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在此我要提前說明,這是一堂很重要的課。大家的年齡都在十二歲上下,各自的家長在讓你們來這里上課的時候肯定是詳細的說明了個大概。不過,它的重要之處關乎身家性命,希望大家牢記。”
在講臺上,一個扎著馬尾辮、帶著大圓黑框眼鏡的正裝制服女子一邊把手上漂浮的薄薄一冊書翻開一頁,一邊用凌厲的眼神在學生之間緩慢梭巡。
“勿謂言之不預!”女子頓了半響道,“嗯……,現在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天魔一覽’的那一面。大家都看著哪里。”
奇龍照做之后,粗略的掃過一眼那一面,是幾張白底黑線的手繪圖,旁邊有小字介紹。這畫的東西很奇怪,有手有腳、有口有鼻的,有個像老虎的但生著三只眼睛還尾巴開叉,多是像某個動物又不完全一樣。
相比這些,奇龍對昨晚的動靜更感興趣,在昨晚,奇龍和上百個同齡人在家長陪同下來到了薩德羅家族的“殿堂”。
這殿堂在家族中有著超然的地位,從父母哪里了解到,這殿堂可以決定族人尊卑貴賤,只有特殊的人可以出入。那些人披著遮掩全身的黑袍,自稱“巫師”。
奇龍幾年前熟識的一個大哥哥后來也成為了可以在其中出入的一員,變得異常的忙碌,十天里有九天不在家族。偶然碰見,稍稍聊天,不時他還會表演戲法。像是憑空變出小麥面包,讓東西漂浮……
奇龍昨天晚上才在殿堂中觀看,還照著大人的指示行動,在一塊刻著涂鴉畫的大石頭上撫摸,把手掌從鎖孔位置伸進一個大黑箱子之類。
他可是興奮了一個晚上,還以為第二天在自己身上會發生什么變化,誰知道是跑來學東西,從五歲開始就從早到晚的學了,他現在那能把心沉靜下來?
奇龍小聲的跟旁邊座的道格說話。
“你說,昨天晚上殿堂里指示的那一套程序是做什么的,今天好像就我們這些被人說通過的人來上課,學的還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天魔是什么玩意兒?學來有什么用?”
“哎,我說奇龍,沒聽見講師剛剛說的話嗎?這是很重要的知識,看這講習冊,學完要不了多長時間的啦……”
“天魔是生活在于另一片天空和土地的生物,早在三千五百年前……你兩個!”
講師快步走到了把頭偏向一邊并且快貼到桌子上的奇龍旁邊,扯著奇龍的肩頭衣服把他扯了起來。
“還有你!”講師看向道格·阿魯卡特,“你兩個跟我出來,一副炮灰的做派,長大了也是送死的命,老實回家種田去,這里不是你倆能待的地方……”
講師顯然對講課途中交頭接耳的兩人無比生氣,她半拉著兩人往教室門走,也不顧奇龍·薩德羅、道格·阿魯卡特一臉驚恐樣的認錯道歉、不斷求饒,把兩人扔到門外,重重關上了門。
“都怪你。”奇龍·薩德羅嗔怪道,看奇龍·薩德羅低著頭沉默,他又用力敲幾下奇龍的頭。
稍稍解氣之后,道格·阿魯卡特道:“怎么辦?”
“在門外也可以聽到……”奇龍·薩德羅弱弱地發出聲音。
道格·阿魯卡特無奈的嘆一口氣,“那就坐在門外聽完吧。這講習冊課下了就會收回,光是聽的話也不能學全面……都怪你……”
……
奇龍·薩德羅一緩神,小鎮的建筑,鎮上的居民,仍然在遭受著災苦禍難。
幾只巨人高矮不一,但都有十六米上下,身上穿戴著粗糙丑陋的石塊護具,寬平的嘴巴突出兩顆尖牙,眼窩深陷在陰影中,唯有兩團油亮的綠光在辨識一切。黑色的皮膚粗糙不堪,骨架上的血肉強壯有力。
與之相反的,出現在視野中的另一種怪物,身高在人類的一半左右,綠皮膚黑眼珠,四肢瘦長但絕不脆弱,耳朵尖尖并軟塌攏拉著,面上時刻掛著可以讀出“奸詐”的“笑容”,有的抓著圓木棒,還有的配有小圓木盾、缺裂生銹的刀劍。
這是哥布林族的哥布林,來自異界的眾多生物之一,泛概念來說,是異界的主宰‘天尊紅龍’的眷屬,乙龍種之一。
天尊紅龍,在異界是至高無上的尊貴存在,威名遠播,在奇龍的認識中,它在眾多的文字作品中都有出場,被巫師稱呼為“魔王”,被武士稱呼為“惡龍”。
它們都有著同人一般的智慧,也有的聰明有的愚蠢,還會說話,奇龍在小時候在家族里好像還學過這種名為“瓦拉耶多語”的語言。
現在應該怎么做?是個正常人應該會怎么做?
奇龍·薩德羅的念頭一閃再閃,若是在和平的世代大家肯定是無比慌張的,不過現在小鎮的人們時刻緊繃著精神以應付來自言納西王國的突然襲擊,異界生物從不知何處的裂口涌出這場面也是延續了幾百個先代的常態,現在只不過換了個敵人而已,只有那些戰斗能力水平低下的人才會束手無策、面對戰斗而驚慌。要是是言納西王國的士兵,還可以通過交流免于一死,但要是怪物之流,被屠殺就無可避免,也就是這樣,這些來自異界的怪物才被人類稱為大敵。
奇龍·薩德羅跑到一樓,在樓梯底下的衣柜中翻找了一套結實的皮衣,在門邊的鞋架取下一雙高幫山地靴換上,把門后掛在釘子上的帶鞘直刀拿在手上。
一系列準備完成后,奇龍深吸一口氣,拉開了屋門,兩手持刀擺開架勢走到街上,一只哥布林在奇龍·薩德羅的背后沖向奇龍,奇龍像是早有預料,轉腰橫掃,砍下了這只哥布林的頭顱。
奇龍·薩德羅一邊留意著遠離幾個巨人的所在,一邊用刀斬殺遇到的零散的哥布林,沿著街邊往鎮門的方向跑去。
鎮長的家就是鎮門旁邊的那棟有院子的平宅。那里時常有八個穿著輕薄鐵皮甲、帶著鐵盔、杵著鐵矛的衛兵站崗,還有一個銅獅子擺在院中,通過簡單的操作,就能向其他城鎮、多莫夫王國國都傳遞訊息。
奇龍·薩德羅在街巷中穿行,撞見的幾只哥布林都被輕易斬殺。不過,奇龍·薩德羅的戰斗能力其實并不高,最為主要的,他只是五官敏銳,身手敏捷而已,若論力氣,他那幾個月的鍛煉以及日日的簡單飲食,相比起哥布林都是有所不及。
一股腥臭血腥的風從一側掀起,在這條狹窄的巷道中奔跑的奇龍猛地頓住身形,手中的刀也是在下一刻朝著風來的方向揮去。
“鏘!”
奇龍·薩德羅在沖擊之下倒退了幾步,險些跌倒在地,握住刀的手不住的顫抖,戰斗的架勢不利于疾行,行至中途奇龍就是右手提刀了,這意味著遭到碰撞一只手承受的負擔會很大。
奇龍·薩德羅看向這只不速之客,一頭半人高的哥布林站在幾米遠的地方,用手出神的撫摸著位于脖頸的護頸粗項圈,它的身上穿著的裝備比同類的其他哥布林好了不止一個檔次,半邊式爪盔,護頸,胸鎧、裙甲,護肩,護臂,護腕,護膝,甲靴,以及手上的三角劍,完全合身。這些裝備都是一樣的材質,鉛色中有黑色的蚯蚓狀脈路,散發著混淆視線的模糊光暈,讓人看不具體,這大概是異界的工藝。
“去死吧。”這只哥布林大喊一聲,“死在我贊哈布的手下是你的榮幸,丑陋的邁斯。”
奇龍·薩德羅砍在這只哥布林護頸的的裂痕雖然不深,但這個力度,要是沒有護頸的阻擋,顯然就同其他死在刀上的哥布林同類一樣身首異處。
贊哈布顯然是感到了危機感,但隨即就對于,在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男人身上感覺到危機感這件事,感到無比的憤怒,這股憤怒澆灌著本就有的殺心,化作了行動的戰斗力。
刀越鋒利,造成同樣的破壞效果所要付出的力道就越小。奇龍·薩德羅的刀砍在材質堅固的護頸上,已經出現了一塊缺口,十多次砍下哥布林頭顱的工作,讓這把來自薩德羅家族的特制刀具使用壽命驟然減短再減短,不過壽終正寢的日子也是在這件天魔入侵的事了結之后。
但愿這把“羯”可以撐到那個時候。奇龍·薩德羅咽下一口唾沫,用雙手握緊刀的手柄,刀鋒對著哥布林贊哈布,一雙眼也緊緊的觀察贊哈布的攻擊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