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跟隨眾神走出宮殿,他不是去尋找猴子,而是去找姮兒。
他把近期天宮發生的許多事情都講給姮兒,姮兒就這樣靜靜地聽著。
大力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王母壽宴沒有邀請你嗎?”
姮兒淡淡地說道:
“邀請了,我沒有去。”
“也是,你不喜歡熱鬧。”大力停了一下,“不去也好,被一只猴子搞的烏煙瘴氣。”
大力把玉帝怎樣給猴子下套,又慫恿眾神去抓猴子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姮兒,他以為姮兒會有些吃驚,可姮兒還是那幅表情。自從認識以來,她永遠是那幅表情,像是一朵花,或是一幅畫。
大力有點失望:
“我對天界有點失望了,你呢?”
姮兒道:
“我并無希望,也無失望。”
大力道:
“有時候,我甚至希望這只猴子能把天界打的稀巴爛,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很可笑?”
姮兒道:
“猴子能做到嗎?”
大力搖搖頭:
“不知道。據說楊戩當年一個人就打敗了整個天界。要是他能跟猴子聯手,或許就能做到了。”
“楊戩不會再反天界的,他的母親臨終前交待他要守護天界,守護玉帝。”
“他的母親不是神仙嗎?神仙也會死嗎?”
“會的。”
“那神仙的壽命有多長?一萬年嗎?”
“我也想知道。如果是一萬年,那就太可怕了。”姮兒想到自己這種生不如死的情況還要持續一萬年,感覺如墜冰窟。
大力卻覺得和姮兒閑聊是最幸福的事,如果能這樣靜靜地和她一直坐著,聊到一萬年,那是多么幸福啊!
想到這,大力的心簡直要飛起來了,然后看到姮兒有點發抖:
“怎么了姮兒?你冷嗎?”
“有點。”
“我送你回去。”
姮兒回去之后覺得很累:
“大力,我不送你了,我教你打開月宮結界的咒語。”
大力的心真的飛了,飛出了九霄云外。她教我了結界的咒語!看來她已經把我當自己人了。他順利打開了月宮結界,忽然覺得天界是如此美好。
回到靈霄殿,玉帝和王母的臉都拉的老長,像兩頭老驢。
大力知道戰況不佳,悄悄問白鶴。白鶴告訴他,猴子偷吃了蟠桃后,又偷吃了老君的仙丹,還偷喝了玉帝珍藏的玉液美酒。和眾神的交戰中,把許多宮殿打成了稀巴爛。
大力心底竟然有點高興。此時就聽到一陣“吱吱”的笑聲,大力知道猴子到了,下意識地握住釘鈀。
果然,金盔紅袍,頭戴雞毛的猴子出現在靈霄殿門口:
“玉帝老兒,吃俺一棒!”
跳起來飛向玉帝和王母。
大力舉起釘鈀想攔他一下,可猴子跳的太高,直接跳過去了。
眼看猴子就沖到玉帝近旁了,玉帝身邊的沙將軍奮起全身之力拿兵器擋住了這雷霆一擊。
一聲巨響,沙將軍飛了出去,把王母前面的桌子撞倒,桌上的寶物撒了一地。
眾神此時才追到:
“猴子,哪里跑!”
猴子一陣大笑,忽然向上躍起,把殿頂撞了個大洞,不見了。
眾神不敢學他,又退回殿外去追。
大力忽然聞到一股臭氣,玉帝慢慢起身對王母說道:
“這里不安全,咱們回密宮去吧。”
王母吩吩侍女:
“把我的寶物都收好,帶回密宮。”
侍衛擁著二人從后門離開,扔下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沙將軍。大力看到玉帝的褲子濕了好大一片。
猴子打爛了十幾座宮殿,然后溜回了花果山,據說還偷走了許多寶貝和美酒食物。
天界震怒了,這是對天界尊嚴的蔑視和踐踏。玉帝發了戰前動員,組織了十萬天兵討伐花果山,還請來了四大天王助陣。
大力是天蓬元帥,也在出征之列。走之前,他來找姮兒道別。
徑直打開了結界,走近宮殿,卻聽到里面有男人的聲音:
“不要太過分了!大羿死了,我知道你難受,我也沒有辦法。該幫的我都幫了,是他自己尋死,我也救不了他。但我讓你位列仙班,還給你專門建了大宮殿,你就沒有一點感恩之心嗎?何況,你早已是我的人了,何必呢?”
大力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握緊釘鈀一腳踹開房門進到廳內,見玉帝衣衫不整,正在內室糾纏姮兒。
大力舉起釘鈀,罵道:
“無恥!吃俺一鈀!”
誰知打鈀舉的過高,鉤住了房梁。
玉帝嚇了一跳:
“天蓬!你瘋了?連我都敢打!”
大力放開釘鈀,上前一拳把玉帝打翻,一腳踩住,用人間的話罵道:
“今天爺打死你個王八蛋!”
舉起拳頭就打,卻被姮兒一把抱住:
“大力,你冷靜一下!”
玉帝趁機爬到外面,站起來撥腿就跑。
姮兒流淚道:
“大力,你惹禍了!”
大力忽然大笑起來:
“你流淚了!你流淚了!你不再是木頭人了!”
姮兒道:
“我希望我是個木頭人,可惜做不到。你惹了大麻煩了大力,他心狠心辣,不擇手段,你快逃吧。”
大力笑道:
“不怕,他理虧,諒他不敢聲張。何況,他也怕王母知道。”
姮兒道:
“即使不敢明來,也會暗中設局,天界之人最喜歡各種陰謀。”
大力笑道:
“你已經為我哭過了,我就是千刀萬剮、灰飛煙滅也值了。”
姮兒落淚道:
“你又何必如此?你明知我心已死,再不會喜歡任何人了。”
大力道:
“我不奢望,只要能為你做點什么,我就開心。如果能讓你開心起來,那我就別無所求了。”
和猴子不同,大力并不是英雄,他只是個平凡的人。但平凡的人,有時候也會做出不凡之事。就像今晚的大力,勇于出手,把天界的權威打倒在地。
雖然此事毀了他的前程,毀了他的一生,毀了他的所有,但,他從未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