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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蘇妜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杜韜:“……”

愣怔了片刻,最終,杜韜還是無奈地笑了笑,然后把酒肉放在桌子上,伸出手指去戳蘇妜的腦袋。

“小軍師,起來吃肉啦。”

好一副哄誘的嘴臉!

“嗯……”蘇妜睡眼惺忪地支起頭來,朦朧中看到杜韜那一張溫柔無害的臉,瞬間打了個激靈,清醒了大半,“抱歉,我……我是想等你回來的,誰知道等著等著就……我……我馬上去打熱水,等一小會兒就可以洗了。”

杜韜連忙摁住想要起身的蘇妜,說:“先吃點(diǎn)東西再去。”

蘇妜順著杜韜的視線看去,當(dāng)發(fā)現(xiàn)那盤手抓羊肉時(shí),眼睛都直了。

她多久沒吃肉了?

半個多月!

不,這半個多月來,別說吃肉了,連吃飽都沒辦法滿足!

不不不,從她被發(fā)配的那天起就沒吃過一頓好的,除了杜韜帶她在庫奇西鎮(zhèn)吃的那頓,哦,對,還有今天晚上這頓。

杜韜可真是個好人。

“今晚宴會的菜很多,吃不完,就端了些回來。”

蘇妜撇了撇嘴:“原來是吃剩下的啊。”

雖然說是吃剩下的,但蘇妜心里仍是感激杜韜的,若沒有他,她恐怕連別人吃剩下的東西都沒得吃。

“嫌棄啊。”杜韜作勢要來奪走那一盤手抓羊,“那算了吧,我端回去。”

“誰說我嫌棄了?”蘇妜急忙將盤子拖到自己面前來,緊緊護(hù)住,瞪著杜韜,一本正經(jīng)地反問,“端下席的菜再端回去,這是什么道理?”

杜韜粲然一笑,就連眼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他緩緩地收回手,好言勸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蘇妜警惕地看了看杜韜,確定他沒有再來搶奪的意思,便不顧形象地大快朵頤起來。蘇妜用小刀割下一大塊的羊肉,然后直接塞進(jìn)嘴里,胡亂嚼幾下便吞進(jìn)肚子,一塊又一塊,吃得滿嘴油膩。

杜韜右手撐頭,飽含笑意地把酒壇挪到蘇妜面前,道:“喝酒暖暖身子。”

蘇妜連頭都沒有抬,只咀嚼著羊肉含糊不清道:“我不會喝酒。”

杜韜笑而不語,沒再勸她,卻仍是歪著頭,一動不動地凝視著蘇妜。那雙眼眸似乎頗含深意,又似乎只是單純地在盯著她看而已。

杜韜心想:這丫頭的吃相也不怎么好看呀。

而蘇妜卻渾然不覺。

待一盤羊肉入腹后,她意猶未盡地吮吸了一下手指,才抬起了頭,對上杜韜那雙含笑的眸子。

蘇妜眉尖微蹙,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樣,試探性地問道:“為什么這樣看著我?”

杜韜并未回答,反而問了一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來庫奇鎮(zhèn)之前,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朱間和朱固?”

“不,我雖沒聽說過朱固,但以前卻聽爹爹講起過朱間,說他是個戰(zhàn)績斐然的將軍,可是……”

杜韜挑眉:“可是什么?”

“爹爹說他的名利心太重了,他視打勝仗比人命更重要,不管損失多少,只要最后能贏就行。我爹他……他不喜歡這種打仗方式。”

“然后呢?”

蘇妜不解:“然后?沒有然后了呀。我只聽爹爹講過他一次。”

杜韜繼續(xù)追問:“那在你眼里,朱間和蘇君榮的關(guān)系怎么樣?”

“不知道。”蘇妜輕輕揺頭,黛眉蹙得更深,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下,說,“同朝為官,亦同為武將,應(yīng)該也是有些許交情的吧。”

聽到這話,杜韜嘴角上挑,恢復(fù)了一副痞子的模樣。

蘇妜滿腹疑團(tuán),完全搞不懂杜韜為何要問這個,又為何是這樣的表情,于是,她小心地問:“怎么了?”

“沒什么,我醉了。”杜韜半垂眼簾,又催道,“趕緊去洗把手,打熱水來,我困了。”

蘇妜將信將疑地瞧了瞧正打著哈欠的杜韜,終是應(yīng)了下來。

夜,還很長。

除了杜韜和蘇妜“早早地”休息了之外,校場和其它軍帳內(nèi)仍舊熱鬧不已。

一夜笙歌,直至破曉。

所幸,第二日蠻子軍隊(duì)終于停止了之前愚蠢的“自殺式”打法,庫奇鎮(zhèn)的早晨恢復(fù)了難得的安寧與平靜。

然而,下午,主帳那邊卻又傳出一個讓人提心吊膽的消息。

“這種事情怎么不早說?”杜韜怒目圓睜,斥責(zé)那個正匯報(bào)軍情的小吏。

“這……這種情況以前也出現(xiàn)過,晚個兩三天也是有的。況且雪天路難行,晚也很正常,所以便沒及時(shí)上報(bào)……”

“正常?晩了五天,你還說正常?”杜韜指著那個小吏,恨不得撕了他。

那小吏跪在朱間面前瑟瑟發(fā)抖,嚇得不敢回一句話。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糧草可是行軍打仗的根基啊。如今這批新的糧草晚了五天還未到,必有蹊蹺。”朱固摸著下巴,滿臉愁容,問道:“父親,我們該怎么辦?”

朱間皺著眉頭,沉吟道:“我們現(xiàn)在的糧草還夠吃多少天?”

眾人的視線再次匯聚在小吏的身上。

那小吏默默地估算了一下,答道:“最多,還可以撐半個月。”

帳內(nèi)頓時(shí)就炸開了。

“才半個月啊,這可如何是好?”

“哎呀,要不我們修書呈遞給皇上,讓皇上催一催?”

“你傻啊,一封信送回京城至少半個月,再等皇上下令,恐怕糧草到庫奇鎮(zhèn)時(shí),我們就已經(jīng)餓死了!”

“唉,這兒離漠城近,不如請求漠城援助?”

“庫奇和漠城的糧草是同一批運(yùn)送來的,我們這兒沒糧,漠城估計(jì)也沒有。何況漠城的兵比我們這兒還多,哪里會借給我們。”

……

杜韜心里浮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一種非常不好的預(yù)感,非常非常不好,像是什么毀滅性的事物將要爆發(fā)了一樣。

他憂心忡忡地望向朱間,等待朱間的下一步指示。

朱間清了清嗓子,示意眾將士安靜,一雙鷹眼銳利地抓住跪在地上的小吏,緩緩說道:“周彪失職,延誤重要軍情,依軍法,革職,杖責(zé)一百!”

周彪聽完,嚇得渾身一震,反應(yīng)過來后連連磕頭求饒,嚷著:“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朱間就那般安靜地看著周彪被士兵拖走,沒有半點(diǎn)憐惜。直至討?zhàn)埪曔h(yuǎn)去,他才不慌不忙地作出新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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