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莼決定用以前使過的招數(shù)來擺脫兩個無賴,面對九戒和辣猴,她沒有跑,她決定以毒制毒。就在他們像趕不跑的黃蜂在她旁邊繞來繞去的時候,她突然望見了行政樓后面的一片小樹林,她依稀地記得那里有個高大的花圃,花圃里有一棵大槐樹。
這棵大槐樹貌似一棵,但其實是由兩棵挨在一起生長的。一棵碗口粗,一棵幾個人也合抱不過來。她曾經(jīng)試探過,碗口粗的那棵樹已經(jīng)折了大部分,女生的體重沒有問題,但是男生就得靠運(yùn)氣了。
“喂,你們敢不敢怕上那棵樹?”
她一只腳成弓字步蹬在花圃臺上,還好今天穿得挺男人!運(yùn)動褲讓他覺得自己更有信心。
“好久沒有爬樹了,哥幾個陪我試試!”
她拍了拍大腿,用大爺似的語氣對兩個面目猙獰的家伙說。
這兩個無賴本來覺得美女柔弱可欺,可調(diào)戲一二,但見她粗聲粗語,精靈古怪,眼神狡黠,非同一般,需要下點功夫?qū)Ω丁?
九戒低下頭去,撣了撣身上的灰,斜了辣猴一眼:“你不是辣猴嗎?就這棵樹,你肯定沒問題。”
辣猴抬頭一望,滿眼都是倉黑枝丫,嚇得面如土色,顫抖著說:“二哥,我……我……可不敢,還是你上……你上。”
“真是沒用的東西!”
九戒和辣猴心里都懊惱,原本以為唾手可得的天鵝肉現(xiàn)在卻飛了,弄不好還賠了夫人又折兵。無論怎樣,他們橫下一條心,絕不能這么算了,非要和這個小丫頭懟到底不可。但自己都不愿親自出手,兩人就這樣相互抱怨著,直到半空傳來一陣聲音:“嘿!兩個膽小鬼!小跳蚤,快上來!”
精靈的丫頭知道樹底下的男人最受不住罵,他們習(xí)慣了目中無人,欺軟怕硬,總想占別人便宜,又怕事膽小,兩只紙老虎像兩只小甲蟲一樣在樹下鉆來竄去。
“喂,你們再不上來,我可就贏定了,膽小鬼,怕事佬,小耗子!”歐陽莼直接用激將法,她的心也突突直跳,再爬兩個樹叉就是她所能忍受的極限高度了。忽然,他看到有樹枝在下面搖晃起來,她知道兩個小跳蚤為了抓住她一定會選擇最近的路,而那條最近的路就是要爬上那棵搭在大樹上的小數(shù)。
心急如焚的人更加莽撞無能!
他們果然上當(dāng)了,兩人都跳上了那棵脆弱的樹叉。
“哎喲!”
嘩啦一聲響,樹枝斷了,兩個人抱頭捂足,一瘸一拐,罵罵咧咧起來。
“二哥,這丫頭不好惹,我……哎喲……我的腿。”
九戒摔得匍匐在地,膝蓋已經(jīng)直不起來了,花圃上的石頭磕在他細(xì)皮嫩肉的臉上,這還是他高中以來頭一次失手。他一點都不服氣,拖著僵硬的腿就要爬上去。辣猴抱著他的腰,死死拖住他:
“二哥,別,別……別……別讓人看笑話。那丫頭就是個猴精,那么大的樹一溜煙就爬上去了,我算服了,服了。”
他腦筋一轉(zhuǎn),鬼使神差地遞了個眼色,他的二哥馬上明白了。
“喂,你下來吧,我們輸了。”
歐陽莼哪里肯下來,他使勁搖晃著樹干,一群鳥兒飛竄起來。九戒和毒僧先是感到臉上濕膩膩的,脖子一陣涼,有粘乎乎的東西從樹上落下來,頭發(fā)上,臉上,胳膊上,背上,腿上,一股難聞的惡臭直逼他們的鼻子。
“啊!”
一聲尖叫:“鳥屎!”
兩只跳蚤撇著腿,哈著腰,哭喪著離開了。他們經(jīng)過寢室樓的時候,一群人望見他們猥瑣難開的樣子,擺手大笑。
他們赤身裸體,像落水狗一樣溜走了。
那天晚上他們在被子里顫得發(fā)抖,因為聽到有人說那棵大槐樹有好幾千年的歷史,還沒建校園時,那里曾是一片墳?zāi)梗悄强美匣睒滏?zhèn)住了不干凈的靈魂。
他們在被子里回想起自己做過的種種惡事,更加害怕。兩個人都商量以后千萬別去那個地方,也別再惹歐陽莼,一看那丫頭就鬼靈精怪的,說不定是他使的壞。就在那天夜里兩個丟了面子,又賣了自尊的男人頭一次發(fā)出深深的懺悔,但是就像過水溝一樣,蒙頭大睡一晚后,就把懺悔統(tǒng)統(tǒng)拋在腦后。不僅如此,早自習(xí)的時候,他們還大搖大擺走進(jìn)教室,用張牙舞爪代替內(nèi)心的忐忑不安。
歐陽莼竟然不在教室!
兩個人談起昨天的事,竟然像母雞下蛋一樣咯咯笑了起來。但立即,就止住了笑,陳余生正在用一雙恐怖的大眼瞪著他們。
“你們昨天把歐陽莼帶到哪里去了?”
不友好的聲音回蕩在教室里。
“說!”
兩個人嚇壞了,蜷縮在椅子上。這場戲原來才剛剛開始。
“龍哥饒命。”長著尖腮的辣猴正要把昨天的糗事一五一十公之于眾,被九戒冷不丁踢了一腳。
被丫頭耍了,我們以后還怎么混。
他張著口型沒敢出聲,希望那個笨蛋明白。
可是笨蛋并不明白,繼續(xù)支支吾吾,自言自語。九戒撅起嘴巴,又狠命踢了他一腳。這一腳可不輕,他轉(zhuǎn)過頭去,朝同伴狠狠瞪了一眼,用目光告訴他自己面對大神,不得不說。
九戒哪里肯依,他性格爆烈,為人急躁,辦事總是直來直去。他一把就揪住笨蛋的衣襟,二人開始撕咬起來。
陳余生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兩只鬣狗分開。心里暗喜,看來歐陽莼被沒有被他們占便宜,反而倒打一耙,兩個壞蛋已經(jīng)如喪家之犬,自相殘殺了。
歐陽莼,你倒底是歐陽莼!連九戒和辣猴你都能單槍匹馬、出手制服,回顧這兩個令女生望風(fēng)喪膽的魔鬼,他們不是調(diào)戲女生,就是欺負(fù)弱男。但是陳余生想著不禁害怕起來,他又逼問了好一會兩個無賴,終于從他們口中得知歐陽莼的下落。等他趕到大槐樹下,這里已經(jīng)沒有人了。兩個無賴也不敢多聲張,看到大神紅眼圓睜、滿臉憤怒的樣子,乘機(jī)灰溜溜逃回自己班,再也不敢惹事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