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吹，吹不走壓抑的陰霾，嶄新的營帳幾處污點風中飛舞。

染上了污，光靠風根本無法清理掉哪怕一絲。

皇甫定疆掀開門簾看見門外發呆的靈靈，

“你的心情很糟。”

“你的計劃不會成功，第一次，如此的無助。”

“你得到什么消息？”

“西臨的主帥，一個算計了一輩子的人，或許，你也只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

“這……大軍所過，不是光靠算計就能成功的……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沒理由放棄。”

“我要休息了，時候到了，叫我，既然他們有把握，那我也放開手鬧一回。”

軍營中的聲響陣陣，雙劍半空輕劃陣法只為創造一片寧靜空間。

皇甫定疆呆呆站在門外，營房上的污點同樣吸引了他到底注意力。

西臨的修者仿佛消失在這天地間，沒有人試圖靠近這一方營帳，也許，這是忘年最后一絲的仁慈。

靈靈這一覺睡的很香，沒有煩人的夢境，沒有俗世的干擾。

好睡終歸要醒，

屋內梳洗，慢悠悠，是平常人家的姑娘。

晚風清涼，舒適人心，

戰號叫囂響徹軍營，對面的天啟軍已開始列陣，西臨軍亦著手準備。

戰鼓咆哮，

戰勢起。

戰。

最為血腥的碰撞，金屬與血肉的融合，

漓江的水泛起紅色光芒，

生命成片逝去，

此時的碎境山腹內，黑潭底，房間內，莫名陣法微紅，陣法連接雕像，石質雕像慢慢染上紅色，從下向著上，

紅光泛起有力，別輕言雕像全身紅芒籠罩，妖艷異常。

接下來，紅芒泛向絕藝雕像。

殺伐需要持續很久的時間，皇甫定疆的酒壇又抱在了手中，憐憫的望著遠處戰場。

此時的靈靈梳洗完成，出門便看見斜倚靠在營房上的皇甫定疆。

皇甫再次灌了一口老酒，

“戰爭提前了一個時辰……你是對的，或許我也只是他算計中的一顆棋子。”

靈靈接過酒壇，摔在地上，酒香溢出，肆掠軍營。

“走吧，去看看他的實力我們能否撼動。”

中軍大帳之前，皇甫定疆將手中異盒拋出，神光瞬間暴漲，遮天蔽日。

一排排修者尸體出現在光亮中。

眼光掃過這一排排的尸體，靈靈的嘴角微微翹起，

隨后便是壓抑不住當然瘋狂！

天地間的靈力突變，匯聚漩渦直沖靈靈而下，

從未修煉過的靈靈，此時亦能調動這方天地間所有的靈力。

披發盡散開，衣袂狂嘯，瘋魔狀態盡顯。

揮手，靈力化狂風奔襲營帳。

營帳摧毀，一老者端坐矮桌前。

“獻靈舞……原來如此。”

老者須發橫飛，手間青光如火搖曳。

靈靈不答話，

抬指，

天地靈力盡聚靈靈指前，如洪流奔向老者，

老者面容凝重將手中搖曳青光點出，

搖曳青光宛如黑洞，所過之處靈力盡皆吸收。

天地間靈力洪流何其壯觀，奈何難動青光毫厘。

靈靈指尖再點，

洪流之后，一絲絲黑氣匯聚，

黑氣壓縮成點，借著洪流通道成長，借著洪流通道撞向青光。

黑氣出現，老者便知曉此物難纏，

凝神，蒼白橫飛須發絲絲墨染，隨后，指尖擠出一點煞白，白芒混入青光，

兩相會，便是無窮沖擊爆發，

黑點正值沖擊爆發中心，吞噬，極速吞噬，爆發勢更強，

靈力洪流只在一個瞬間被沖擊驅散，

在靈力洪流重聚之時，青光爆發的沖擊波擴散，

再一瞬，西臨軍營化作一片廢墟。

黑點面對著至強沖擊，慢慢解體，點散開成為絲，絲線游蕩數息，被沖擊驅散。

沖擊過后，

天地間靈力消散，瘋狂后的靈靈狀態狼狽，對面的老者樣貌似更年輕了一些。

皇甫定疆則呆立旁邊，這種強度的靈力碰撞，他沒有插手的余地，勉強自保已是難得。

靈靈看著對面的老者，

“您的狀態有此特別。”

老者苦笑，輕搖頭，

“千年壓抑，一朝釋放，沒想到丫頭如今這般強大。”

靈靈再次追問，

“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老者的身體漸漸有了虛化透明的趨勢，

“所謂的進階就是一次次的交易，最終將自己生為人的全部交易出去，就成就了所謂極限境，底氣耗盡了，也就壓制不住了，我將陷入極限，該休息了。”

虛化后的老者消散在靈靈眼前，但靈靈通過靈力依然可以看到他的存在。

“這就是極限陷阱。”

忘年師尊從遠處走來，為靈靈解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

“師尊是我接下來的對手？”

“如果你還想繼續。”

“極限境與碎境山是什么關系？”

“不清楚，只有一點可以肯定，極限境的出現就在封印松動之后，最早的極限境也不僅僅是第七境，

封印松動得越多，到達極限境的速度越快，這就是我們長久觀察獲得的結果。”

“明白了，那邊的獻祭應該差不多夠了，停戰吧。”

“已經吩咐下去了，漓江邊重新扎營。”

“師尊還真是小心……走吧，定疆，我們找個位置坐坐。”

夜間的風，帶有一絲腥臭的味道，戰場上的尸體堆積，靈靈不忍觀看，

泛著紅光的漓江已經成為一條血河，靈靈極力想要躲避那邊吹過來的風。

皇甫定疆不知從哪里又拿來幾臺酒，他已經開始了灌醉自己的計劃。

靈靈也不說話，靜坐在他身邊，

一番發泄之后靈靈的心情確實平靜了許多，靜靜地灌酒，靜靜地看著發著酒瘋的皇甫定疆。

他才是最為憋屈的，軍隊敗了，修者們被屠殺干凈，他自己居然連插手戰爭的資格也沒有，

“修煉界的天才，原來，這么渺小。”

皇甫定疆的靈力極盡釋放，攻擊著莫名其妙的天地。

靈靈沒有去安慰，苦惱的人確實需要發泄，都是失敗者，都是被算計的人，都是棋子，還能怎么辦。

待皇甫定疆靈力釋放枯竭，平靜的坐在地上大口喝酒，靈靈起身，雙劍上手。

“我曾發誓不為他人舞，今夜風寒，便舞給這天地看看。”

雙劍上手翻飛，輕衫青旋，皓足輕點，指法迷離。

月下，草地上，血江邊，玉人為誰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