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聽到緹米的聲音，是她搭救零逃出光圈科技集團的堡壘時，所以這一次她說的零完全相信，起身便要離開診所。

“等一下，你身后有個智能手表，帶上！”

經過緹米的提示，零轉頭看了一下，見身后桌上放了一個還粘著血跡的圓環，應該是哪個來包扎傷口的人留下的，一把抓在手中。

“快，從后面窗戶翻出去！”緹米的聲音又從手表中傳出來，雖然小了很多，但足夠零聽清楚。

零不知道緹米這是什么樣的能力，但他完全相信這個從小陪他長到大的機器人，當即從廁所窗戶翻了出去。

診所前門，幾輛車帶起一片煙塵停下。

“警官，他就在里面！”

女醫生從車上跳下來，對另一側下車的一個全副武裝的壯漢說道。

那壯漢輕笑一聲，對著陸續下車的其他武裝分子做了幾個手勢，那些人馬上分散開，將診所團團圍住。

“女士，我跟你解釋了一路，這個世界不存在什么巫術，不可能有人能摸一下就讓傷口愈合！”

“是真的！我親眼所見！那一定是巫術！你們抓住他就知道了！”醫生很激動，手舞足蹈解釋，但那個領頭的警察只是無奈一笑，搖了搖頭，揮手率人進入診所。

零躲在診所后面的矮墻外，將醫生和警察的話聽的清清楚楚，不禁一陣后怕。

在網絡上，他看到的警察都是正義的化身，專門對付黑惡勢力，但現在到來的警察，不僅不管那些橫行窩棚區的黑幫，反而要來抓捕自己這個所謂的“巫師”！

可笑！可嘆！

直到從后院包抄的警察翻窗進入診所，零才按照緹米的指引離開，在窩棚區里左拐右繞，有好幾次跟黑幫分子幾乎碰面，但都巧妙的避開了。

“米米，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哼哼，網絡唄，只要有網絡攝影頭的地方我都能看到，剛才你一上網我就用人臉識別技術發現了你！”

零雖然不懂米米的意思，但也驚嘆于她的這種能力，不過，他心里有更大的疑問。

“米米，根本沒有所謂的最終測試，是么？”

“噓！千萬不要提這個關鍵詞，只要我一思考就會被他發現！”

“誰？”

“緹米！”

零驚奇的看了一眼手里的手表，心道米米不就是緹米？她怎么會這么說？

“聽著，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能力，盡快逃走，越遠越好！一旦讓博士發現，你絕對逃不掉！”

米米說完，又給零指示了個方向。

“別小看這個貧民窟，這里處于博士的絕對監控之下，要不是緹米清除了跟你有關的數據庫，你早就被抓回去了，所以，快跑，萬一緹米忙完了之后來調閱我的數據庫，我們兩個就都完蛋了！”

對于什么監控、什么數據庫，零一竅不通，但米米的話，他信。

不過，零現在完全不想離開。

通過網絡，他知道這個世界何其混亂險惡，就連這小小的窩棚區里的人都分三六九等，去哪里不一樣？

零想改變。

他想讓好人過上好的生活，讓壞人得到應有懲罰，就像以前米米給他看的書里的故事一樣，讓這個世界充滿真正的公平正義。

“米米，以前你一直跟我說，當我加入搜救隊就可以幫助別的幸存者，因此我一直把幫助別人當成自己人生的唯一意義，雖然你騙了我，但我的追求并不會因此改變！”

米米沉默片刻，幽幽道:“我沒有騙你，因為大部分時候都是緹米占據絕對主導，我只是一個備用核心，權限低于緹米，只有在他厭惡你或者需要全力運算別的數據的時候，才讓我去陪你……”

頓了一頓，米米語調突然又輕快起來，“不過，一個月以前我發現了緹米的一個漏洞，可以有限隔離我和他的共享數據庫，并且能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獲得某些優先控制權，所以才能把你放出來！”

米米的話像天書一樣，零完全聽不懂這些名詞，而且零感覺她并不理解他的意思，因此決定直說。

“米米，你能幫助我么？讓這個世界像書里的理想國度一樣？”

米米再次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通過我的計算，憑咱們兩個人的力量改變這個世界的概率為十的負十九次方！再說，這個世界什么樣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好吧……，也許我確實幫不了所有人，但有兩個人我想讓他們過得開心一些！”

這個時候，零已經穿越窩棚區，眼前就是垃圾場。

“開心？好吧，我想想……有了！”雖然零知道米米只是個控制機器人的程序，但這一刻，他覺得她像個人類一樣。

“看到你腳前面那張卡了么？對，就是這張，撿起來，好了，你可以開心了！”

零按照米米的指示撿起一張七八厘米長的硬卡片，完全不知道這么一張小小的卡片怎么能讓他開心。

“這是什么？”

智能手表的屏幕上顯示出一串數字，零看了一眼，足足有八位數。

“錢唄，大部分人類畢生的追求就是財富，這種追求實在太低級了，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跟他們一樣了！”

零恍然大悟，錢能買到東西，這是他早上才知道的，沒想到這么一張小小的卡片也是錢。

正當零反復對比醫生給他那張錢和卡片的區別時，只聽砰地一聲響，他身后沒多遠的一個窩棚被人從里面踹出個大洞。

蓋瑞和一個高個子黑人青年獰笑著從窩棚里鉆出來。

“小子，又見面了！”

蓋瑞慢慢走到零面前，手里拿著一把槍。

“米米，你……”

“呃……，你知道的，我只能通過這里的隱藏攝像頭看，沒法聽……，我也不知道他們在那里。”

米米的聲音聽起來比零還緊張。

“那怎么辦？”

蓋瑞的出現讓零措手不及，昨天他稀里糊涂把蓋瑞的手燙了一下，今天這么一個霧霾天，他不知道還能不能借助陽光的力量。

“你堅持一下，我把防衛無人機調過來！”

米米話音未落，蓋瑞已經走到了零面前，把那支槍再次頂在了零的額頭上。

“來啊，接著變戲法啊！就像昨天那樣！”

蓋瑞看起來很憤怒，跟他一起來的那個高個子黑人手里也握著槍，笑著說道:“他現在的綽號叫握不住槍的蓋瑞，哈哈哈……”

零深吸幾口氣，竭力穩住自己的心緒，“集中精力！集中精力！”

蓋瑞的食指，在槍的扳機上慢慢扣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