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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顧盼君歸

冬去春來,冰雪融盡,枝上綠葉橫生。萬物復蘇的時節,錦帝降旨,立冀王衡為儲,承襲大統。

千里之外的云衡收到旨意并無過多喜意,他揮靡千軍,橫掃十數余座城池,血洗風火營散落于各處的據點,不是為了贏得天下民心,而是念著一個人,歸心似箭;千里之外的知君收到旨意后欣慰一笑,她知道,他終將會成為一位眾望所歸的帝王。

只是造化弄人,離了帝都后,雖躲過了風火營的襲擊,卻躲不過命運的捉弄,身體本就大損,路上又偶感風寒,竟一病之今,已治無可治,知君的臉色蒼白勝過冬日之雪,她讓侍女扶她起來,走到書桌前坐下,提筆給他寫信。

侍女又不禁暗自拾淚,知君神色安寧,寫好了信,她抬頭看到窗前的嫩芽,不由想起與他在園中亭下飲茶對望的光景,歲月靜好。

他說:“……陪你。”

她輕笑:“這么說來,我不成紅顏禍水了。”

“嗯……日后我若是個昏君,也定是因為你。”……

初時不過一句玩笑戲言,如今卻染上了深深的痛意,一滴眼淚從眼眶中滑落,落到信上化開,知君心想,如此一來,他定是一位被百姓愛戴、功德無量的,她所期望的……明君了。

千里之外,他快馬加鞭,一路疾馳,只為早點回到她身邊;千里之外,她終于不為他的平安而擔憂,知他往后都是坦途,她等著他。

彼時千里不過一瞬之間,為何此時,卻像一輩子那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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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炎魔島,都城。

宮侍自宮門走出,向百姓宣告:君上尋得良人,將于下月大婚,迎娶君后。

王城之前人聲鼎沸,王宮之內,一人在高處注視著這一切,眼里卻只有一片漠然。

沐春風自外面走進房中,身后的侍女各自捧著東西跟在他身后,走進來在屋子里一字排開。華甄站在窗前,聽到動靜卻頭都沒回。

沐春風兀自道:“我令人修繕了善堂,日后恩準普通百姓也可入宮求醫,你也能治病救人,不算辜負你一身技藝了。”他又隨意挑揀了一番侍女們端著的藥材,“這些都是島上珍貴的藥材,東夏都沒有,你平日無趣也可研究一二。”

說罷,侍女們將東西依次放在了桌上。

沐春風又道:“待我們成婚之后……”

噼里啪啦東西落了一地的聲音突的炸開,打斷了沐春風的話,是華甄倏地將擺在桌上的藥材掀了滿地。她冷眼看著他,胸口起伏不定。

為防她使用靈力,沐春風撤了所有的兵器,還給她下了藥,令她總是四肢無力,無法施展靈力。若是之前,此等劣跡的藥對她根本無用,可是換血之后她體質大變,便是這種藥也抵抗不了了。

沐春風也不惱,道:“華甄,事已成定局,安心留下來陪我。”

華甄仍沒說話,他踱步兩下,終是煩心道:“我看見你和他親密無間,竟覺得心煩意亂,原來這就是嫉妒的滋味!?”他上前兩步逼視著華甄,咬牙切齒道,“我定是瘋了,我竟真的喜歡上你了。”

他又問:“試問大炎女子哪個不想做我的君后!?你如此不愿,到底是因為拋不下你的責任你的過去?還是因為他!?”

華甄輕聲道:“沐春風,別拿你和他相提并論。”

聞言沐春風臉上一僵,隨即怒道:“他已經走了!如果不是我放他一馬,他早死了!他為了能活下去,已經放棄你獨自離開了!”

華甄卻緩緩搖了搖頭,“我在這,他便不會走。”沐春風一愣,她又道,“他為了我連命都豁出去過,又怎會逃走。”

見華甄神色平靜又篤定,絲毫不相信他的話,沐春風一時不知作何言語,她又道:“我跟他有過太多你不曾參與的過去,不是他人可以輕易動搖的。沐春風,我們遇到的時間不對,便再無可能了。”

半晌,沐春風威脅道:“如果我殺了他呢?”

華甄卻淡淡道:“生死相隨。”

此二人之間似乎已形成一種別人再無法插足的關系,這種深深的無力感第一次讓沐春風感到無比挫敗,他喜歡上的女人,已經愛上了別的男人,他一開始就輸了,卻沒想到是輸在了時間上。

他說:“不,華甄,你跟他只有過去了,而我們,未來還有很多時間。”說完,他大步離開了房間。

……

就這樣,華甄一直與沐春風僵持著,面對他送來的任何東西她都不為所動,他強拉著她出游玩耍,她也不會展露絲毫的笑意。本以為如此耗著,華甄總有心軟的時候,可日子久了,整個人卸掉了最后的戾氣后,竟如行尸走肉般失了全部的光彩,了無生意。

看見這樣的華甄,沐春風愈發心煩意亂。

宣告喜事后,隨著日子的逼近,城中就君上不日的大婚開始慶祝起來,夜夜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沐春風于案前批示文書,侍奉在華甄身邊的侍女跪于殿前稟報:“姑娘在房中看了一日的書,未進晚膳。”

……

“姑娘今日在窗前站了許久……”

……

“姑娘整日躺在床上,未進什么食膳。”

“……”

終于忍無可忍,沐春風拂了紙筆,起身往華甄所在的宮殿去。沖進房中時,華甄正坐于燈前看著自己的手出神。

察覺到后方的動靜,華甄不動聲色地將手虛握成拳。沐春風還在給她下藥,這段時間以來她減少飲食,加上內里的逐漸恢復,藥的作用已減弱許多,只是她幾次皆未能逃掉,此次必須小心謹慎,時機尚未成熟,還不能被他發現。她起身,轉身看向似乎怒氣沖沖的沐春風。

沐春風雖盯著她,卻對跪俯于地的宮女道:“給她梳洗打扮,今日要她來侍寢。”

“是。”侍女恭聲答。

華甄一驚,沉聲說:“沐春風,你別亂來!”

沐春風道:“反正我們不日也將大婚,提前得到你又如何。”

“那是你一廂情愿,我從未答應。”華甄又說。一旁的侍女們見狀十分有眼力見的退出房間關上了房門,她不由的暗自緊張起來。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唯有這樣,才能讓你徹底死心,”沐春風說,“現在你怪我也無妨,日后我會慢慢補償你。”說罷長臂一伸,將華甄抱起扔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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