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今日該回家過夜了吧?”
“恩?”牛輔聞言不由一愣。
接著他看了看自己這個忠誠度高達九十的親兵統(tǒng)領牛謹,又看了看那即將從天空墜落的太陽,原本淡然的面龐便不禁有幾分糾結。
“額,行,我知道了。”該來的總會來的,這事也不可能一直躲著,“你收拾收拾,今晚咱們回家。”
“諾!”
牛謹應聲領命,故過了半個時辰,牛輔也就在一眾親兵的護衛(wèi)下離開了軍營,策馬向著安邑城的方向趕了過去。
……
安邑城,此城乃是河東郡的郡治。城中丁口十余萬,在當今時代,著實算是一座大城了。
當牛輔在一眾親兵的簇擁下策馬入城,城門處依舊是人流如梭,出城的進城的,密密麻麻,顯得好不熱鬧。
而守備這座城池的兵丁?他們雖是河東當地的郡兵,可在數萬西涼軍駐扎在城池數里外的情況下,這些人見到從城外軍營返回的牛輔顯然也不敢有絲毫得罪阻攔。
牛輔還未策馬到城門口呢,這些人也就主動吆喝著驅散了城門的人群,讓牛輔他們馬不停蹄的便進了城。
可等策馬進城,見到這熟悉又陌生的安邑城街道時,靈魂穿越重生的牛輔卻是眉頭微皺,稍顯失望。
不得不說,和后世的那些古建筑群和影視城相比,這真實的古城池真的是差太多了。雖不至于如歐洲的中世紀般,城市里糞便尿液四處橫流,可各種各樣的生活垃圾也是隨處可見。
又因缺少人手進行城市管理,人流密集的城門處也是密布各類擺攤商販。到底只是郡治,不同洛陽那般經濟繁榮的政治中心,根本未能劃分出專門的商業(yè)區(qū)域。
雖說城池依舊實行宵禁,可商業(yè)區(qū)和住宅區(qū)混雜,卻也是尤為常見的一幕。
故在進城后,知覺街道兩旁隱隱傳來一股酸臭的牛輔也就掩鼻而走。就這般驅著胯下戰(zhàn)馬,徑直去了自己在安邑的府邸。
“快開門,主君回來了。”
身為董卓的女婿,兩千石的實權校尉,牛輔的家宅自然不差。
別看府邸占地僅有二十余畝,但修建的倒也十分精巧。
大門前的屋檐上有裝飾用的瓦當,門前兩側則擺放有石制門當,而門簪上的牌匾則是用斗大的隸書寫就了“牛府”二字。
縱然不比日后,權貴人家往往會門前立戟,可配上那朱漆大門及門前兩側列著的披甲執(zhí)堅的護衛(wèi),自也有別樣的一番威儀。
以至城中百姓在經過牛家府門前時,便會下意識的繞過,生怕招惹上這等權貴。
可作為家主,牛輔回家自然無需看任何人的臉色。所以在策馬來到家宅前時,便隨著牛謹的一聲高呼,披甲戴胄守在門前的兵丁護衛(wèi)忙也就推開了那厚實的朱漆大門。
“恭迎主君!”
在自家門前翻身下馬,守在門前的那些兵丁護衛(wèi)也就緊隨其后的跪倒在地。
但在此時,牛輔卻是什么也沒說,而是抬腿邁步徑直走進了家宅。
不過等走到家宅正堂雄武堂時,一名身材高挑,梳著流行的倭墮髻,穿著上等絲綢所制的天青色襦裙,大眼睛高鼻梁,帶著些西域風情的美婦人,便就在一眾侍女的簇擁下,盈盈走來。
“主君,你回來了。”
婦人盈盈施禮,聲如幽谷清泉般的道了聲。
因而看著這只是略施脂粉,便顯得光彩照人的美婦人,靈魂穿越重生的牛輔便不禁一愣。好一會在點頭道:“嗯,回來了。”
可他這等反常的行徑,還是不由讓董媛眉頭一皺,“主君,怎么了?”
“沒事,只是覺得你今日尤為美麗。”
“啊!?”董媛不禁一愣,萬沒想到牛輔竟會說出這話。以至在牛輔言罷后,董媛原本平靜的面龐不禁為之一紅。
緩了好一會方才道:“主君,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忙碌了一日肯定餓了吧,還是早些用飯吧。”
“恩,好。”
身著便裝的牛輔也是笑著點了點頭。然后他邁步走進,便直接牽起了董媛的手。
而董媛呢,她根本就沒想到牛輔會這么做。所以被牛輔當眾牽起手的那一刻,董媛便不由一愣。
雖說“閨房之樂有甚于畫眉者”,可那到底只是少數。如今時候,絕大多數的夫妻相互間所維持的不過相敬如賓罷了。
比如曾經的牛輔與董媛。
可今天,作為妻子的董媛卻不由發(fā)現他的丈夫一下變得有些陌生了。不過,相比起曾經的不懂風情,此時的牛輔無疑更讓董媛喜歡。
所以在牛輔牽起她的手邁步向前走時,她也同樣握住了牛輔的手。就這樣肩并肩,走進了董媛所在的后宅。
……
如今烹飪還沒有“炒”這一說。北宋以前,不管是坐擁天下的九五至尊還是家徒四壁的普通百姓。
每日所食的飯菜無非就是蒸、煮、煎、燜。燒烤所謂的炙,則被視為野蠻之食,高門大戶往往是不屑做此吃食的。
這主要也是因為如今時候既無孜然又無辣椒,調味料的匱乏使的烤肉難以去腥,所以少有人吃。
也因此,即便牛輔身居兩千石,可若以后世眼光看,他每日吃食依舊是十分簡單。
譬如此時,吃飯用的桌案上就只擺著一鍋用羊肉熬煮的羊羹,羹中放了很多用于去腥的蔥姜蒜和一些用來提鮮的調味品。
然后就是牛輔平日里十分愛吃的胡餅,和用北方小米也就是粟做的粟米飯。最后,也是必不可少的,便就是用黃豆做成的醬。
因調味品匱乏,烹飪技巧又比較落后。黃豆所做的醬,自然就成了飯桌上必不可少的吃食。
以至在先秦時期,豆醬甚至被列入國家的祭祀大禮。國家明文規(guī)定了祭祀的時候要用多少種醬,天子吃飯的時候飯桌上要有多少種醬。
所以就連孔夫子都說:“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
不過吃慣了后世品種繁多的飯菜,再讓靈魂穿越重生的牛輔吃如今的飯菜,即便這一桌飯菜已是普通百姓難以奢望之物,可牛輔吃起來,卻依舊有種食不甘味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