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前。
“你還有家人嗎?”海東醫院的郝醫生拿著宋嘯澤的病歷資料,深深看了幾眼這個年輕的臉色蒼白的小伙子,躊躇再三問道。
宋嘯澤早已習慣自己承受一切了,忍著疼痛對郝醫生說道:“醫生,我能挺得住,你有什么話直接對我說就行?!?
“還是叫你家人來一趟吧,你這樣也需要人照顧的。”郝醫生終是不忍心說出口。
宋嘯澤只好把自己的傷疤再提及一次:“醫生,我是個孤兒,不用顧及其他,直接對我說就行。”
……
郝醫生怔怔的看著宋嘯澤,拿著資料的手不受控制的晃了一下,這孩子還這么年輕,怎么就這么命苦?“嘯澤,你知道你患病了嗎?”
宋嘯澤一看郝醫生的表情,心下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便試探的問了一句:“醫生,是又嚴重了嗎?”
郝醫生艱難的點了點頭,但又覺得會不會傷了孩子,便趕緊說道:“嘯澤,現在社會有很多慈善機構,國家的醫療體系也有補助,你還這么年輕,還是要好好配合醫生的治療啊!”
宋嘯澤知道郝醫生安慰他,這個病他咨詢過其他醫生,也查過相關資料,不可能治愈了,而且需要一大筆資金,他沒有,他也不想接受捐助,社會與他,并沒有那么渴望活著。
“我還有多長時間?”
這么直白的詢問,郝醫生都難以相信是一個只有21歲大好時光的年輕人說出來的,他定了定神,澀澀開口:“多則三個月……”
身為醫生,從醫十五年了,也見過不少病患,有哭天喊地要求手術的,有當場暈厥精神頹敗的,有怨天尤人泣不成聲的,唯獨沒有像他這樣淡然面對,還能問出這樣揪心的問題的。
宋嘯澤知道了答案之后,對郝醫生禮貌的鞠了一躬,“謝謝您……”
郝志既敬佩又惋惜,忙不迭也站起來,他覺得受不住這一鞠躬。
回到家之后,宋嘯澤呆坐了一下午,精神恍恍惚惚的好像是看到了爸爸媽媽,他真的好想好想他們,好想好想告訴他們自己這些年過的有多苦……
就這么坐到晚上,宋嘯澤的眼睛干澀難受,他已經沒有淚了,都流干了。
第二天,他就搬到了海邊的小屋子。
坐在海邊,吹著海風,宋嘯澤唯一從腦海里記起的人就是昕昕了,雖然六年沒見了,還是那么深刻。
于是,他就決定了,既然命不久矣,那他索性就完成自己最后的幾個心愿吧。
這列出的第一個心愿就是希望昕昕好起來。
看著日歷上打圈的日子,宋嘯澤有了那么一個大膽的想法,他想用最后的時光給老朋友一個禮物,一個讓他離去也能稍有安心的決定。
他要昕昕能夠光明正大的活在所有人面前,他想要昕昕有個不再爭吵欺瞞的家。
于是,斟酌再三,他把昕昕的事情寫成了文件發給了曾經是昕昕最崇拜的記者——傅鈺。
他希望能在昕昕生日前做好這件事,從而不留遺憾。至于他自己,一個月或者一個星期又有什么不同。
現在,總算老天保佑,他還能在這個時候聽到她蘇醒的好消息,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