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菘 SKUNK CABBAGE
臭菘果,七月十七日。從現在起直到八九月,凡是剛剛割過青草的低地上,都開始見到臭菘,那黑色有方格狀圖案的果實,粗糙如擦細肉豆蔻的板,幾乎與地面齊平,差不多是平躺在地上,個頭兒很大,橢圓形,狀如草莓,可惜散發出的氣味卻和草莓迥然不同。常能看見臭菘果被割草的人一劈兩半,露出小棚屋一樣的種子,內里為綠色,但大多果實躺在平原低處不甚平坦的地面,因此躲過了鐮刀而毫發無傷。草叢里也找得到臭菘果。這就是我們這里迄今最大的果實,北方的菠蘿;有的有三英寸長。七月下旬,當低處的草叢被割得光禿禿后,割草人會驚訝地發現,大自然已經在那兒孕育成熟了這樣碩大的一種果實,而此時在他家中的果園里什么還都沒有熟,更別提這么大個兒的了。這帽檐兒下的小小新生兒,春天我們發現過它,如今已經長成了肉穗花序。除了花藥,整個花朵都長大了。熟后變黑。

我早已經忘了,這春天最早的花朵,它的承諾已被我們全然拋到腦后,而如今在蓬勃草叢的深處,雖然葉子多已腐爛,果實卻毫不含糊地熟了。從聽著蜜蜂在它的佛焰苞中嗡嗡地飛來飛去直到此刻,我們,或者說我們的思想,漫游了多遠啊。如今我幾乎記不起也難以相信,每一只黑乎乎、果皮丑陋的果實,其前身竟然是春日里撒著小斑點的美麗喇叭花,那花原也曾令我們駐足欣賞。我把這果實帶回家,幾乎沒人能猜得出是什么,只覺得似乎是菠蘿一類。在家放了一周后,它慢慢變軟變蔫兒,切開后散發出絲絲好聞的甜味,有點兒像香蕉,似乎暗示著這果子可吃。
我嘗了嘗,不一會兒,舌頭就火辣辣的。相信人類不會吃這果實,但常在河岸的小洞口或沙洲上發現二三十粒褐色的小堅果,我懷疑是老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