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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赴宴

  • 大俠李藥師
  • 羅二牛
  • 3656字
  • 2019-06-29 12:00:00

兩人出得逍遙觀,只見桃林里風濤陣陣,灞河上,幾家漁船正收著網,已近黃昏,夏日晝長夜短,天色仍是微明,走在桃林邊的小道上,不期然,白青惠正等在那里。

李藥師騎在毛驢上,白青惠站在馬車邊,一個翩翩公子,一個妙齡佳人,可此時卻如仇敵一般,也難怪,建康城外,李藥師險些被害至死,現如今虬髯客雖為神教教主,可君子報仇,只論你我,不分早晚,更不分美丑。

李藥師說道:“白青惠,正要尋你殺之,你倒好,在這里引頸待戮,正省了我一番尋找”

白青惠笑著說道:“你我本無仇怨,都是世事所催,大護法何必與小女子一般見識呢,如今神教岌岌可危,正是勠力同心的時候,那敢再自掘長堤?”

李藥師聽了白青惠所言,只覺有趣,前倨后恭,竟能如此,倒是也放下了殺心,雖有一瞬間很想置白青惠于死地,但又一想,打打殺殺的多沒趣啊,就當是自己倒霉吧,散步時難免踩到狗屎不是。

當然,白青惠如果知道,在李藥師心里,她只是一堆bullshit,肯定會跟李藥師拼命。

李藥師又說道:“神教之事于我無干,你也少來糾纏,今日且放你一馬,若不然,便只好殺你了,唉……,人生了無生趣,大道飄飄渺渺,你且好自為之吧”

白青惠還想說點什么,李藥師只是擺擺手,他是真的覺得人生無趣,毫無意義。

就好比站在上帝的視角看人類,也好比站在大樹底下看螞蟻搬家,人生幾十年,且混著吧。

混著,卻好似很多人的人生狀態,也一樣娶妻生子,也一樣生老病死,可人生際遇誰又能說得清楚,仿如流星劃過天際,拖拽出長長的尾巴,璀璨的燃燒,還是變成沉默的大多數,這是個問題。

拍了拍毛驢的屁股,毛驢又慢悠悠的往前走,赫連菲菲像個跟屁蟲一般跟在他的身后,也不說話,只是把身子又團了團,偎在擔架上,仿佛天氣寒涼,也仿佛世間多有詭詐欺瞞。

而此時,酒坊里,王寧已經依著李藥師的法子蒸出了第一鍋酒,只是耗費頗巨,十不存一。當那第一勺酒舀出之時,只覺得整個酒坊里,酒香四溢,說不出的醇厚芬芳,分不明的清澈透亮。

那新蒸出來的酒,比泉水還要通透,王寧看了看他爹牛叔,說道:“阿爺,要不你先嘗嘗,少爺隨仙人云游,卻學了這仙人的制酒之法,這怕不是仙酒吧”

牛叔木訥著臉,取來小勺舀了一勺,緩緩的送入口里,這酒才剛入口,牛叔便要忍不住噴將出來,可是卻硬生生的忍住,緩了好大一會,才慢悠悠的說道:“娘咧,真帶勁!”

王寧也取小勺舀來喝了,只覺得又辣又香,口里生津,酒才入腹卻似火燒一般,像是火燒更像是小刀在腹中剜肉,又是難受又是痛快,便忍不住又多喝了幾勺,一時間,只覺得頭腦昏昏,墜墜搖搖,扶著梁柱才穩住了身子,說道:“仙酒果然美妙,阿爺,我們這是要發了啊”

說著話,便委頓在梁柱之下,氣喘如牛,卻猶自傻笑,仿佛是癡了一般。牛叔見此,搖了搖頭,單手提著王寧就扔到了就近的柴堆里,如扔一片紙片一般。

恰好此時,王寧和赫連菲菲入得門來,看到王寧在柴堆里呼呼大睡,一身酒氣令人聞之欲嘔,他那里還不知道,這酒,成了。

也不怪王寧如此不堪,這幾勺酒下肚,卻有半斤,半斤酒精,約100%的酒精,卻還能支撐一會,已是海量了。

李藥師說道:“王叔,這酒是成了,卻不能多喝,多喝傷身,最好是兌點泉水,且這釀酒之法也要保密,不然,這天下間的糧食可不夠喝幾頓酒的”

牛叔點點頭。

李藥師又吩咐赫連菲菲代為照看王寧,小菲菲雖心有不愿,可如今寄人籬下,又得李藥師保全,也只好聽從。李藥師這便舀了兩壇酒,想了想,又分別倒了半壇,各兌了半壇子水,手提著美酒,這便施施然的向吳二娘酒坊處走去。

此時天色已黑,各家都點起了燈火,挑出的燈籠直照得街面明亮輝煌。李藥師恍惚中如進了以前的老街,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三兩成群,新建的大興城里是有宵禁的,一更三點敲響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點敲響晨鐘后才開禁通行。

可在這個廢都里,卻稍稍放的寬些,由此也形成了酒水街的繁華,像是精密的儀器里有這么一個小小的BUG一般,可是雖然放的寬些,人們也不能太明目張膽,只好一人臉上罩著一個面具,有戴著豬頭的,有戴著馬面的,還有的干脆把心愛之人的樣子做成面具,戴在臉上,一時間,李藥師如進了變裝舞會的現場。

心里想著,感恩節變裝舞會可不是鬼佬首創,那是你沒有來過大隋朝,這里每晚都是變裝舞會。李藥師的臉上也戴著個豬頭,頗為卡哇伊,而整條酒水街更像是百鬼夜行,相當魔幻。

吳二娘酒坊在酒水街的東頭靠中間處,說是酒坊,也提供餐食,小曲兒,只是吳二娘的酒釀的好,人更是美,便招來滿坊的酒客。恰好酒坊左近就是妓館,酒為色之媒,一邊飲酒,一邊聽著小曲兒,酒勁上頭又有妓館可去,卻為人生樂事啊。

李藥師心想,這吳二娘酒坊,可不就是個演藝酒吧嗎?,只是不知有沒有慢搖吧和BJ大妞兒,那才真是帶勁。

一通胡思亂想,眼可見的,吳二娘三個大字可就闖入了眼里,大字寫在幌子上,幌子隨風飄搖,幌子下,酒坊大門處人來人往,進進出出,好不熱鬧。

李藥師昂首走入酒坊內,只見盡頭處有一高臺,三面被薄紗罩著,內里一個隱約的人影懷抱琵琶正彈著小曲,高臺四周滿是酒客,邊喝酒邊聽著小曲兒,既安靜卻又嘈雜,可是又無比的和諧,人人臉上都罩著一個面具,每當喝酒時,輕輕掀開面具,便灌進去好大一口。

剛進門,便有一個肥肥的女子前來接引,她素著臉圍著圍裙,躬身說道:“這位爺,你是一人還是等朋友?,一人是獨桌,等朋友給你安排大桌,內里也有雅間,敢問怎么安排?”

李藥師說道:“候三兒,今日請我喝酒”

那肥肥的女子“哦”了一聲,便引著李藥師前去二樓雅間,行至門口,便見雅間門頭上掛著一個匾額,上面書著“天下第一”四個大字,兩邊門邊兒貼著一幅對聯,左邊是,長安有好酒酒好人好不醉不歸,右邊是,世間存奇俠俠義仁義非生非死。

李藥師覺著有趣,不知這吳二娘是何等人物?

推門進去,卻見候君集倚坐在窗邊正在聽著小曲,小曲咿咿呀呀,唱的是首江上曲,什么“蓮葉尚田田,淇水不可渡……千里既相許,桂舟復容與”。另有五六個十幾歲的少年人,梳著油頭,衣著艷麗,或是喝酒或是猜枚。

候君集見肥肥領著一人進來,那人正脫下豬頭的面具,這一看,便說道:“大俠果然言而有信,我候三兒今晚定舍命相陪,肥肥,再來十壇美酒,今晚不醉不歸”

那肥肥的女子,果然就叫做肥肥。

她聽得候君集如此說,撇撇嘴,說道:“候三兒,你可是欠了不少的酒錢了,這里裝什么大瓣蒜?”

候君集挫挫手,訕笑著說道:“英雄也有難為時,好你個肥肥,膽也肥了不是,信不信爺爺今晚就點了你這個酒坊?”

肥肥鄙視的說道:“就憑你?”

候君集一時語塞,又恐在人前跌了面子,才說道:“今晚單老大也賞臉,一會就至,休得啰嗦,快去拿酒”

肥肥怏怏的自去拿酒,李藥師卻說道:“何必和一個丫頭惱了,我這便也帶了壇水酒,諸位何不嘗嘗?”

候君集卻有些不好意思,走過來,說道:“說著是請你喝酒,你卻自帶了酒來,大俠高義,還未請教大俠姓名?”

李藥師說道:“客氣什么?,喝酒喝酒,我是李藥師,小人物,不值一提”

說著便擺開酒杯,一一的倒入摻了水的酒精,那酒剛從壇中倒出,候君集和幾個梳著油頭的小混混便圍將過來。只見那酒清澈透明,毫無一絲雜質,又香氣滿屋,幾人都以為是神品,遂也忘了李藥師已報過姓名,只是盯著美酒,嘴里吧唧吧唧的出聲。

才剛倒了美酒,幾人還未來得及喝,便見一人推門而至,幾人慌忙的拱手行禮,口中直說:“見過單老大”,候君集更是越出人群,長揖到底說道:“單老大賞臉,真是給足了面子,候三謝過了”

這單老大不是旁人,正是單通單雄信。

李藥師見來人,白面黑須,身姿魁梧,面色肅然卻并不使人懼怕,他一進屋便朝幾人拱手又單手虛拖起候君集,另一只手里卻提著一桿長槍,白桿黑頭,提在手里,恰如無物。

笑著說道:“老遠的便聞著了酒香,三兒有心了,如此美酒,敢不同飲乎?”

說著便拿起了酒杯,幾人也舉杯共飲,酒飲罷,方說道:“快哉,快哉,真是好酒,卻從來沒有喝過此等好酒,暢快……”

候君集卻說道:“這等好酒,我那里尋得到,是這位大俠帶來,與我等解饞的!”

單雄信這才打量起李藥師來,想是他原以為李藥師也只是個小混混,拱手說道:“這位少俠,卻是面生的很,我是單雄信,諸位弟兄抬舉稱聲單老大,不知少俠如何稱呼!”

李藥師也拱了拱手,說道:“姓李,單名一個靖字,表字藥師“

“哦……“

單雄信把長槍擲與桌邊,踱著步子又打量了李藥師幾眼,方說道:“我倒是誰有如此美酒,卻是老神仙的弟子,也難怪,仙人飲仙酒,此酒也確實人間難尋“

候君集卻也一時間大驚失色,不成想,這漢長安城里碰個瓷,便碰出個仙人弟子出來,便上前拱手,連說眼拙。單雄信問明緣由,便哈哈大笑,連說有趣有趣,正是不打不相識,處處皆是緣,人生如行于鑊中,怎么走都是一個圓。

本是一樁尷尬事,卻成了一樁美談,眾人又開懷飲酒,直至壇中酒將盡,眾人卻聽得酒水街上人聲嘈雜,呼喝不斷。

站在窗前,從雅間二樓向下望去,只見底下眾酒客已亂作一團,曲罷酒散,杯盤狼藉,而手執兵器的官家已把酒坊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吳二娘正和一個領頭的官家說著話,她身著素衣,略施粉黛,頭上插著個步搖,遠遠一看便覺得媚色入骨,行動說話如細柳拂風,端的是賞心悅目。

可坊間眾人再難有心情欣賞她的美色,只聽那為首的官家說道:“刑部辦案,都把面罩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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