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念林懵懂的看著腳下的地面，腦海里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幕，低著頭說道：“哥哥，等我長大了，我想教它們變強，行嗎？”

“真的行嗎？”方浩不禁自問，方浩還不想把這種思想強加在一個孩子身上，其實他也很矛盾。

人類與自然界的生存爭奪一只都沒有停止過，開墾、驅趕、建造……往往伴隨著的便是生活在大山里的“原住民”被侵略，就如土匪進村。

誰也說不上錯，但也談不上對，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如果換個角度想想，森林里如果食肉的妖獸增多，全部下山來捕食人類，那時候的人類便是弱小的一方。

弱小便會被欺壓，有欺壓便會有反抗，方浩突然覺得，自己何苦攬下這破事呢，不論是誰，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

舉目四望，街邊的攤位上，都是一條條生命被殘殺所得來的皮毛，人們肆意的挑選，披在身上，就如披上死尸，但他們卻很高興，沒有人覺得這樣做有什么錯。

方浩覺得，如果自己是那些被宰殺的野獸的話，恐怕他也難逃那悲慘的命運，如今能獨善其身，又何苦往回活呢？

慢慢的，他有些明了，弱小的殺便殺了，但活著的如果再不思進取，那幫也是白幫，就如方浩所抓的兔子，抓的多了，活下來的稍有風吹草動便會逃竄，這時候的它們雖然依舊弱小，但已經學會了一個“強大”的技能。

方浩領著壽念林穿越街市，他突然明白了，世間的枷鎖何其多，既然不想被束縛，何不將其全擺脫？

畢竟自己也是吃肉的，難不成就因為同情改吃素嗎？那不可能！

“小林子，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輕易被動搖你的本心，你既然想給你父親制作一把絕世武器，那你就要向著這個目標去努力，一切阻撓你前進的東西都是不可取的，就如你要教他們變強，那也要量力而為，不可盲目從之。”

方浩想通之后，對著壽念林道，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但只是不想讓這孩子跟自己平添了枷鎖，至于以后如何，那也得等到以后再說了。

“我知道了哥哥。”壽念林抬頭笑道。

“呼……”方浩吐了口氣，“走吧，這里有一家妖仙坊酒樓，應該能吃到一頓不錯的午餐。”

壽念林高興的跟著方浩進去，畢竟又能吃好吃的了。

兩人點了一桌子的肉，此時的方浩已經知道，圣母這東西他要不得，因為他本就不是善類，何苦去承受那份煎熬。

而壽念林如今的啟蒙都來自于方浩，再加上年齡小而盲目的崇拜，只要方浩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反正在他的心里，方浩做的都是對啊。

吃飽喝足結賬，方浩花費了將近一百兩的銀子，雖然感覺很貴，但真的很好吃啊，而且肉中含有微量的靈氣，肉質非常鮮美，尤其是壽念林，吃不多少就一腦門的汗，渾身通紅，明顯是補大了，方浩早早的就制止住他，不讓他再吃，剩下的全被他自己造了。

心滿意足的兩人又逛了一下午，買了些小玩意便準備回方家分部。

“前邊那紅頭發的小哥，等一下。”方浩還在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喊，這不用想，一聽就是喊自己，畢竟自己這一頭紅發實在是扎眼。不禁停下轉頭看去。

只見一個身穿灰藍色麻衣的小孩正往這邊跑，看起來只比壽念林大幾歲的樣子，個頭也不高，油膩膩的頭發都打了柳，臉蛋上還有些血絲，看起來像是經常被風吹的。

那小孩跑過來會氣喘吁吁，像是剛剛結束百米沖刺，“給，你掉了這個。”

方浩一看，心里頓時一突。

原來他不知何時，竟然把用幽冥蛇煉化的靈丹丟了，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掉出去的，這東西他渾身上下只剩下三顆了，在這種靈氣匱乏的世界，一顆靈丹基本相當于一條命了。

不過也幸好這東西靈氣內斂，看起來就像一顆玻璃球，不然方浩肯定找不回來。

方浩心有余悸的接過，這東西能找回來真是謝天謝地了，不禁笑著道：“謝謝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用手指揉了揉鼻子，笑著道：“不用客氣，這是應該的，我叫陸遠行，你叫我小陸就行。”

“陸遠行，挺好聽的名字啊。”方浩笑道，隨后在懷里抽出一張百兩銀票遞了過去，“這個給你，總不能讓你白跑一趟，不然我心里難安。”

陸遠行一見，趕忙擺手，“不行，我不能要，你快收回去吧，這里人多，可不要隨便拿出來啊，”

方浩轉頭看了看，果然看到好幾個不懷好意的目光。

但轉念一想，也是那么回事，陸遠行看起來年齡不大，如果自己把這錢給了他，恐怕就害了他了。

“那你跟我走吧，我正好還沒吃飯，帶你去吃點東西，也好表示一下謝意。”方浩笑著邀請道，還順手捏了捏壽念林的手，畢竟他倆中午吃的不少，晚上基本都不餓，但方浩覺得這孩子怕是有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方浩用望氣術查看過了，陸遠行的身上有點靈氣波動，但還沒有入起靈境，恐怕這也是他一直以來勤加修煉的緣故。

雖然這個時代靈氣匱乏，但城里面人多，總會有修行者，他們在修煉的時候，靈晶里的能量不能被全部吸收，便會擴散出來一些散布在城市之中。

久而久之，城里的靈氣總量比之外面還是要強出不少的，而那些想要修行卻還沒有靈晶的人，便只能依靠著這點微量的靈氣企圖練就一身本事，但這需要非常大的努力以及長久的堅持，可到頭來也只是身體好了一點而已。

方浩習慣了充足的靈氣入體的感覺，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都沒有好好修煉過，只是開著火靈自行吸收運轉，強化自身。

……

陸遠行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對于他現在的情況來說，一頓吃的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幾人再次來到妖仙坊酒樓，方浩這次直接要了一個雅間，他怕這孩子在大廳里吃飯吃不自在，故而多花些銀兩也無所謂，反正錢不是自己的。

陸遠行看著桌子上的各種美味佳肴，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但心中卻很忐忑，“這……這得花多少錢啊？”

方浩扯了一條不知是什么肉的大腿，啃了一口，“錢不錢的無所謂，吃飽就行。”

“那我開吃了？”陸遠行一臉激動的問了一句，畢竟還只是個孩子，雖然一路上都表現的很禮貌，但在誘惑面前，還是有些忍不住，畢竟他實在是太餓了。

“快吃吧，趁熱才浩吃好吃。”方浩笑著招呼一聲。

壽念林看了看方浩，意思是我能吃嗎？

方浩瞪了他一眼：你中午吃那么多，消化得了么？

壽念林看著方浩手里的大腿肉：那你怎么還吃？

方浩翻了個白眼：我肚子大不行啊？

壽念林小嘴一撅，掃視著眼前的美食，最終還是沒忍住，扯過來一盤子肉開吃造。

方浩笑了笑沒有制止，心說等你晚上難受去吧。

而隨后他便把注意力放到了陸遠行的身上了。

這孩子其實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修為雖然不行，但他有一種別的能力，不同于修行，更像是一種異能。

方浩可以很肯定，自己斷然不會弄丟幽冥蛇靈丹，但這顆靈丹還真就丟了，還被這個孩子撿到還了回來。

不是方浩心中多疑，而是他的望氣術看到了別的東西，那是一種如水波一樣的紋路徘徊在這孩子周圍，但正常情況下沒有任何影響。

在他發現的第一時間便找到了赤翎，詢問情況。

而赤翎只是告訴他，那是覺醒的神通，億萬分之一的覺醒概率，神通不同于修行之后學習來的能力，這是一種完全適應于自身的能力，雖然使用起來也有消耗，但卻比修煉的術法強的多。

而方浩也正是因此，才如此對待這小家伙，畢竟碰見一個有神通的小孩，方浩也是非常好奇，對方到底是什么能力。畢竟這種能力對方如果不是親自告訴你，或者當著你的面用出來，哪怕是赤翎也不知道。

看陸遠行吃的歡實，方浩又叫來幾盤菜，這才填飽他的肚子，而且并沒有像壽念林那樣，一副虛不受補的模樣，反而一臉的輕松愜意。

飯后陸遠行很是尷尬的不敢抬頭看方浩，自己用衣袖擦著嘴巴，上面沾的滿是油漬。

感覺自己應該擦干凈了，這才抬頭看向方浩，“謝謝你帶我吃飯，我好久沒吃這么飽，你真是個好人。”

“客氣了，吃飽就行，你經常吃不飽飯嗎？你父母呢？”方浩不禁開始打聽起對方的家事。

“他們都死了，家也沒了，就我一個人。”陸遠行對這件事倒是很坦蕩，似乎并不覺得有什么，但這就能說對方心里不難受嗎？

方浩點了點頭，“你晚上也沒地方去，跟我走吧，我帶你去住的地方。”

“啊…那怎么行，我已經吃飽了，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陸遠行一聽趕忙拒絕，小臉上有些慌亂。

方浩則沒有理會，帶著他們結了帳便出了酒樓，此時外面已經天黑，行人少了許多。

方浩領著壽念林慢慢走著，而陸遠行則吊在后面，一雙小手揪著衣角，慢慢跟著，似乎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去，心里想著再跟一會，再跟一會就離開了。

可走著走著，見前面的紅發小哥突然停了下來，正一臉溫和的看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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