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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睡不著的夜晚

“我什么時候趕過你,都是你自己要走的。”沙丘走到家樓下,用鑰匙開了大門。

“可你也從來沒留過我啊!”吳野跟在她身后上樓。

“那你希望我留你嗎?”準備進家門的時候,她停下來,轉過身問他。

“我,當然。”他說這話的時候,直視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如此迷人,讓他幾乎忘記了此刻兩個人還站在樓道里。

他向她靠近了一步,然后緩緩地彎腰,湊近她的臉。

她也屏住呼吸,不再說話......

突然,樓上有開門的聲音,好像有人要下來。沙丘趕緊說:“我們快進去吧!”然后拉著他進了門。只聽見門外咚咚咚的有人從樓梯走過的聲音。

關上門,他不禁笑了起來,為剛才的慌亂,還有這電影一般的情節。

她也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的。

過了一會兒,她脫下外套從廚房柜子里拿了兩副不成套的碗和筷子,放在桌上,“我可沒有你準備得那么周全,你就湊合用吧!”

他們坐下來開始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風,冷颼颼的空氣匆匆窗戶飄進來,吳野連忙起身把窗戶都關好。

吃完飯,才晚上十點不到,照理說是一定還有地鐵回家的。但是吳野剛才進門之前已經那么說了,沙丘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肯定是不能再趕他走了,但是要主動留下他,她也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她還是決定用老辦法——“你想不想看電影啊?”

他馬上就表示贊同:“行啊!看什么?”

沙丘想了想:“看一個我之前很喜歡的喜劇片吧!”

“行!”

他們關上燈,并肩坐著,盯著那個小小的屏幕,各自‘心懷鬼胎’......

或許是因為下午太累了,他看電影看到一半居然就直接睡著了。

沙丘也沒有管他,而是一個人默默看完了電影。她覺得這個電影變得不好笑了。

直到電腦上開始放字幕,“吳野?吳野?”沙丘小心地叫醒他。

他慢慢睜開眼睛,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梁,“哎呀,我怎么睡著了。”

“你還是洗個臉趕快睡吧!”她輕聲說。

“那行,我們先鋪床。”吳野熟練地從門口拿了一摞報紙。

往地上鋪報紙的時候,沙丘觸到了地板。今天明顯比上次打地鋪的時候要冷得多。家里的暖氣還沒來,此時地面冰得徹骨。她有點于心不忍,鼓起勇氣說:“要不,你今天別睡地上了?”

“那怎么睡?”他似乎還沒徹底清醒過來。

“要不,你就跟我擠擠吧,反正我有兩床被子。”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說話的聲音比蚊子還小。

“哦,那行。”他頓了一下,“你覺得行就行。”

沙丘把兩床被子并排放在床上,一米五寬的床被擠得滿滿當當,“你先睡吧!我還要去卸妝洗澡。”她說完這句話就進了浴室。

她在洗澡的過程中腦補了出來之后的一萬種情形。今天她特地沒有選最厚的那套睡衣,而是拿了一套粉色的很可愛的有小熊圖案的睡衣。她還特地把頭發吹得格外蓬松......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大燈已經關掉了,只剩下床邊的一盞小臺燈,發出昏黃的光。他貌似已經已經睡著了。

沙丘的床一側是靠墻的,此時,吳野睡在靠外面的這一側,蓋著被子,呼吸很沉。

她輕手輕腳地靠近他,盯著他的臉。他的睫毛很長,皮膚看起來也挺不錯的,鼻子比女孩子還精致好看。他看起來是真的睡得很熟了,完全沒有一點動靜。

可是他這樣橫在外面,讓她怎么睡呢。沙丘只好脫掉脫鞋,踮著腳尖,小心地從他的身體上跨過,鉆進靠墻的一側的被窩里。似乎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她努力地往墻的移了移身體,爭取能跟他保持一點距離。

她伸手越過他關掉了臺燈,然后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地躺著。她一點睡意都沒有。隨著眼睛對黑暗的漸漸適應,她仿佛也能清晰地看到他躺在她身邊的輪廓。

在經過了一百次各種心理暗示之后,她終于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她臉上的時候,她就醒了過來。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她一直提心吊膽著自己的睡姿,以至于全身都已經僵硬麻木了。

她轉了個身,睜開眼睛,卻正好面對著他的臉——他正側向她睡著......她只好慌張翻身到另一側。‘怎么辦?怎么辦?是不是應該直接起床?’她在心里盤算著跨過他的身體下床去。

她下定決心,用手撐起僵硬的軀干,突然,一只沉沉手臂把她按了下去。

“還早呢,再睡會吧!”他說。

原來他已經醒了。她背對著他,被他搭在脖子上的手臂壓得喘不過氣來,“你醒了啊?”

“剛醒。”他說。

他的體溫從他的手臂直接傳送到她的身體,她的心都快送嗓子眼跳出來了,她努力克制著激動,假裝平靜地問:“那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嗎?”

“沒有安排。”他說。

‘這下完了,不會要這樣睡一天吧!’她的內心是絕望的。

突然,他又把手臂收了回去,“算了,我也睡不著了。”她覺得,一定是上天聽到了她內心的糾結,來解救了她。

但是,他手臂移開之后,突如其來的涼意,讓她猛的一下不能適應。她慢慢移動著身體,重新變成平躺的姿勢。

他也是平躺著,兩只手交叉放在腦后,仿佛正愜意地躺在沙灘上,“一會兒我還是回趟家吧!”

“為什么?”她問。

“回家拿點換洗的衣服過來。”

“啊?”

“我想以后可能會經常住在你這里,什么都沒有,也不方便。”

以后......經常......沙丘的心跳又加快了。“哦,歡迎你!”她不知道怎么就說出了這么一句話,‘還歡迎呢,又不是歡迎室友!’她覺得自己實在太傻了......

“不行,我要起床了,我今天還要去駕校做題呢!”她突然想起來。

他很淡定地說:“哦,那你去吧,我正好趟回家。”

“但是,你要先起來,我沒辦法下床。”她指了指被他堵得嚴嚴實實的床沿。

“行。”他掀開被子下了床。

沙丘以最快的速度起床,上廁所,然后梳洗打扮好。昨天還剩幾個面包,他們一起吃了個早餐,聊了聊最近巴黎的一些新聞,她覺得這已經是久違的家庭生活了。

吃早餐的時候,吳野問:“沙丘,你有幾把鑰匙?”

“什么鑰匙?”沙丘想,他不會來真的吧!

“家門的。等會我回來,萬一你還沒回來我好進門。”他說得如此自然,沒有絲毫的猶豫。

“哦!我有兩把,一會給你一把!”

沙丘把鑰匙給他以后,他們一起出了門,分別坐上兩趟不同的地鐵。

一個人去駕校的路上,她突然心里很安穩,仿佛自己在這個城市終于擁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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