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聰兒的導師Natasha召集大家開緊急會議。

會上Natasha告訴大家：“我老公Robert身體突然有些小狀況，我想我應該休假在家陪他。這樣他能好的快些。我可以繼續指導你們，但只能遠程指導了。也可以幫你們調劑到別的導師那里。我呢，開這個會，是為了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

“我還是決定繼續跟著你，我盡量自己多努力，少占用你時間。”聰兒最先表態。

其他幾位同門師兄也符合，沒有一個愿意被調劑。

接下來，Natasha又分別和大家約見。

到聰兒時，和聰兒一起定了博士的主要研究方向，把相關文獻也打了包給聰兒，“夠你看一段時間了。”

Natasha依然是笑容可掬的樣子。

“你男朋友劉先生也可以給你很好的指引。”Natasha說，聰兒笑了笑表示認同。

數日后，Natasha又約聰兒面談：“我不得不長時間請假離開，為了不影響你們的研究。我決定把你們調劑給別的導師。”

“那好吧。”既然別無選擇，只好應下來。

“你很幸運， Lin，我計劃把你調到Jason的組，也就是你的碩士導師那里。”

“Natasha，可是Jason在N鎮K校。”

“是的，但Jason最近因為工作調動要來B校了，我想他很快就會來報道了。K校的學生Jason不帶來，他在B校暫時還沒有學生。”

“哦？他來B校？”聰兒想著Jannifer的努力，沒想到Jason又到B校工作了。

“他繼續做你的博導，對你是好事兒。他的學術水平很高，你是清楚的。”

“是的，很高。可是......”聰兒

“據Jason說，當初你也申請了他的博士，但是由于地理位置原因，你還是選擇了B校。他既然來溫哥華了，你到他組里，也是你們的緣分兒。”Natasha的語氣是分享一個盛大的喜訊給聰兒。

聰兒仍然是悶悶不樂的表情。

“你不用擔心我，我也是不想耽誤你。Robert最近情緒和身體都不太好，我多陪他一段時間應該對他的恢復有利。如若你有什么問題，還可以問我。我會盡我能力給予指引。”Natasha以為聰兒舍不得她。

聰兒多問了一句：“Jason很喜歡K鎮，怎么來這兒了？”

“Tricy和他是少年時期的鄰居，這么多年一直在等他。Jason忙于工作忽略了Tricy，最近他才想通了，決定來溫哥華，和Tricy去市政廳辦證然后舉行結婚儀式。這些也是Tricy和Cathy去我家看 Robert時，跟我說的。我為Tricy感到高興。”

“我也為他們感到高興。我可不可以換另外一個導師呢？我想嘗試下不同導師帶學生的風格。我的理想也是將來做高校教師而后成為可以指導學生科研的教授。”聰兒終于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

“也好，我再給你聯系一下，你也可以自己接觸下院系的其他老師。”

“謝謝你，Natasha。”

“應該的，這是我的工作。”

和Natasha會面后，聰兒想著問下Jannifer她的努力到了哪一步。她登陸了自己K校的校友郵箱，發現收件箱里有一封兩天前的Jannifer的郵件。

“我把能收集到的Jason的材料都轉交給了學校，學校雖然沒有回復我，但我剛剛發現學校頁面上已經沒有了Jason的招生信息。聽說他的學生也都調給了別的導師。”

“謝謝你，Jannifer。”聰兒簡單回復了Jannifer，沒有提及Jason工作調動的事兒。

想到Steven眼神里的哀傷，聰兒佩服Jannifer的堅持。只是，努力的結果，是聰兒險些又成了他的學生。

聰兒和家鳳最后都被調劑到了一個華人導師那里，新導師叫Zhen Li。

學校頁面上Zhen Li的鏈接顯示，Zhen Li是Associate Professor（副教授），看他的履歷推斷，35歲左右的樣子。

家鳳開學才來報道，現在她只能被動地被調劑。

聰兒在見到自己新導師之前，先在學校遇到了剛調來的Jason。

“Hi，Lin，很高興遇到你，原來你的博士導師是Natasha，你很有眼光。她很棒。”

“很高興遇到你，Jason。是的，我的博導是Natasha，我也希望自己將來可以成為她那樣的教授。”

“沒問題的，Lin。我告訴過你，你有做科研的天賦。有想法，行動力也很強，還能靜得下心，我為你驕傲。”Jason的贊美看起來發自肺腑。

對于聰兒提供材料證明自己的論文一作被篡改之事，Jason只字未提，看起來一點兒都沒有介意。管他，自己只是提供了事實依據而已。

聰兒第一次和新導師見面，大家用英語互相簡單介紹了自己。原來Zhen Li是隨父母從中國大陸移民來的，那年他還在讀初一。

“那你還會講中文嗎？”聰兒很好奇問了一句。

“當然。”Zhen笑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板起了臉。

接下來Zhen很自然地切換到了中文模式。

“Jason說你在K校讀研時，做TA（Teaching Assistant，助教）和學生交流時非常aggressive（攻擊性的，好斗的），你需要注意。大學生不好教，你應該非常Nice，Kind的態度去和他們打交道。”

“這不客觀，我做TA的幾門課，學生給的評價都是優秀呢。”Jason的話比聰兒更快到新導師這兒，聰兒暗暗叫苦。

“那就好。我對學生要求很嚴格，你要有心理準備。”

“嚴師出高徒，我明白的。”

“也不要把攀關系講人情那一套帶來。”

“哦，我不會帶來的。我也沒有什么關系。”

“做學問就要有做學問的樣子。”

“我懂。”

“我學生多，我的安排也緊，我非常非常忙。以后你有什么話要說有什么事情要問，你就說。別啰嗦，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你聽懂了嗎？”

“我聽懂了。”

“有事你可以直接發郵件給我，或者打我電話，發信息，微信留言。或許我不能及時回復，但我有時間就會回復你。”

“好的。”

“那好，你可以離開了。再見。”

“謝謝你，Zhen。再見。”

“長這么大第一次碰到這么嚴肅的老師，沒有之一。”聰兒跟念良說。

“Zhen應該是把中西文化對教師的正面角色定位融合到一起了，對學生來講是好事兒。”

“希望是的。”

念良和聰兒一直商量著具體見面的時間，念良計劃再來加拿大時，他們就在溫哥華市政廳領證然后舉行儀式。

“太快了吧？”聰兒不同意。

“中式婚禮以后回國再補辦。我們聚少離多，結了婚至少我心理上更有安全感。”

“不夠浪漫。”

“誰讓我是鋼鐵直男呢。”

“也不努力學習下如何營造浪漫氣氛嗎？”

“好，我做些功課，爭取盡早掌握這項技能。然后付諸行動。”

“我對你有信心，我等著。”

“我先定好去溫哥華的票再說，關于浪漫這個課題我準備研究一輩子。”

“你先別過來，我想回國看下我姥爺。雖然媽媽一直說姥爺病情穩定了，但我昨晚做了個噩夢，夢見姥爺病情惡化了。”

念良說，“等我過去接你，然后和你一起回來看你姥爺。他要是病情穩定，我們就在國內領證。”

“你來接我行，領證的事兒，還是和家長商量以后再說吧？”

“也好，我聽你的。”念良說著話，定好了往返機票。

聰兒按念良回國的時間點兒，定了同一班飛機的機票。

就在念良往溫哥華的飛機起飛一小時后，聰兒收到李玉的消息：“你姥爺本來病情穩定，剛突然昏厥再沒醒過來，你盡快買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