了會館都在悶悶不樂,知道是被那戲文所影響。
正巧是七月鬼節(jié),街上許多賣神仙鬼怪面具的。
謝容繁拉著她走向那賣面具的攤上,抽出一個豬八戒面具戴上,故意張牙舞爪的靠過去,嚇唬她:“小娘子,一個人走吶,不如跟老豬回高老莊啊?”
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惹得謝容徵趕緊把他推開。
看她心情好了許多,謝容繁干脆就把豬面具買了戴頭上,又買了個牛角妖怪的也給謝容徵戴上。
兩人互相看了對方,都笑出聲。
看完這出戲,太陽也快落山了。
等到月亮剛一升起,街上的彩燈霎時間一齊點亮,人們都忍不住歡呼起來,彩燈會開始了。人群開始變得擁擠,謝容繁拉著她的手臂,生怕她走散。
恰巧是鬼節(jié)的第一個彩燈會,街上人都帶著面具,謝容徵跟著謝容繁在人潮中穿梭,又體驗到京城的另一面繁華。
甜到粘牙的麥芽糖,酸甜的糖葫蘆,酥脆的糖耳朵……謝容繁又帶著謝容徵到了賣驢打滾的小攤前。
“晚上只吃這些都飽了呢!”謝容徵手上還拿著一包麻花。
正在謝容繁掏錢給攤販的時候,不知從哪冒出一群人向他們擠來,突如其來的人潮直接將他們沖散。
人群不停將謝容徵與謝容繁往相反推,謝容徵回顧時已經(jīng)看不見謝容繁身影。
這群人來的古怪,不像是來觀燈的人。她不再試圖往回擠,而是將手上的東西全都甩到后面的人腳下,向前跑去。
一邊將頭上的面具戴在臉上,在人群中穿梭,一邊大聲喊道:“走水了!”
看燈的人一聽走水了,都嚇得往街口跑,幾個蔣啟文雇來的人一下子就被人擠走。
謝容徵又跑了一會,停了下來,后面已經(jīng)看不到追她的那群人。
四周人聲鼎沸,彩燈明亮。她站在這喧鬧的街上,和謝容繁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