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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被打入囚牢的蠱

卷首語:危險,有的時候不是出于外界,而是出于特制的陰謀。

正文:

第二次剿殺行動,四神將將魑魅魍魎捉拿歸案。

只是,所有人都高興不起來,因為在眾人隊列的中間,抬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那是左司。

而蠱被捆綁著雙手,由龍將看押。

“我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因為你救過我的命,然而,別人親眼所見的事實,也由不得我不去相信?!?

蠱沒有回答,而是將頭抬起,望向天空,他在想些什么?沒有人知道。但是他的心情一定是復雜的,左司對于他而言是值得敬佩的人之一,她曾經救過蠱的命,然而,她死了。就在自己的旁邊,躺著她冷冰冰的尸體。

蠱此時此刻是麻木的,是的,他清楚自己是被陷害的,可他也是無力反抗的。左司本身的死已經令他的大腦應接不暇了,更何況,再加上陷害兩個字。

天空昏暗,仿佛要下雨了,這像極了蠱此刻的心情。

麻木的已經沒有的方向感,感覺自己已是心如死灰。甚至在回想當初的那一刻,如果自己再盡力一些,或許左司就不會死。

此時雖然行走,但是已經毫無感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連狼狽都算不上。

早有人把勝利的消息傳到靈師門,掌門青鹿攜眾人出外三十里迎接,當青鹿遠遠地看到魑魅魍魎被活捉押運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之后,他的視線搜尋著左司,但始終沒有看到師父的身影。他的內心開始不平靜,隊伍還沒有走上前來,青鹿已經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所有人看到青鹿掌門過來,都跪拜下來行禮。

青鹿走到隊伍面前,第一句話便問道:“左司在哪兒?”

無人應聲。

“左司在哪里?”

還是沒有人回答。

青鹿顧不上自己掌門的尊嚴和體面,牽住暗影十二之中一個的衣領說道:“左司在哪?!”

那人的眼神看向中間的位置,青鹿撇下那人,大踏步地走來。

這時,他看到了被白色的布所遮蓋的一具尸體。

青鹿明白了一切,他跪在地上,顫抖的手緩緩揭開那面布,面前的尸體血肉模糊,無法辨清她的真實面容,然而從尸體的手邊滑落下一只蕭。

那把簫,青鹿太熟悉了。是左司常年帶在身上的東西,見到此簫如見左司本人。

“師父!”青鹿痛哭流涕。

云變,天空上陰云密布,雷聲起,雨點下落,起初淅淅瀝瀝,之后,是慘烈的暴雨。

隨從皆跪下身子,默默無聲。

暴雨里,青鹿聲嘶力竭地哀嚎,終于泣不成聲。

“請掌門節哀!”四神將異口同聲地說道。

一干人也都在規勸道:“掌門節哀。”

青鹿止住了哭聲,他站了起來。

他的身上匯聚了可怕的強大靈力。

一聲巨喝,青鹿的手掐住了魑的脖子,將他高高抬起,能夠聽見脖子被掐斷的聲響。

“為了抓你們這些混蛋,我的師父葬送在了你們的手里,聽說你們是打不死的,那我好好折磨你們一番。”

接著,青鹿身上的靈纏繞魑魅魍魎,只聽見他們四殺手的手腳皆斷裂,本來便已經半死不活的四人,現在只剩下呼吸的氣力了。

“掌門,殺死左司大人的罪魁禍首,其實還不算是魑魅魍魎,而是他們安插在靈師門內部的奸細——蠱,是他暗中勾結幻影四殺手,并將左司陷害致死,拋下懸崖。”

“你說什么?!”

青鹿的臉上充滿著憤怒和殺氣。

一旁說話的伏也倒吸一口涼氣,他繼續說道:“掌門,我剛才說,靈師蠱才是殺害左司的罪魁禍首。”

青鹿拋下奄奄一息的魑魅魍魎,大踏步地來到蠱的身旁。

此時的蠱跪在地上,卻實實在在的是一副空殼。他還在深深的自責和悲哀之中。

“是你將師父害死的?!是不是你?!”

青鹿兩只手將跪在地上的蠱提起來,雨水從蠱的身上滑落,他的眼神里充滿空洞,活像一個死人。

青鹿見蠱不說話,將蠱舉過頭頂,用力扔去,在前方不遠的一棵小樹,被蠱的身體攔腰硬生生地砸斷,蠱滾翻在地,頭上滲出鮮血,嘴中咳嗽了兩下,吐出一口鮮血。鮮血在暴雨里擴散,染紅了大半個區域。

蠱感覺不到疼痛,甚至因為頭上的鮮血滲進他的眼中,他看不到前方的路何在,他在泥水地里爬行著,沒有目的地向前爬去。

青鹿走到他的面前,將所有靈力聚合在右拳之上,眼看就要舉拳砸在蠱的身體上。

“掌門萬萬不可,如果這樣,只會對我們有百害而無一利。的確,左司是由他殺的,但是既然他和魑魅魍魎是同伙,一定在密謀什么陰謀,如果掌門現在殺了他,以后的真相也就永無揭露的一天了?!彼纳駥⒅唬湮兆∏嗦沟娜^說道。

“掌門,玄武說的話不假,幻影刺客團雖然是殺人不眨眼的刺客殺手團,但是江湖上也都知道,他們也是巨大的雇傭軍團。沒有大的買主,他們是不會主動出擊殺戮任何人的,這次幻影殺手集體出動針對靈師門的真相都沒有查實,掌門現在殺了他,等于自己斬斷了這來之不易的線索?!?

朱雀擋在蠱的前面,做出防衛的樣子,也是說出一番規勸的話。

但是青鹿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說道:“他殺了我的師父,我怎么能饒過他!絕對不能!他今天必須死!以此奠基我師父的在天之靈。”

青鹿舉拳又要打,這時青龍和白虎過來,和另兩人一起制止住掌門。

“掌門,你是靈師門的最高統治者,絕不能在此時被怨恨沖昏了頭腦,這不是左司大人想看到的局面。掌門如果硬要殺死他,正是合了幕后黑手的胃口,掌門,君子報仇,十年未晚。若要替左司大人雪恥,就要將密謀陷害靈師門的異類連根拔起,才是我等的使命所在啊?!?

四神將的一番話,讓青鹿如夢方醒。

蠱最終被關押進靈師門的大牢。

時間沒過多久,在靈師門護靈殿內等待的嵐婷知道了這駭人聽聞的大事,她起初開心的臉頰變得異常悲哀起來。

她的眼神看向同一個方向,嘴中自言自語:“這不可能,一定不可能。師父死了,師父死了嗎?師父被蠱所殺,師父真的被蠱殺死了?蠱一直以來都是幻影刺客團安插在靈師門內部的奸細?這些都像是一場噩夢。一場想盡快醒來的噩夢?!?

她用手狠狠地拍向自己的臉,臉上有了紅紅的手印,臉頰也跟著滾燙起來。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她蹲在地上痛苦地淚流滿面。

這時,伏走過來,將手放在她顫動的肩膀上,安慰道:“嵐婷,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傷了身子可就得不償失了,我以前說過,蠱就是一個奸細,你起初還不信,現在雖然真相大白,但是這樣的損失未免太慘重了。”

“你給我滾!”嵐婷甩開伏的手,跑遠了。

伏站在護靈殿的臺階上,得意洋洋地欣賞著這雨中的絕妙景色,心中暗暗說道:“蠱,這一次你的威風還在嗎?等待你的只有數不清的折磨還有最終的死亡。至于嵐婷你也休想得到,她會成為我的,對!我的東西!”

嵐婷一路跑著,而雨沒有給這位年輕貌美的姑娘溫柔,她的頭發貼在了臉上,她的淚珠和雨水一起流在一起,還有她的心也一起死在雨中。

摔倒,在雨中摔倒,哭著,叫著,沒有人來扶起她,她感覺整個世界都是冷漠的。像雨水一樣冷冰冰地打在心上。

嵐婷來到了左司殿,這里是她和師父一起共事的地方。

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嵐婷的眼角再次滲出眼淚。

眼淚的模糊讓她產生了幻覺,視線里師父仿佛就在殿中,而自己也在她的身旁。

“婷兒,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的御靈劍術修煉的如何?”

“師父,婷兒很認真地練習了?!?

“既然如此,現在就在為師面前練一遍?!?

“師父,師父,今天我有點不舒服,可不可以改天啊?”

“每次為師讓你練習,你的嘴上都是各種各樣的理由,不是身體不舒服,就是還有別的事情。你的小伎倆為師都明白。”

“師父,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怎么敢在您面前撒謊呢?”

“將靈案第三卷,抄寫三遍。”

“不會吧,師父,一卷就有五十多頁呢,字數好幾萬,要抄三遍???”

“怎么,還會和師父討價還價了?!?

“沒有,沒有,徒兒這就去辦。”

往日和左司的對話場景,此時在嵐婷的眼中歷歷在目。天空打了一個驚雷,嵐婷才從意識里回來,原來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房子還在,甚至連左司的氣息都在,只是左司這個人永遠都不會再出現在左司殿了。

嵐婷倒在地上,身體卷縮起來,像一只受傷的鳥兒,那樣無助。

第二日,靈師門變成了白色的世界,白綾緞掛滿了靈師門的各大建筑,所有人無論職位高低皆披麻戴孝。

左司殿正中央,擺放著左司的巨大靈柩。

青鹿雖然是靈師門掌門,但是身為左司的弟子,他要跪在靈柩身邊一整天。

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

其中最受人矚目的是右司,他是左司的丈夫。

青鹿本來不想把這件事令右司知道,怕右司年事已高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可是紙糊的城墻擋不住外面的血雨腥風。

消息很快便讓在右司殿的右司知道。

右司拄著拐杖顫抖著身子走來,他的眼神迷離,身子憔悴了不少。

他顫巍巍地走到靈柩身旁,說道:“你以前對我說過,雖然自己八十多歲了,但是外貌就像三十余歲的人,以這樣的狀態看,你一定可以比我活得長久。”

在場的眾人聽到這樣一番話沒有不低下頭的。

“哈哈,而如今呢,你怎么先離我而去了呢?老婆子,你怎么說話不算話???”右司的一陣干笑,是那樣失痛的聲音,引得在場的眾人掩面而泣。

“想當初,你心系靈師門,大小事宜都要自己親自管理,后來,青鹿繼承掌門之位,本想你可以稍稍放松一下,卻沒想到你又要前去剿殺幻影刺客,以致于落到今天的這番田地啊。”

右司在平日向來嚴肅,只是今日,他一改自己刻板的面孔,竟然脆弱的如同孩童,聲淚俱下。

或許,每個人都把自己的脆弱刻意隱藏起來,不為人所知,而到了真正觸動自己敏感神經的時候,內心的脆弱又被重新喚醒。

青鹿聽到右司的話,內心里滿是自責,他痛恨自己的作為,竟然讓師父為誘餌來引出幻影殺手。

眾人見右司哭得厲害,連忙向前扶住,將右司攙扶著走出靈堂。

靈堂擺放了一整天,到夜晚的時候,長明燈一盞盞亮起來。

“師父,長明燈在這里為你指明西去的路途,一路走好!”

在黎明時分,青鹿命令所有人手持一盞長明燈排隊西行,一直將長明燈送到墓地旁,這時,青鹿在靈柩前面高呼:“起靈了!”

二十多個青壯勞力抬起靈柩向墓地行去。

此時此刻,嵐婷待在自己的房子里,這一天對她來說,太過漫長,漫長到仿佛一個時辰就是一年的光陰,窗邊的送葬隊伍聲音很響,嵐婷心煩意亂,其實,他一整天都在心煩意亂。

她沒有去靈柩面前祭拜,因為她不想再傷心下去,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的手中拿著佩劍,徑直向監獄的方向走去。

守門人只有兩個人,看到嵐婷來了,行禮說道:“少小姐,這里是關押囚徒的重地,不允許外人入內。”

“怎么?!我是外人嗎?連整個靈師門都是我爹的,難道我是外人?!”

“少小姐誤會了,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識相點的快給我讓開!”

“可是,少小姐,您如果進去,出了事情,我們承擔不起啊。還請少小姐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兩個人吧,不要再難為我們了?!?

嵐婷二話不說,手起劍落,那人腰間纏的鑰匙拿在了手上。

“少小姐···”看門人還想攔阻。

嵐婷喊道:“我看誰敢攔我?!”

看門人自此不敢動了。

嵐婷左右尋找著殺害師父的兇手,也就是她曾經迷戀的人——蠱

她要親手了解了他。

在牢房的盡頭,嵐婷找到了蠱。

但是,他所見到的蠱并沒有飛揚跋扈的感覺,而是身受重傷,臉色蒼白。

嵐婷看到這里心忽然軟了下來,她的眼淚又要出來了。

“我怎么還要可憐他呢?他可是殺害師父的兇手,我絕對不可以原諒他。”

嵐婷打開了牢門。

她伸直佩劍,徑直過來,佩劍十分鋒利,寒光來回閃爍,只要嵐婷一揮,蠱就可以人頭落地。

可是,嵐婷手中的佩劍掉落在了地上。

“我真沒用,明明他就是殺害師父的兇手,而我卻下不去手,我該怎么辦?誰能告訴我,我該怎么做?!?

此時的蠱昏睡過去,臉上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口,他的衣服有處破裂了,顯出他左肩的淤青,還有隱隱約約的荷包。

嵐婷伸過去,輕輕蹲下,用手拿起蠱身上的荷包,眼淚再次無聲降臨。

“如果這種事情不發生,我想我會和你在一起的,可是這世界上的如果,有的時候發生了,卻并非自己想看到的,你殺了左司,我的師父,罪無可恕,是所有靈師門門人的公敵,你應該得到公開處決,我如果私下里殺了你,豈不是便宜了你?!?

嵐婷拾起劍,離開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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