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店買回來一堆書,我想我終于有時間學習了,也終于能沉下心來看看書了。也必須讓自己靜下心來,投入于書中了。這些年雜事太多,想的太多,容易走神,有時候突發奇想,想看看書,但看著看著,書的內容沒記住,人就睡著了。很難有現在這樣的心境,也很難靜下心來認真的看書。總是拖著疲憊的身體,沒有精力豐富自己,也總是沒有時間給自己充充電,也不明白天天精氣神十足的人,就不困嗎?他們好像不用睡覺一樣,后半夜還在玩耍,后半夜還在應酬,后半夜還在工作,后半夜還在學習,真的有效嗎?時間是哪兒來的?是我的方法錯了,還是我沒有目標呢?沒有開發出自己的潛質,也沒有有效管理時間,疲憊卻沒有取得相應的成果,所以會疲憊。個人的能量不同,發出的光芒就不同,有多大能量發多大光,當然,能激發潛能,是最好不過的了。
我洗了洗手,安靜的坐在我的簡易書桌前,開始學習,充電,沒事的時候,也要讓自己保持好習慣。按時起床,按時休息,按時學習。當你真的走進書里的時候,你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跟著書的內容一步一步的探索,一步一步的解答,一個又一個問題,環環相扣,引導著你一步步向前,異常奇妙,以至于肚子叫了,才知道該喂肚子了。而吃飯的速度都加快了,因為還有問題沒有解決,還有很多未知的,需要我去做,怎能浪費時間呢?這是一種樂趣,只有樂在其中,才會覺得美妙。
“在嗎?”微信上,以前的同事,忽然跟我打招呼。
在嗎?是啊?還在嗎?很多人都喜歡用這兩個字做為開場白,我想說話的人想表示的只是看看對方在不在線,而收信的人卻會有不同的感受,在嗎?這話問的,能不在嗎?有事就直接說,在嗎?這要怎么回?在,一直都在的。而此刻,在嗎?在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先到的時候,還在嗎?在,我還在,我在。
“在呢”好久不見,這句在,包含了很多,除此,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打這個招呼,往日熟悉的人,是不是還是老樣子呢?這么久了,互不打擾好像成了有些人之間的默契,彼此在自己的故事里努力的活著,在嗎?至少是曾經存在過。
離開上一家公司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帶走,一是消息來的太突然,沒有心理準備,二是當時心情不好,是雪上加霜,還有一些賭氣。一下子所有的一切聚集到一起,我大腦是懵的。所以,接到通知的時候,我只記得人事專員讓我在離職協議書上簽了字,而我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問,什么也沒做,就立刻逃離了辦公室,快速離開了公司,很多東西都留在公司。后來,公司招了新人,需要清退我以前的東西,需要給新人騰位置,同事通知我的時候,我根本不在狀態,說不要了,全部扔掉。而以前坐在我隔壁的同事看我沒去收拾,就幫我整理了一些東西。微信告訴我說,有一些以前買的資料,還有個人用品。畢竟是自己的東西,等我有空了,再去取。有空了去取,空是有,只是不想要了,或者是不想面對,不想回想。而這半年,那些東西也一直都放在她哪里,沒心情去取,也不記得去取回。不去碰,不去想,不代表沒有發生,可有的時候,就是想欺騙自己,麻痹自己,覺得一切都美好,不好的從來不曾出現。可事實就是事實,終究是逃不掉的。
“最近怎么樣?在哪里工作?”說到工作,這才提醒到我,工作上我還有沒有面對的事,需要我去處理,去面對。
“在家,住的地方。”我簡單回復,這是事實,我實話實說。漂泊在異鄉,租的房子也是我的家,人在那兒家就在那兒。我習慣了這樣的叫法,卻又隱約覺得表述不夠準確,這兒不是我的家,只是我租的房子。而同事早已結婚,嫁了北京人,雖然沒有房子,但她每每說起來,這里就是家。滿滿的自豪感,藏都藏不住。而我也叫做家的地方,卻好像并不是家。
“沒上班嗎?好好休息休息也好,這么多年工作經驗,工作好找。”她是在安慰我吧,還是在感嘆。
“是啊,你忙嗎?”再苦再難都是自己的路了,年少時會拉著人抱怨和吐露心聲,此刻卻在倔強的肯定別人的答案,岔開話題。
“前段時間忙,這段時間好了。”是啊,人事變革,很多事需要人去做,變得緊張,積極是常事,穩定了,就好了。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我這種角色,能留下點痕跡,也算是不負存在過。
“我那些東西扔了嗎?”我記得她當時跟我說的時候,我好像也說的是沒用了,全扔了吧。難得有人記得我,畢竟是自己的東西,問問吧。扔了就扔了,沒扔也別再占著人家的地兒了,這么久了,算夠意思了。自己的事還是得自己處理,自己解決,自己面對。
“沒有,都在我這兒放的了。”
“在家還是辦公室?”我不確定她的境況,但她一直在我看來,活得還算比較通透,很多事都想的很明白,糾結的事也少。這半年多,不知道她做沒做什么新的選擇?
“辦公室。”
“你什么時候有空,我過去取?”看來一切安好,不似我。
“最近都不忙,你什么時候過來都行。”看來是一切正常,還在哪個我們曾經熟悉的地方。只是人不同,物也不通了,故事是別人在書寫,我是看客。
“那就下午吧,我正好有空,去單位找你。”擇日不如撞日,有些事總是要面對的。既然提起來,就不要再拖延,解決了就過去了。
“好的”
舊單位與舊人一樣,都已成為過去式,榮辱都已與我無關。曾經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曾經是我奮力維護的,曾經是我為之熬夜苦戰的,曾經是我攜手同行的,曾經的曾經都已是曾經。如今,再見只是陌生,再見早已煥然一新,留下的,好與壞,功與名,成與敗,都與我無關了。往后,各自安好,是最好的祝福。
我給自己做的吃了飯,然后,化了簡妝,再然后,出門,坐車,然后就到了公司樓下。曾經無數次重復的事情,閉著眼都能做得到。從來沒有覺得公司離家居然這么近,以前,每天匆匆忙忙的等地鐵,擠地鐵,有時候是寒冷,有時候是雨雪,有時候是擠的站不住腳,有時候是被各種味道圍繞,哪個時候總在想什么時候能住的離公司近點,就不用受這些罪了。如今,是不用了。也是心境不同了,其實路并不遠,遠的是孤單的心。
我站在公司樓下,又一次打量這棟大樓,好像不再是我記憶中的樣子了,多了歲月的痕跡,擠在樓宇中,一點也不顯眼,就是眾多建筑中的一個,不曾有何特別之處。多少時候,我未曾認真看過它的樣子,只是習慣性的朝它走來,不管周遭如何變遷,我都能找到它。如今再看,真的不易識別。
記得我第一次見它的樣子,我站在樓前想:“什么時候,我能在這棟樓里上班,那就好了。”為了這個想法,我用了三年的時間,走近它。走進大樓,別提有多高興了,夢想成真,那一刻,仿佛還在眼前。我努力去適應這座大樓,把工作當成了生活,只是生活沒有起色。后來,便漸漸的適應了。溫水煮青蛙,沒了危機感,等待的是死亡。直到我逃離這座大樓,我都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么。高興而來,就以為一切都是定局了,忘記了萬事都有變,忘記了前進,所以又留在了原地。
說是無關,可是當它越來越近,萬千回憶卻悄悄走近,一點一滴,都是故事,都是曾經走過的路,怎么能不感概?甚至還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今天的狀態如何?面對突發的狀況,是不是能沉得住氣?而邁出這一步,就沒有退縮的理由,而我也只能向前,去面對。
走進電梯,我在想,等一下,我該怎么先開口,我知道我的臉上掛著微笑,我需要去面對,需要去戰勝。可我好像也能看到,每個人的表情各異,現在他們應該在竊竊私語,不,可能是一個上午已經討論過了,現在就等著看熱鬧了。少不了八卦的人,也少不了八卦的事,總有哪個多事的人,也總有哪個挑事的人,十指有長短,長短不一,何況是一個團隊,形形色色,各種性格,各懷心思,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和想法。這些人匯集在一起,就是一臺戲,各種角色,粉墨登場,誰能分出誰是誰?
“你好,我找個朋友。”電梯門打開,我熟練的徑直走到前臺,努力微笑,打了招呼。
“你好”前臺小姑娘微笑著打招呼,顯然是認出來了,所以沒有阻攔。
“好久不見,我來找同事拿以前的東西。”我還是要說明原因,各司其職,職責所在,也不能讓人為難。但我心里更希望她不記得我吧,可是很顯然她在笑,說明她是記得的,因為以前上班的時候,跟她打招呼,她都是面不改色的,點個頭而已,那樣的待遇已經習慣了。如今,這微笑,有些客氣,也讓我有些不自在。
“她在等你呢,跟我說過了。”禮貌性的接待,當然了,同事性格開朗,也常和前臺聊天,應該會知道的。
“好”我點頭,微笑著走進去,沒有多言。身為一個外人,受到熱情接待,我該表示感謝。沒有指引,那我就只能進吧,我時刻提醒自己,提醒自己的身份。可是又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我曾經為這里做的一切,這里也有我的一份苦功。
辦公室的格局一如往常,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有些物是人非了,很多陌生的面孔。當時離開的應該不止我一個人,只是我無暇顧及他人。一路偶有熟悉的臉也只是抬頭笑笑,然后快速低頭。格子間里的人,總是能快速進入角色。有的微笑著看我走來,心里是五味雜陳吧,不知道心中怎么想的,我猜可能是想別扯沒用的,趕緊干活,否則被領導看到,就得不償失了。或者是在猜想她回來是干什么的,可以腦補一下:
“不是被辭了嗎?”
“工作這么多年了,不會是回來找老領導求情的吧?”
“也可能是辭職了,找不到工作,又要回來吧?”
“外面不好混吧,其實原本就不行吧?”
“這么大年紀,就那么被拆了,也挺可憐的。”
“真行,就這么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要是我,我可做不到。”
“世界那么大,總會有口飯吃,不知道找到工作了沒?”
“看這樣子是找到工作了,要不然怎么會回來?”
“今年工作可不好找,我可得好好干。”
“招進來的都是年輕人,我也得好好打算打算了。”
“她那人也是的,有時候怪不了別人。”
“三十多了,對象也找不到,工作也沒了,怎么都沒反應的?”
“就說是她有問題吧,肯定有毛病。”
“大齡剩女啊,我的趕緊找對象了。”
很短的路程,直達目的地,最熟的就是座位周圍的人。同事還在老地方,老人也還在。不同的是,還有新人的加入,提醒著我,我已是個外人。
“怎么樣?最近忙嗎?”免得別人不知道怎么開口,所以我搶先開口。
“還好,每天都一樣。”
“你怎么來了?最近怎么樣?”
“在哪兒發財了?”
“氣色不錯呀,比原來天天加班的時候,好多了。”原來大家都這么健談,問題也這么多,我多慮了。
“我找她取東西,以前用的一些東西,占地兒。”我看向同事,同事已將我的東西裝了一個袋子,放在桌子上。
“都在這兒了,簡單收拾了一些,你看看。”
“好,謝謝!”
“好久沒聚,什么時候有空,咱們聚聚吧?”
“就是,就是”
“有空吧,大家都休息的時候。”
“現在在哪兒呢?”
“一直在休息,還沒找工作。”
“這樣也好,干了這么多年了,休息休息。”
“現在壓力這么大,多投投簡歷吧,這么多年工作經驗,不愁。”
“我也不知道還能干啥,估計就這行了。”
“現在情況有那么糟嗎?不至于吧?”
“我有一個朋友,找了大半年才找到合適的,慢慢找,找個合適的。”
“聽說很多公司都并購,還有倒閉的,各個行業都有,今年找工作的也多,好好做做簡歷。”
“不著急”大家七嘴八舌的,無非就是安慰之類的話。當然,也有擔憂。
“可不是嗎?好找!”
“羨慕你呀,能睡個自然醒。”
“難得休息,多玩玩。”
“有空常聯系,你們上班,我就不打擾了。”
“拜拜”
“再見”
一番寒暄之后,我選擇道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適時轉身離開,也是體面,也是尊重。眾人又開始低頭忙碌,投入到他們原本的工作中去,表面看上去,好像我從來都沒有來過一樣。我沒有回頭去看,因為走過的路,無論如何,都是走過的路。
同事送我到樓下說:“這不上班,各方面的壓力都大,可現在也不是找工作的時候了,有沒有想過學點別的?”
“有啊,沒事就看看書,學習……”
“再過兩月吧,又是找工作的時候了,到時候就好了。”
“但愿吧,不著急。”嘴上我只能這么說,著急也不是一下就可以找到的。
“別灰心”同事盡力安慰我,她的意思我明白。
“沒有,也發現了很多不足,正在努力改。在公司上班呆久了,容易在舒適區沉睡。你也是,得有危機感。”
“嗯,感覺到了,全是年輕人,都被叫阿姨了,瞬間感覺老了。”
“姜是老的辣。”
“能開玩笑就說明還好了?我還一直擔心著呢,你也不跟我聯系,一直沒你消息,同事這么久了,即使不在一起干了,也還是朋友嘛。”
“嗯,朋友,沒事,回去上班吧,我回了。”
“再見!”
“再見!”
同事上樓,繼續工作了。這一天,她依舊會在格子間里過這一天,不知道會不會因為我的到來有什么不同?而她的一聲朋友,對我來說是很大的安慰,至少我知道在這棟大樓里我不是什么都沒留下。我帶走了我的私人用品,卻永遠也帶不走我留下的痕跡,只是會不會有人記得,只是很快會被新的人,新的痕跡掩蓋,就像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而這段路,我用了很大的精力,走了很久,永遠是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屬于我,無法替代,無法復制,也無法掩蓋,會一直在我心里。
我再一次看了看這座大樓,要說再見了,走進它的時候說你好,哪個時候滿是喜悅,不曾想過會有再見的一天。也許還會再見,也許再也不見了。有些人有些事就是這樣,有的兜兜轉轉又相遇,有的一個轉身就是永別,再也不見了。曾經我很糾結,總是拿不定注意,選擇左,后悔右。選擇右,擔心左。也總是會覺得一些事沒有辦法面對,可是如今一段旅程,一件往事,我能回頭面對,就已是放得下了。是非對錯,總有選擇。恩怨情仇,只有局中人能體會,也只有局中人更了解、或許本無對錯,只是緣分到了,目標不同了,不能再攜手,只能分道,分道也是另一個機會,無論如何,走過的路亦是財富,無可比擬。
其實很多事就是這樣,慢慢的就懂了。從初會走路、說話的時候,我們認識了第一個朋友,然后一起玩耍,上幼兒園的時候,結識了新朋友,之前的朋友,會慢慢遠離。幼兒園畢業,上了小學,以前的小伙伴也會被新的朋友代替。之后,初中、高中、大學、直到進入社會,新朋友一撥又一撥,總是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的,曾經你很傷感,本來很好的朋友,怎么不知不覺中就丟了呢?就算找回,因經歷不同,環境不同,你會發現你們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樣了。而后,我們都將開始新的旅程,有新的目標,新的朋友,新的征程。而那些走過的路,豐富了人生,對或錯都是一段旅程。接下來,會是新的旅程,旅途中會出現你無法預估的人或事,這也是旅程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