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看上了哪個啦?”蘇蕊追擊。
“我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哪像你?”我白了她一眼。自從她和之前她看上的那個男生沒了下文之后,她就變得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今天看這個帥,明天看那個帥,失去了具體的目標。
“然姐很專一的。”陸西洲滿臉崇拜的看著我。
“嗯,我倆是一樣的。”我對她下巴一揚,一個大大的贊美。
“那你得意個什么?”蘇蕊對我橫著一雙瞇縫眼逼視著我。
“別瞇了,再瞇縫都沒了。”我打擊她。
“滾走吧,你。”蘇蕊被我氣得惡狠狠的。
“——然姐,你今天看上去滿高興的啊。”西洲一臉真摯。
“我——”我壓低聲音,忍不住的竊喜,做了個讓她倆把頭聚攏過來的手勢。
“不過來!”蘇蕊氣性不小,昂首挺胸,視死如歸的樣子。
“那你滾蛋!”
“就不滾蛋!”
“——我過來,我過來,然姐,你跟我講。”陸西洲乖巧的把臉貼了過來。
“那你聽不聽?”我朝蘇蕊斜了一眼。
“你講就是了!”
“叫你過來!”
“你就這樣講!我又不是聾子!”
——
我今天心情好,懶得跟她計較。
“我今天中午是跟蒲一程一起走的,他送我回來的。”我暗自竊喜。
“跟蒲一程啊?”蘇蕊故意拔高了嗓音,露出了震驚的眼神,眉毛挑起的高高的。
“你小點聲。”我斥責她。
“然姐,他怎么跟你一起走了啊?”西洲不解。
“你姐昨晚打電話給他,他就跟我一起走了啊。”我仰起頭,一點點小得意。
“然姐,你談戀愛了啊?”
噓!我趕緊做了個禁言的動作,朝爺爺房門里看了看。
西洲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你真厲害——”蘇蕊嘀咕,眼神里夾雜著小小的嫉妒。
“都不要跟家里人講啊。”我嚴肅的叮囑她倆。
“我保證不會講的。”西洲舉起一只手,向我鄭重承諾。
“你也不要講啊。”我不放心的交待蘇蕊。
她自顧自的一邊夾著菜,一邊往嘴里送,仿佛眼盲耳聾一般,全然不應。
“我叫你也不要講!!!”我把嘴突然沖到她的耳邊大喊,故意要把她耳膜震破。
“你瘋子啊!!!!!!”
——
嗯,能聽見就好。
陽光溫暖,微風和煦。
下午,我到學校的車棚停好車后,一個人獨自往教學樓走。
背后突然由遠及近的襲來一陣疾馳頻碎的腳步聲,還來不及回頭看,身邊就突然像擦過龍卷風一般,沖出兩個女孩。沖到我前面兩米左右,她們明顯放慢了腳步,一個半回頭的匆匆瞥了我一眼,然后并不顧忌的對旁邊那一個說:“就她呀?”
“嗯,就她。”旁邊的那一個并沒有回頭,只露出五分之一的側臉,讓我看到了她對她的肯定。
“好——丑——哦——”那個回頭的女孩故意拉長了音,補看了我一眼,仿佛看到了卡西莫多般的震驚表情。
蒲一程居然跟卡西莫多談戀愛了?!
這是這兩個女孩的夸張反應給我的第一腦補畫面。
另一個女孩在得到回頭這個女孩的對我外貌與她的一致見解后,兩個人像看到了丑陋無比的鬼怪般的癲狂著,一邊尖叫呼喊,一邊頭搖的像撥浪鼓似的,邊做干嘔狀邊踉踉蹌蹌的奔跑。
我的前方留下一串“好丑、好丑、好丑。。。”的怪叫音浪。
我開始聲名大噪。
全校的初中部、高中部女生接踵“慕名而來”,都是想一睹這個跟蒲一程在一起的女生到底有多丑?
嫉妒,原來可以蒙蔽人的雙眼,又或者是使人撒謊,只為了讓自己內心得到平衡。
我開始陷入每日無休的被檸檬酸精們鑒賞的浪潮里,個個上演著差不多的戲碼。仿佛我一夜之間擁有了一種特殊的神力,只要看我一眼的女生,立馬口吐白沫、神似癲癇、群魔亂舞。
大成中學,你該請專家來會診了。
蒲一程和我約定每個放學后,如果沒有在校園里遇到,我們就在學校馬路對面郵局前的那只綠色郵筒旁邊等待對方。
下午的教室里,幾個女同學正在竊竊私語,見到我立馬停止議論。看來消息傳播的速度超出想象,可能這就是跟校草在一起的代價吧。我什么也沒說,放好書包,做好上課前的準備。
王薇婭也來了,她走到座位上坐好,并沒有看我。就從今天中午開始,我們知道彼此心里隔閡的感覺變了。之前是我抗拒她,現在是她抗拒我。也許是因為她覺得面子掛不住,也許是因為她覺得她“輸了”,也許是因為她也曾。。。
我不知道。
但不管怎樣,既然我已經得到了,我也不想失去一個好閨蜜。我試圖重新走近王薇婭,就像之前她努力走近我一樣。
是不是得到的人就會顯得比失去的人大度?
這是勝利者的姿態嗎?
但是失敗者不會領情。
就像之前的我無法坦然,現在的她也無法坦然一樣。
我開始在課堂上神游,回想著今天中午和他放學一起走的點點滴滴。他騎行在我的左側,我有時候會偷瞄他,他眼角里的余光星辰般的閃亮。他的頭發、他的眉眼、他的嘴唇、他右臉的側顏,全部都是好看的模樣。
他現在在干什么?一定在很認真的聽課吧?那他專注的樣子是不是很深情?女老師們,你們受得了嗎?
高二(二)班的課堂上,有個女孩為了掩飾自己靈魂出竅的開小差,總是偽裝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她努力仰著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老師,裝作與老師互動般的若有所思。只不過她瞳孔渙散,滿面緋紅,靈魂早已飄到了樓上。當年的男老師們,如果有讓你們誤會過,那真的很抱歉,這個女孩想的人是他。
我最期待的就是每天的放學鈴聲。
我喜歡上學的日子,不喜歡過周末。
我喜歡跨上自行車,在校門口大片女同學艷羨的目光中和他并肩騎在梧桐樹下回家的路上。
我喜歡看微風略過他的頭發。
我喜歡看他對我笑時候的溫柔。
我喜歡被他的強大氣場滋養著。
我喜歡,這么甜。
我在家魂不守舍的度過了兩天的周末,從沒有如此期待過上學。
周一中午放學的路上,他送我到爺爺家大院門口,我正準備進去,他突然叫住我。
“慕然。”
“嗯?”
“我有個禮物送給你,是補做生日禮物的。”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早就知道了。”他輕笑。
我抬眼望著他的眼睛,真好看的眼睛,我有點迷失。
他把車停下,從書包里拿出一個暗紅色的絲絨首飾盒遞給了我。盒子上打著“石頭記”的LOGO。
“什么?”
“你自己打開看。”
我也把車停下,小心的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只色澤鮮明光亮的紅瑪瑙手鐲。
“試試看。”我看到他眼神里的期待。
“嗯。”
我用右手取出盒子里的手鐲,正要找個地方放下盒子的時候,他伸過手來,接過我的盒子。
我會心一笑,小心的把鐲子套進我的左手腕上。迎著光,我伸直了手臂,鐲子散發著玲瓏剔透的光彩。
“喜不喜歡?”
“嗯。”我使勁的點頭。
這是我人生收到的第一份首飾的禮物,而且是我的大神親手送給我的,我想都不敢想的情節居然在這一刻是如此的真實,我百感交集。
“你——你什么時候買的?”我不好意思的問他。
“星期天去買的。”
“。。。。。。嗯,那,謝謝。”我強忍住已經溢到了喉嚨的喜悅。
“其實我也不知道挑什么禮物你會喜歡,但聽說最近這個牌子很紅,所以我就去了,讓女店員幫我推薦的。”
“嗯,我喜歡。”我搗蔥般的拼命點頭。
他眼含笑意的看著我戴上鐲子的左手,寵溺的對我說:“你的手白,戴上去很好看。”
我垂下眼簾,喜不自禁。
“女店員還很驕傲的對我說‘她要是有我這么瘦才能戴得下’,我跟她說她比你還瘦,肯定戴得下。”
看他陳述時自豪的小眼神,我抿嘴一笑,“你會不會嫌我太瘦啊?”
“不會,我就喜歡瘦的。”
咔咔。
心里,蜜汁澆灌。
大院門口來來往往有人走過,我略帶緊張、警惕的掃視巷口。
“先脫下來吧,別給家里人看見了。”他微笑看我。
我羞澀的點點頭,便用右手去脫鐲子。這只鐲子號碼偏小,剛剛戴進去的時候就略微緊一些,脫的時候我就稍稍的用了些力。
“輕一點。”他有些心疼的看著我的左手腕。
“不疼。”
我把手鐲脫了下來,眼里含笑的望向他。他把盒子遞給我,我視若珍寶的將鐲子裝起來,放進書包。
“進去吧。”
“那你回去吧。”
“嗯,我看著你進去,我再走。”
我沒有再推脫,跨上車騎進大院里,心里全是暖。
大院里面,陸西洲正在跟院里的幾個男孩在沙堆里玩沙子。
我騎著的車緩緩停下,喊了一嗓子:“陸西洲!走,到爺爺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