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大限來時各自飛
- 南陳衰亡錄
- 夢涼未央
- 2258字
- 2022-06-01 10:00:00
大陳皇宮在隋軍的控制下,管得非常嚴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凡是出入宮闈的都需要經過嚴格盤查。
孔宣當然例外,因為他持有晉王的令牌,只要令牌一亮,不僅沒人敢問半個字,而且他還可以乘坐馬車進出。
孔宣畢竟是宮闈專家,不僅對大陳后宮了如指掌,更知道身為晉王的楊廣可不是一般秀色能滿足其欲望。
張貴妃當然是最理想的人選,但孔宣沒有多大把握,因為他知道張貴妃深受陳后主寵幸,是大陳無冕之后,其地位高高在上,她會不會放下尊嚴去侍候晉王?孔宣心里沒底。
還有更令孔宣忌諱的是,自從他認識張貴妃,雖然她也和其余嬪妃一樣,有時甚至放浪形骸,可善于識人的孔宣看得出,張貴妃不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子,大陳后宮也從未有過關于她的緋聞。
晉王把這事假手于自己,孔宣當然識得其中的奧秘和厲害,一旦張貴妃不順從,事情鬧僵起來,他哪怕有再多的腦袋也擔當不起。
既然對張貴妃沒有十足的把握,孔宣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那個自家妹子,她也算得上大陳的一枝花。加上平時來往親密無間,更容易做思想工作。
“兄長,不知深夜來此,有何貴干?”見衣冠楚楚的孔宣來到自己幽禁的房間,一臉憔悴的孔靈驚訝地問道。
由于自己和大陳皇帝都成了階下囚,孔宣不再像往日那樣稱呼孔大人。
“妹子可好?”孔宣走近孔靈,攙扶著她坐下。
“哎,已經淪落到這步境地了,哪里還有什么好,倒是我看兄長的氣色,應該已經得到晉王的信任和重用,過得稱心。”
孔宣尷尬地笑道:“談不上重用,像我們這樣的亡國之臣,能夠保全性命就不錯了,不知妹子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還能有什么打算,亡國之婦,只有等待別人發落,有時我真想一死了之,也強如這般茍活。”孔靈幽幽地說道。
“妹子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俗話說螻蟻尚且貪生,何況妹子如此花樣年華,正值青春綻放,只要妹子忘掉過去,哪怕沒有大好前程和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兄長的意思是······”孔靈當然聽得明白,今夜孔宣來此,一定另有所圖,而主角就是自己。
可是作為一個女人,要保全富貴,當然付出的就只能是自己。
“妹子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孔宣也不點破。
“我身為大陳貴嬪,受到皇上寵愛,我豈能背棄皇上,另擇高枝。”孔靈說道。
“妹子此話有錯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是千古以來不便的真理,何況妹子豈能只顧及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有什么三長兩短,伯父伯母怎辦?還有妹子的兄弟姐妹怎辦?如今江山易主,物是人非,妹子可要為自己的家人考慮啊!”
孔宣幾句苦口婆心的勸導,說得孔靈低下了頭,暗道:自己一死以報皇上的恩寵容易,可是家人怎么辦?
“兄長雖然言之有理,只是不知······”孔靈本想問是誰看上了自己,但又不便于出口。
孔宣見狀,也知孔靈并不排斥另攀高枝,低聲說道:“妹子放心,傾慕妹子才華的并非一般人,此人乃是人中龍鳳,有雄霸天下的雄心,將來必定不負妹子這番情意。”
孔靈一聽,孔宣話中有‘人中龍鳳’一詞,心中對索要自己之人,也有了大概,便不再作聲。
不久,孔宣和一個男子便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那男子一身黑衣,披著斗篷,甚至臉都遮得嚴嚴實實。
只是那斗篷披在男子身上,實在肥大,還要留心觀察,都會發現里面男子的身材太過纖細。
當然門口的崗哨在孔宣亮出令牌后,明知孔宣進去時時一個人,出來時卻帶著一個蒙面人,也只能把心中的疑惑藏在自己心底,連和旁人私議的膽子也沒有。
在建康城外,有一座非常氣派的大莊院,這里的主人據說是大陳的一個王爺所有,只是現在這個王爺已不知何處去了,當隋軍圍城之時,就連看守莊院的人也跑得不知去向。
晉王本是住在軍帳中,現在要接待貴客,當然要選一個比較舒適的地方,否則,軍中的殺氣和貴客的溫柔沖突起來,那就太沒有情調了。
無主之物,晉王要占用,以便處理軍中大事,以及各種善后事宜,當然理由充分。
莊院四周分布著晉王的親隨,任誰也必想未經允許輕易進入。
一輛馬車從京城疾馳而出,直奔這座莊院。
趕車的人衣著華麗,可不是一般車夫,那是曾經大陳朝廷里面時時伴駕的孔大人。
侍衛當然不認得這個孔大人,但他們認得晉王的令牌,一看見那牌子,一聲不響地打開大門,馬車徑直駛入里面。
馬車停在院落里,這時院落里正好站著一個人,孔宣將車門打開,把馬車里的貴客攙扶下來。
“跟我來。”那人面無表情地簡簡單單說了三個字,轉身便向東面走去。
孔宣當然知道那人并不是要讓自己跟著去,那豈不成了笑話,于是一拉貴客的衣袖,示意她跟上那人。
貴客略微遲疑了一下,似乎狠了一下心,才邁著碎步緊跟上去。
東廂一間屋子早已布置得溫馨雅致,那人領著貴客進入房門后,什么話也沒說,轉身將門關上而去,只剩下貴客局促不安地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這種尷尬并沒有持續多久,隨著房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主人已經出現。
可是客人卻一下子哆嗦了一下,誰也無法知曉她此刻的心情。
“有勞美人玉趾,實是不該,無奈軍中事務繁忙,美人幸勿見怪。”主人彬彬有禮地說道。
客人沒有說話,頭麥德更低,因為此刻她心里非常惶恐不安,昨日還是大陳風光無比的皇妃,今夜卻要成為別人的枕邊人,而且面對的還是一個陌生人,她有些手足無措。
主人似乎知道她的苦楚,對她的不言不語毫不介意,主動走近前來,輕輕為她解去身上的斗篷。
斗篷里面也并不是女兒身,因為她還穿著一套男子的外裝,主人是個殷勤好客的主人,又準備為她褪去那男人的袍服。
客人不是驚懼的小鳥,在一陣錯亂之后,哪能讓主人如此服侍,于是自己動起手來。
三下五除二,干脆利落,外裝一除,里面便是錦衣玉裳包裹著的苗條嬌軀,一身宮裝,在燭光下熠熠生輝,令人看著都魂不守舍。
“殿下。”客人玉齒里如春風般吐出三個字,聽得人神魂顛倒。可是客人似乎畏生,并沒有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