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曦感覺自己沉浸在靈氣中已過了許久，涌入體內的靈氣越來越稀薄，直到完全消失后，她終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然后就看到周圍站著一圈神情各異的人，甚至祭壇外圍還密密麻麻站了一圈金鑾衛。

咦？發生了什么嗎？

姜文清撤回靈力，表情復雜，對著寧妤霞和成雍帝欲言又止。那兩人察覺到他有話要說，下令武將將地上的來犯者拿下，然后并肩走近顧天風。

寧妤霞謝道：“多謝尊者出手相助！”

成雍帝也開口表示謝意，“尊者實力果真深不可測！這次小七的祈福儀式能夠順利結束真是多虧了尊者！”

顧天風看著士兵將那歹人抬走，沒有阻止。“不必言謝，這幾日各位對我的好意，我都記在心里。今日之事不過舉手之勞。”

成雍帝起了拉攏的心思，笑呵呵道：“今晚會為小七舉辦宴會，不如尊者也一起參加？”怕對方拒絕太快，他又趕緊補道：“這次宮宴請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樓秦湘樓的主廚與宮里的御廚一同籌備，朕還準備了寶物相贈，尊者千萬不要拒絕啊！”平元秋每日都會將發生的事大致上報給皇帝和圣女，成雍帝自然知道這位尊者口腹之欲比較重。

天風對寶物不感興趣，但是秦湘樓的菜他這幾日嘗過，確實美味。何況姜文清當初答應的報酬還沒給，正好這次全部結清吧。“嗯，那就多謝了。”

儀式已經結束，歹人也被押下，眾人紛紛離去，玉曦也在侍衛的保護下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大殿上，三人神色嚴肅。

寧妤霞：“你說靈氣一進入曦兒體內就消失了？”

姜文清點了點頭，“的確如此，我甚至不知道玉曦是不是將它吸收了，也沒有辦法確認。”

寧妤霞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成雍帝問道：“那小七的情況如何，我離開前看她似乎并無異樣？”

姜文清：“她很好，我隱隱能感覺到她在主動吸取玲瓏燈的靈氣，只是靈氣消失的太快，我無法確認去向。再者說，靈氣對身體沒有損害，怎么也不會傷到她的。”

一般情況下，玲瓏燈中的靈氣會緩慢進入體內，且無法輕易吸收，所以才需要天師在一旁協助，既要防止靈氣散逸，又要幫助儀式中的人吸收靈氣。所以玉曦的情況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寧妤霞搖了搖頭：“罷了罷了，本來她就不是常人所能比的，那玲瓏燈也已被吸了個干凈，現在做什么都是徒勞。”

二人聽了，也心想確實如此，遂不再談論這件事。

成雍帝想到顧天風，斟酌著開口想說服寧妤霞，“母親，我看那天風尊者這幾日一直很安分，每天跟著平長老游玩也沒做過出格的事，今日他及時出手相助，可見他對我們并非心存惡意。若是能與此人打好關系，日后能得他幫助，對我金鑾國定是一大助力啊！”他頓了頓，看了看圣女的臉色，“不知母親意下如何？”

圣女斂眉沉思，沒有急著回答。

成雍帝靜靜地看著面前頭發花白的老人。金鑾國剛剛建國時，根基不穩，受內憂外患所擾，母親多次占卜國運，一步步將金鑾國導向繁榮之路。可是國運涉及到太多人的命運，而以人力改變國運的代價就是母親的壽命。早在幾百年前，寧妤霞就已是高階靈尊，擁有兩千年的壽命，而如今不過千余歲的她，已是皓首蒼顏，猶如風前殘燭，垂垂老矣。

成雍帝和圣女之間并無親緣關系，但他自記事起就是圣女一手帶大，也因此尊稱她一聲母親，也叫兒女們尊稱她皇祖母，雖未封太后，卻有著高于太后的權力和地位。成雍帝對寧妤霞的親情是發自內心的，所以他迫切地希望金鑾國能更加強大，這樣母親就可以安享晚年，悠閑度過最后的時光。

寧妤霞知道成雍帝的想法，其實她也希望顧天風能成為自己人。今日她使出的三元護鼎能夠將空間隔絕，不僅兩個夾層是單獨的領域，內部也被隔離成獨立的小世界，就算同為空間系，想要撕裂空間進入內部是不可能的。但是顧天風卻很輕易地進來了，甚至一臉的云淡風輕。天師的說辭和今日護鼎外的情形寧妤霞都沒有親眼看到，天風不經意露出的這一手才是真正讓她震撼的！玄仙強者果然恐怖至極，甚至看得穿她今日使出的三元護鼎抗不下歹人的襲擊，并在最合適的時機出面化解，說明這個人心思也不簡單。如果此人能夠為他們所用，就算讓他當下任天師也不是不行。

可是寧妤霞還記得他看著玉曦時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兩日前平長老帶他去了秦湘樓，回來的路上偶遇三名兇神惡煞的男子追著一個小姑娘不放，那小姑娘走投無路，便向路過的二人求救，情急下抓了顧天風的袖子，那三人看顧、平二人氣勢非凡，轉頭就跑了個沒影，平長老看那姑娘可憐就派人送她回家。這事統共就這么一會的功夫，待平元秋轉頭看時，顧天風早已不見了蹤影。第二日問起此事，他說袖子被人姑娘抓了一下，弄臟了，回去換衣服，又說那小姑娘看著命不久矣，平長老救不救都無妨。可是平元秋問他那小女娃有什么毛病以至于小小年紀就要喪命，顧天風卻說不是大事犯不著上心，這樣一句話帶過。

后來平元秋將此事上報給她，結合幾日的相處，她認為此人面上溫和有禮，對旁人卻是不屑一顧的。也因此，他對穆玉曦的關注讓寧妤霞感到恐慌，生怕他看出點什么來。

“還是先摸清此人的底細為好，免得引狼入室。”

母親都這么說了，皇帝也不再急迫。天師在這樣的大事上沒什么說話的份，在一旁聽著，雖覺可惜，但還是認可了這個決定。

寧妤霞又想到前些日子派出去的暗衛，問道：“姜老頭，你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嗎。”

“我正打算說這事。”姜老頭摸了摸胡須，“查出來了，是礫央國合虛教的人。”

礫央國與金鑾國接壤，是個由群島組成的國家。合虛教占了其中一個不大不小的島嶼，教派規模一般，作風不怎么好。

“據說其教主承淵子會一種毒術，中招的人會在一月內受盡痛苦，修為漸失，最后大多會在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打擊下精神崩潰，變成瘋子或是忍不住自行了斷。這毒術的描述與我徒兒當日所中之術十分相似。”

礫央國內分裂嚴重，各勢力一直斗爭個不停，因此對金鑾國沒有多大的威脅，平日里倒是疏忽了對礫央國的探查，以至于被一個小小教派欺到頭上。

“派一隊暗衛去，做得隱蔽些。”

姜文清知道，寧妤霞這意思是不僅要得到天水珠，還得清理掉所有痕跡，讓人追無可追，就如當初他們的處境那般，他嘴角不由得上翹，擺出一個有些狡詐的笑容。

當晚的宴會玉曦沒有參加，參宴眾人猜想她是受了驚嚇，心中都有些同情。

宴會上，皇帝大方地將兩年前得到的法器——雙輪白玉杯作為謝禮送給顧天風。天風卻拒絕了，要求皇帝把法器換成靈石。這一波操作驚呆了圍觀人群，要知道，法器都是玉神恩賜的，每隔百年降下一件，整個玉尊界至今也不過五十件法器，各個都是無法用金錢估量的寶貝！這顧天風什么來歷？竟然要錢不要法器？要不是眾人今日看到了他不俗的實力，此時恐怕要懷疑這人是個傻孢子。

圍觀的人還有心思想東想西，而成雍帝就很尷尬了。這法器的價值根本無法用錢衡量，要換成靈石得給多少啊？會不會把他的小金庫搬空？但是轉念一想，雙輪白玉杯不用送出去了，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

最后，兩次相助的報酬加起來，天風一共拿到了五百萬靈石和五百塊靈玉幣，一塊靈玉幣等于一萬靈石，也就是一共相當于一千萬靈石。這一大筆錢比之權貴擁有的資產還是差了很多，但是一次給出這么大數量的靈石作為謝禮，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

成雍帝這次也是下了血本，想著以后很可能要和此人多來往，現在先留下一個好印象。

眾人紛紛稱贊皇帝慷慨大方，顧天風眼看眾人如此反應，心想這筆錢的數量應當是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因此也非常滿意。當晚宴會上一片其樂融融，賓客無不盡興，只有皇帝在高興之余，時不時會悼念一下他空空如也的小金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