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雨仍在兼程,日與夜依舊獨行,車聲隆隆,夢突然陣痛,別忘了為自己歌頌。
一次漫無目的的旅行,每到一個地方,如若這地方風景不錯,讓勾岱感到舒心,他便在此多停留幾日。相反他可能只在這個城市休整一夜,第二天就去火車站買最近一趟的票,然后離開。
十九歲生日時勾岱許的愿:想把這輩子想去的地方都去了。現在,有了時間,也有了金錢,無牽沒掛的,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了自己對自己的承諾。
金字塔內感受木乃伊的孤寂,愛情海領略諸神的黃昏,泰姬陵許下對愛情的愿望,莫高窟觀看飛天的豪情,在長城上當一回好漢,秦皇陵兵馬俑旁享受歷史的波瀾壯闊。
這些,都是勾岱想去的地方,一路向西?他現在是一路向南。
出國是不可能出國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出國了,只有在各個省份轉悠一下這樣子。出了蜀,勾岱方知自己的狹隘與大陸的寬廣,這輩子也許連華夏都走不完吧!
對于朋友,勾岱以前是只要你身上有一點發光點,他都愿意結交。所以,三教九流、各個階層的朋友都有。
可后來,勾岱才知道朋友多不代表你這個人受歡迎,可能只是別人對你有所圖。
年輕人誰還沒三五個小伙伴?
最后,能在你身邊的有幾個?
勾岱,現在沒有心情去結交新的朋友了,圈子越來越小,朋友卻愈發的精貴起來,經歷了時間的考驗留下的才是最珍貴的。
所以,時間是個好東西,它能讓一切都現出原形,不管你以前偽裝得再好。
為啥要去蜀省最南邊的“日光城”呢?
勾岱坐在火車上再問自己,也許與自己姓名來源有關,也許是那里還有一個幾年不曾見過的“朋友”在等他!
所以,離開滇省春城后,他就坐上了去往PZH的火車。
成昆線,這條鐵路當時建造的時候,世上所有的建筑工程師都以為華夏人瘋了,怎么可能在崇山峻嶺和地質災害頻發區建造一條鐵路?
令他們大吃一驚的是,華夏人客服重重困難,還真的建好通車了,這時他們才不得不承認自己小看了華夏人智慧。當然,“基建狂魔”的稱號可不是白喊的。
他們要是了解華夏的歷史,他們就會知道,華夏人在建造行業這塊還真的沒怕過什么。
長城、都江堰、秦直道、大運河、古蜀道、青藏公路……
這些都是勤勞的華夏人建造的,而且好多還是被他們譽為“生命禁區”的地方修筑的。
他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因為華夏人從來都不會因為自己的成就而止步不前。我們再也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民族了,我們站起來了,而且會越來越強大。
勾岱望著波光粼粼的金沙江,感慨鐵路工人們的強大與不屈,誓與大江大山要行路這種決心。
PZH這座鋼鐵的城市,勾岱以為它會和那些煤礦城市一樣,臟兮兮的。不過下了火車,他才發覺自己錯了。
這個城市的天空并不是灰蒙蒙的那種,空氣中聞不到鐵銹和煤渣的氣味,街邊行道樹枝葉茂盛。
只是遠方的山并沒有與老家一樣,一眼望去是綠油油的一片,而是有點禿,當然這與這里富含鐵礦分不開關系。
摸出諾基亞,給朋友打了一個電話,朋友叫他站在火車站廣場旁別動,馬上就來接他。
朋友叫張凡,比勾岱大了兩歲,是一個比較悶的眼鏡兒男孩,長像不賴,人精瘦,沒有自己高。這就是留在勾岱腦子里,張凡的形象了。
和勾岱是高中同學,平時很少和勾岱說話,只是畢業后,在一起吃過幾次飯。在勾岱記憶中,張凡只能算是同學而不是朋友。
可因為老爸的事,平常一起吃喝玩樂的人不聞不理不說,還在背后戳刀子。只有這個不坑不響的“同學”在給勾岱轉了5000塊錢后,才打電話給勾岱說“勾帥,我給你轉了5000塊錢,先拿去給叔叔治病,不夠就給我說,我再給你轉!”然后,就掛了電話。
就那句“不夠再說,我再給你轉”,讓四處借錢無果的勾岱當時就留下了感動的淚水,他知道張凡也才工作兩三個月,怎么會再有存款?這5000塊錢,怕是他這幾個月省吃儉用存下來的,可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幫了自己,而自己沒打電話求他幫助。
這份情義,他記一輩子。
所以,勾岱來了,來看這個不愛說話,卻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幫助他的朋友來了。
幾年不曾見過,錢還給他,他卻說“不急,你要是缺就先用著!”,不過勾岱還是堅持要還,他才有些不高興的收下了。
平時聊天很少,張凡總是說自己很忙,勾岱知道,張凡是不想讓他尷尬,也不想讓自己覺得欠他什么。
朋友之間本來就有“通財之誼”。
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圖你什么,就是覺得你這人還行,你落難的時候,他愿意拉你一把,這才是真正的朋友。
勾岱為自己高中時的狂妄深深自責,自己竟然忽略了這個把自己當成“朋友”的朋友。甚至在接到張凡的電話時,第一時間竟然沒有聽出來是誰。
有點失敗,這是勾岱對當時自己下的定義。
又過去兩三年了,自己身邊只剩幾個朋友,該刪的刪,該斷的斷,只有那幾個還是不離不棄,無論貧賤還是富有。
之間沒有隔閡,結婚與否都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友誼。
“勾帥!”喊聲把坐在花壇邊思考的勾岱拉到現實中來。
勾岱聞聲站起身,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張凡!”
“幾年不見,又變帥氣了!”
兩人抱了一下,勾岱攀著張凡的肩膀,笑問:“怎么沒看見嫂子?”
張凡翻了翻白眼:“你哪里來的嫂子?我還莫得女朋友!”
然后又盯著勾岱問:“你和李同學怎么樣啦?”
“呵呵!”勾岱牽強的笑了一下:“早就分手了!好幾年了呢!”
張凡見勾岱臉色不好,于是馬上笑道:“哈哈,莫得也好,PZH的姑娘不錯,有本事你就帶一個回去,你和李同學不合適!”
兩人邊走邊聊,張凡帶著勾岱在城里逛,還在“馬踏飛燕”的雕塑下拍了照片。
“凡哥,上次真的是謝謝你了!”兩人面對面坐在飯館里,勾岱對著張凡端著酒杯,真誠的感謝。
“嘿,說那些,我們兩個還說謝字就莫得意思了!”張凡也端起酒杯,笑著:“以后你要是再說,我可要生氣了!”
“好,不說,不說,一切都在酒里,干了!”兩人碰了一下裝滿白酒的玻璃杯,仰頭便喝。
無需多言,真正的朋友。當晚兩人是互相攙扶著出飯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