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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歲月無聲

當晨曦照在霧氣鋪滿的房櫞上,一幅煙波浩渺,男耕女織的田園風光讓我忐忑的心得以釋懷。院子里一片祥和寧靜的景象,描繪出‘紅塵事擾雨紛亂,何安?羨歸牧馬放南山’的畫面。我在想,像我這種喜歡過平靜日子,甘于平凡的年輕人,現在恐怕已是鳳毛麟角。從來對人對事都一樣,所謂的佛系青年大概就如我等不思進取之徒。

稍遠的村路在棋盤般的水田間蜿蜒,穿過一片姹紫嫣紅的玫瑰林和蘭花叢,向遠山延伸。紅豆杉、香樟、楊梅交織出一片片綠蔭。頑皮的孩童正騎著黃牛,往新鮮的草場趕去。

想給老婆孩子做個早餐,但又不懂這種石頭灶臺怎么生火。此時才發現那句話說的就是我這種人,百無一用是書生。小花伸著懶腰出來靠著我說早安,我低頭一臉寵溺的看著,她慵懶得像只小貓。

“老公早,醒了怎么不叫我?餓了吧,我去給你做早餐。”小媳婦善解人意,我伸手摟著她不放。

“早啊,你這么能干,是要襯托出老公多沒用,連個火也不知道怎么生。”懊惱加自卑的感覺。

“哈哈,我家百事通的夫君也有不能的時候,小女子何德何能可與君分憂?諸如這等小事,就不用夫君操心了。”此女子是我良配。

“嗯,這一晚突發了何事,夫人竟與夫君如此交流?”我也被她帶偏,這是要回歸古代的節奏!

“哈哈,你就是個沙土蘿卜。”她說的是什么意思,我沒懂。

“不懂啊,這是農村的歇后語,意思就是說你是沙土蘿卜帶不得,一帶就帶跑了。”她給我解釋,我才明白。

“哦,不管帶不帶,老公跟你一輩子,想甩是甩不掉的了。”這話說的是真的,在之前絕不會如此無賴。

“好好好,反正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我的,都是我的。”她說著這句繞口令跑了,我還在捋她的話。事后才想起一本正經的我,已經著了小魔女的道。

早餐挺豐富,有風干肉,有煎蛋還有白粥。老婆有一雙化腐朽為神奇的手嗎,我這輩子算是值了,即使呆在這里一輩子我也認了。我負責洗碗,打掃灶臺。灶里的柴火還未燃盡,她用樹枝從灰堆里扒拉出兩個黑乎乎的東西。然后跑到門外又進來,手里拿著兩團泥巴,扔進火堆里埋著。她這矯健的身形哪里像個孕婦,活脫脫一只竄天猴。

“你這是要哪樣,扔的什么東西?”事實證明我的擔心是多余的。當我們在山居逛游累了,坐下來歇息時,她從衣兜里拿出黑乎乎的白薯,輕輕的拍掉表面的灰,剝開皮,露出內部白里帶黃的東西時,一股子白薯的濃香夾著暖暖的一絲熱氣撲來。哎呀!我的親娘,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草根食物會如此誘人。這哪里是在躲難,與她在一起每天都有不同的驚喜。她就像一本讓人愛不釋手的書卷,每天翻開的都有讓我期待的一頁。

“老婆,我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握著她臟兮兮的手,她一個勁的嚷手臟。才不管那么多,活捉人間極品女子一枚。

路過我們的村民,友善的與我們打招呼,主動送我們新鮮的蔬菜。湖邊垂釣的老翁慈眉善目,還教我釣魚技巧。臨走送兩尾通身雪白的魚,用草根捆扎著,說是給夫人滋補。山居的景色宜人,空氣清新,沒有燥熱的感覺是因為樹林,花草,水塘。經過一片柑橘林,黃澄澄的引人注目。甜香味逗得小花口水直流,嚷著要吃。無奈,我們四處找尋果農,希望可以賣一些給我們。

“想吃就自己動手摘吧,只是別將果樹糟蹋了才好。”一個拿著鐮刀的老人揭開草帽,笑呵呵的起身。原來他就在果樹旁邊,我還以為是稻草人呢。

“呃,老人家您可是果子的主人?實在是抱歉,我們這樣唐突……,您看這樣好不好,您賣一些果子給我們,或是用這魚換,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老婆在身后也覺得臉紅。

“沒關系,小哥,去吧,自己摘去,想吃多少摘多少,吃不了的帶回家去,我看夫人很是喜歡。我老人家不吃魚。”老人已須發全白,卻紅光滿面精力充沛,小花如愿以償很開心說謝謝爺爺

“謝謝,謝謝老人家。冒昧請問老人家貴姓,瞧著您老高壽。”人家一把年紀了,我們還要白拿,總覺得不太好。

“年輕人,莫要客氣。老朽的年紀算得了你們的祖宗輩啦,免貴姓橘,柑橘的橘。”百家姓里有這個姓氏的嗎,也許有吧,只是少見而已。

“橘老您有心啦,再次感謝您的慷慨。”對老人家誠心的鞠躬,再次表示感謝。

站在碩果累累的橘樹下,果香味醉人,吸引了很多蜜蜂采集。我個頭高一些,伸手摘下一個拿在手里,覺得冰涼沉手。遞給小花,她放下手里的魚和蔬菜,接過迫不及待的剝開,果汁飄香,她笑彎了眉眼,那個滿足的樣子好美。

“甜嗎,孩子?”橘老在側笑如彌勒,竟然還有滿口潔白的牙齒。這是怎么樣的奇跡?

“嗯,真甜,謝謝爺爺。”小花陶醉在美味里,我知道她很享受。

“老人家也吃吧,我給您摘。”我做著舉手之勞借花獻佛的事。

“不了,你們吃吧。”橘老笑瞇瞇的看著我們。

轉瞬小花已經吃了四五個,我告誡她,水果一次不能吃太多,摘些回去慢慢吃。想著再次感謝橘老地饋贈,已不見他蹤跡。也許是我們太投入,竟不知道他何時離開的。最后,我用外衣包著橘子,小花提著魚對著橘樹誠心致謝。

返家的途中遇獵戶,豪爽的抓著血淋淋的野味割給我們一半。我真有不勞而獲,受之有愧的感覺。

回到家見到擺了一排帶回來的蔬菜,水果,魚,肉。真被這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風氣所感動。

“呃,老婆,你說這究竟是個什么地方,民風如此淳樸。這要是換了地方這些水果,蔬菜恐怕早就被人搶光摘完了。”對經歷過的現實生活,我感慨良多。

“是啊,這地方確實很好,不但景色美,人也很好。老公,我們就在這里不走了,好不好?”靠在葡萄架下的石椅子上,小花枕在腿上撒嬌,被我發現嫵媚的一面。禁不起她的誘惑,伸著脖子吻了她。

“不行,孩子!”理智最終戰勝欲望,我必須控制住自己旺盛的火氣。

“好了,寶貝!你休息一會,我去收拾一下菜。”我慌忙撤退。

廚房里的水缸是自來井,上下多壓幾次水就上來了。這是采用的杠桿原理,說明山居能人頗多。石盆里打滿水,一頭扎下去,整個人清醒了。

“老公,做什么呢。餓了沒有,給你吃個好東西。”她后腳跟進來。

“什么好東西?”她往灶臺里掏。

“看!”咕咚,從灶口滾出兩塊黑炭。

“什么呀?燒過的柴!”還以為是什么驚喜,不就是木炭嘛。

“才不是,當當當當。”她還給自己的淘氣奏樂。

“不是什么……。”確實不是,她拿起一塊碳掰開,變戲法似的變出香噴噴的烤土豆來。

“哇,老婆,你是個魔術師嗎?還會變什么,再給我變個。”我對她崇拜得五體投地。

“呵呵,我才不是什么魔術師,只不過是你們這些城里孩子沒玩過的東西。但凡從農村出來的孩子都用這種簡單的方法,來解決肚子餓的問題。”說起這些,我又心疼她幾分。

“誰說不會,只不過我們是用幾塊鵝卵石搭成的灶,火烤來吃的。”小時候也做過類似的事,這可不分農村城市。

“好吧,你說的也類似。不過,你們那種吃法過會讓人通氣。”她已然笑歪,我也想起幾個小伙伴捂著鼻子,指著對方說臭氣蛋的時光。對啊,人生匆匆二十年,彈指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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