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光線昏暗，明明滅滅的燈光照在黎氏臉上，映出憔悴與不安，憂郁氣息撲面而來。

趙小楓很討厭這種氛圍，不禁微蹙柳眉，走到炕邊坐下，瞅了一眼進入夢鄉的二妹妹，頗感無奈。

看來開解娘親這事兒落到她身上了。

她有時候很怕黎氏，或許不是怕，而是厭煩。討厭黎氏只會怨天尤人，不知堅強為何物，脆弱、懦弱、軟弱。

可黎氏偏偏是她最親的人，無法舍棄，也不能舍棄，道德觀與責任感也不容她這樣做。

她沉默了片刻，從腰間解下錢袋子，拉過黎氏的手，將一袋銅錢塞到黎氏手里。

如果無法改變性格，那她只能給娘親依靠，讓娘親口袋里有錢心不慌，過上踏實富足的生活。

黎氏詫異的問：“這是作甚？”

趙小楓拍了拍她的手，給了娘親一抹安慰的眼神，開始報賬目：“這是今天賣野豬的錢，一共賣了三千文錢，我做主買了一口大鐵鍋，四張棉被，四張褥子，還剩下一千文，您收好了。”

“這……”

黎氏有些不知所措，垂眸看著錢袋子又哭了，半晌才抬起頭，又將錢袋子塞給大女兒，“還是你收著吧，這錢是你和狼娃一起賺的，我收著算怎么回事兒，狼娃該有意見了。”

她就怕狼娃知道了對女兒有想法，影響小兩口夫妻感情，讓女兒難做人。

趙小楓又將錢推回去，語氣堅定了些：“他都倒插門兒了他還能有什么意見？你是家里長輩，他不得巴巴地跑來孝敬？您就收著，找個地方藏好，不然我帶在身上也不安全，放在您這還能看著點兒，您也知道，老趙家那幾個不要……那幾個嬸子多么無恥……”

哎，她都不想往下說了，每每提及那幾個臭不要臉的，腹中那口氣就想發出來，想去把以前受過的氣找補回來。

黎氏眸中那抹憂郁淡了幾分，臉上也見了笑，深感安慰，看著大女兒道：“賺錢是男人的事兒，你從中幫襯這點兒狼娃便是了，不可拋頭露面。”

趙小楓：“……”

她都快哭了，娘，您可別拿這思想禁錮我……

“娘。”

她調整好情緒，解釋道：“您想想，咱們家現在的現狀是沒有男丁，好不容易有個入贅的，也不能壓垮了是不是？”

“嗯，對。”黎氏認可大女兒的說法。

趙小楓又道：“所以我還是要拋頭露面的，在這個家里，能鎮得住老趙家那幾個不要臉的，也就只有我了。”

黎氏：“……”

大女兒這是多恨兩個嬸子啊？一口一個不要臉的？婦道人家說話咋這般粗俗呢。

趙小楓可不管那些粗俗不粗俗的，與素質低的人玩雅致，會把自己給氣死。

“娘你心情好點沒有？”趙小楓滿帶探究的目光，從黎氏雙腮間看到了安心。

黎氏嘴角微彎，擠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來，沉聲道：“好些了，早些睡吧，燈油也是錢來的，別浪費。”

趙小楓：“……”

論省錢方面，還是窮人在行，怪不得黎氏持家這么些年不見富裕，天天想著怎么省，而不是想著怎么賺。

這話她只敢腹誹，不敢明著吐槽，不然今晚這番安慰治療立馬作廢，吹了燈，抹黑上炕，闔被入眠。

翌日清晨。

趙小楓還在幽會周公，黎氏推醒她，焦急道：“小楓快醒醒，聽說你后奶快不行了。”

“不行就不行，關我什么事兒。”趙小楓繼續睡，回過味兒來倏地坐起，驚道：“啥？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