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化學樓，蟹老板辦公室。

蟹老板問：“ACS上的那篇關于原位透射電鏡（in situ Tem，近十年來迅速發展迅速的新技術，可用來觀察SEI微觀機理。）論文看了嗎？簡單講解下吧！”

點了點頭之后，卿行開始匯報那篇300多頁的文獻。相當于把構建在腦海中的知識網絡說出來，雖費口舌，但得向老師證明自己用心了。畢竟，蟹老板都把他自己的ACS（美國化學會數據庫）賬號共享給了卿行。（學校重金購買的ACS數據庫只提供了10個登錄賬號（限兩個ip））

“……應用此技術研究Libs充放電微觀機理的過程中，最大的困難是引入入液態電解質……”

……

上午十點，九公寓，504。

敲門聲響起，但沒有人愿意下床開門，畢竟在出租房內打地鋪幾天了。

隨后一聲略不耐煩卻又顯得清脆的女聲響起：“王師兄在嗎？”

靠近門口的劉藤摸了摸薄被中的飛機杯，然后用薄被捂住腦袋，暗暗自諷：“艷福不淺吶！”

王明曾是學生分會長，身為領導總受女生捧，兩年下來，自然對女生免疫了。他無奈的下床開門，然后惺忪地道：“什么事？”

有點偏黑，不過膚色卻沒有遮飾掉她的清秀。清麗的瞳孔中似有淡淡的疲倦卻又顯得烔烔有神。

當然，與之相比，王明才是真得疲憊，熬夜將他們折磨得神經衰弱，萎靡不堪，幾天未洗的臉龐看起來相當油膩且猥瑣。

“你是誰？找我有什么事嗎？”不用搜索記憶，一看那似軍訓后的黑臉，就知道不認識。

“其實，我是來應聘的。”聽見王明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楊漣輕笑。

“應聘什么？”

“我也不知道。”微微搖頭，她繼續道：“不過，是卿行讓我來的。”

“咦？卿行？”再次掃了楊漣一眼，他撅著下巴點了點頭，暗想：“卿行這審美……偏向西化。”

……

中午。

剛敲開504的門，卿行就感覺不對勁。

蘭薰桂馥（空氣清新劑）取代了臭襪味兒，諸人雜亂的桌面也收拾了一下。

斯文的劉藤正在晾內褲以及襪子，背對著王明吩咐道：“你猜我在哪里找到的那兩只腐鼠？”

王明悠悠道：“除了你那犄角旮旯，還能在哪？”他拉過電腦椅坐下，看著卿行轉而認真地道：“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

“先說好消息吧！去年完成虛擬仿真中心項目的另外四個人原因加入我們。”

“嗯。”卿行點了點頭，然后問道：“壞消息呢？”

“昨天我收到了影創2019全息未來發布會的邀請函，他們高層表達合作的意愿。”王明頓了頓，凝重地道：“他們關注我們了。”

國內的影創集團，也已經開始將VR應用到各項領域：醫療，教育，游戲等。這對同樣想搞沉浸式體驗的卿行來說就是一個競爭對手。

“除此之外，《造夢空間》app的下載量增長已經趨于停止，甚至用戶流量開始大幅度下降，卸載量上升。”王明繼續道。

“不算壞消息。只不過我們得加快步伐了。”卿行道。

對于設備的虛擬設備的研發，2016年微軟發布了Hololens2概念視頻，這臺VR擁有升級版的手勢控制和眼球追蹤功能，擁有45度fov，復合纖維框架的機體只重0.4kg。而影創也隨之發布功能相仿的概念機。

不過，卿行并沒有研究硬件的想法。沒能力也沒興趣，在技術限制和時代趨勢下，內容才是王者。

……

下午，卿行呆在504看《The C++ Programming Language》，而王明則打開Arnold渲染器繼續工作。

說好放一天假，但無奈閑不住！

“對了，卿行，上午那個突襲了我們寢室的小女生是真的被你招來的？”劉藤道。

“原來，這就是你們大掃除的原因？”卿行瞥了一眼蘑菇頭，不由腹誹。接著，他漫不經心地道：“男女搭配可以調劑精神，而且，我們確實需要一個打雜的。”

“嗒嗒。”指肚敲擊鐵門的微弱聲音響起。

“她來了么？卿行，你可真會給我們找麻煩。”劉藤拍了拍卿行的肩膀。

“麻煩？你確定？”卿行邊走邊道，然后將門打開。

一個瘦小的身影隨之出現卿行眼前。楊漣提著幾袋水果，俏臉向卿行露出燦爛的酒窩。

“請進。”卿行禮貌地回以微笑。

……

卿行站著剝開一個火龍果，遞給楊漣，問道：“你在實驗室做什么？”

楊漣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吃，回道：“最開始，我在張教授的金屬基多色超亮納米材料課題組做些跑腿活。但現在，項目進展到最后，我已經幫不上忙了——那是癌癥檢測的應用。”

“嗯……你不是環院的嗎？”卿行疑惑問道，隨即又猜到真相“你該不會轉到化院來了吧！”

“第一學期結束后轉的。”楊漣說。

咬了口果肉，卿行思忖后道：“《造夢空間》你看過了，那些視頻是相當粗糙，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模特。最好能超越經典美學的范疇。”

“？？”沒有邏輯的話語讓楊漣先是一臉迷惑，然后倏然把頭埋下，臉頰耳根泛紅。

顯然，她誤解了什么。

劉藤則是一本正經地思考卿行的話，然后從頭到腳端詳了楊漣一遍，然后感嘆：“可以讓她做cg原型。”

之后他打開ZBrush，代替卿行向楊漣講解她的工作——如何協助他完成建模。

卿行走到陽臺，煦風吹拂劉海，摸出褲兜中不停震動的手機。

“喂。”

“卿老二，你在宿舍嗎？”久違的聲音從揚聲孔中傳出。

“在，怎么啦。”

“快開門參拜你的主公。”

卿行無奈嘆了口氣：兒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