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志幾乎是笑容猙獰的道：“當然可以。”

她都把話說的這么死了，他還能說什么？說不讓他娘去看病？還是說不讓孩子們買新衣服、吃肉？

如果說了，被人知道了，他還要不要臉，要不要讀書人的名聲了？

不僅不能否認，章志還得咬著牙感謝安寧道：“夫人想的很周到，家里全蒙夫人的照顧了。”

“相公客氣了！”安寧故作嬌羞的笑著，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章志語氣中的咬牙切齒。

“那我先去報名了。”章志不知道他的妻子今天為什么這么難相處，他只覺得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怕再待下去他會忍不住發脾氣了。他忙找了一個借口。

“嗯，你去吧。”安寧干脆的答應了，雖然膈應章志的場面很有意思，但她還是很不想和章志待在一起，她總覺得被渣男呼吸過的空氣都好像有股難聞的味道。

章志走后，安寧起身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破舊的土磚瓦屋、紙糊的窗戶、靠床的土炕、床上打著補丁的被子，屋內除了一個實木的梳妝臺外，沒有一個稱得上家具的東西，連桌子、凳子都沒有。

走到院子里，院子的地上因為剛下過雨，滿是粘鞋的泥土，房間的左邊是一個小一些的屋子，里面住的是章志的娘，她這具身體的婆母，如果她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這件屋子好像比她的房間更加糟糕。

房間的右邊是一個小廚房，廚房里面除了灶臺和柴火，便只有一個泥土堆砌成的碗柜。

這就是整個家的全貌了，兩室一廚帶院子。

聽起來好像蠻好，但從小在農村生活過的安寧都覺得這個環境實在是有些過于艱苦了，比之新中國六七十年代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煩惱如何把這個家整好一點，左邊的房間門被打開了，出來的是她的婆母。

一看到安寧，婆母便開口問道：“音兒，你們決定的怎么樣了？”問的是她的錢如何打算。

不等她開口，婆母繼續道：“我覺得你還是自己留一些，你不是想做生意嗎？不得有點本錢。志兒想讀書，你想支持他一點就支持他一點，不想就讓他自己去掙錢去。”

安寧心里一暖，吳音的記憶中，在這個家里，給予她溫暖最多的便是這個長輩了。

“婆婆，我給了一半錢給他去讀書，剩下的一半我想自己做點事情。”安寧走近了一些，盡量學著平常吳音說話的方式回答著。

“你決定好就行。”看了安寧一眼，婆母繼續道：“剩下的錢你給自己置辦上一身衣服，這個衣服都穿了好多年了，年輕媳婦就該穿點漂亮的衣服。”

握了握安寧的手，婆母有些愧疚的道：“這些年啊，嫁到我們家來，是苦了你了。”

“婆婆，我不苦。”安寧回握住婆母的手，笑容燦爛的道。

她想，如果是吳音在這里，她肯定也覺得不苦，她不是怕吃苦的人，她怕的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人走茶涼，她怕的是章志為權為名趕盡殺絕的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