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七年,洛連荺回上京之后)
“師傅,為何不帶我去辦案!”
洛連荺背著手站在柳成蔭面前,面色不悅。柳成蔭背后的一眾捕快也跟著面露兇相。這些都是新來的,畢竟洛連荺上次來刑部也是在去年形例回京述職。
洛連荺雙眼微瞇,下巴輕抬,由于洛連荺自小習武又是由名醫不看著長大,所以洛連荺的個頭和夏恒身后的捕快差不多高。
配上那雙邪氣兒的眼睛,這么一個表情,洛連荺只是在考慮一件事兒,打起來會不會影響師傅他老人家。捕快們不這么想,他們在想洛連荺是不是老大的私生女!畢竟兩個人如出一轍的背手和站立,這表情和老大考慮案情的時候極其相似,尤其是那雙邪里邪氣兒的眼睛!
“我不敢!畢竟你,,,”柳成蔭看了看洛連荺的臉色,生生把那一句你姑母放出話來要給你物色物色夫婿再讓你沾手刑部之事就把百香坊一窩端了你師傅就再也看不到芍兒姑娘了給憋了回去。“你畢竟剛回上京,師傅這不是給忙過頭給忘了么,師傅是要帶著人去給你接風來著!走走走,咱去萬象樓擺接風宴!”
柳成蔭背后打了個手勢,一眾捕快了解了,這是心虛!
“嗯,夏世叔和付世叔也一起去吧。”洛連荺緩了緩說道。
柳成蔭明白了,大徒弟先找了離洛府最近的夏恒,再去找了付名豪,最后才來找他!問題是洛相給所有人除了洛連荺之外的人都說了啊!所以看在洛相的面子上,不少上京權貴還是愿意找個嫡子娶洛連荺的。但是洛連荺不知道,她也不想嫁啊!
他和夏恒、付名豪加起來比不過一個洛相,洛相當年到現在都是神話,是傳奇!當年入仕之時便主動去了刑部,和元后一起,并稱上京雙姝。
再后來的后來吧,洛相是當年從刑部升上來的,逼著年邁的大理寺卿和鴻臚寺卿一起辦案卻聽她號令!手段強硬到如今以女子之身穩坐右相之位!
洛相之前,女子最多官至三品!洛相之后,再無洛相!
“喲,今個兒來的可是稀客!稀客呀!來來來,里邊兒請,今個兒好酒好菜我給招待著!幾位放開了吃!”萬象樓的東家也是個女子,好巧不巧,是洛連荺認識的,要死不死,這女子和洛氏有點兒隔閡,特別是洛相這一脈!
“梨娘,多謝。不過,不必這般客氣!”洛連荺語氣極其誠懇,誠懇到夏恒柳成蔭付名豪三人都停止了打鬧,當年因為梨娘的兄長,梨娘差點讓洛相駕鶴西去。
只是洛連荺不知道。
接風洗塵來萬象,婚嫁喪取找十里,聽曲唱戲看百香。這是上京的慣例,也是柳成蔭付名豪夏恒一流拒絕席宴的原因。但是誰有不傻,基本到了明面上都端的好好的呢!洛連荺這樣的真不多見,洛連荺不知道洛相和萬象樓前位東家的事兒,但是別人知道啊!
“梨娘不必如此客氣,那,請問姑娘,在下可能客氣一番?”說話的是個公子哥兒,付氏的庶長子付清,上京公子哥兒里雖排不上名號但因著洛連荺的關系,認識他的人不少。
聽說洛連荺極其歡喜付清,當年還在錦衣衛的時候就將手里的生意交給付清。
“呀,咱們兩位付家公子都來了,這樣,安排一桌兒,兩壇花雕可好!成,兩壇花雕今兒我請了!”
梨娘看了眼欲語還休的付名豪和夏恒,直接做了決定,很多人都在看著這邊,洛連荺和柳成蔭素來孤言少語。
付清沒有官職,在外被人提起也是因為付氏或者洛連荺,所以付清基本沒有什么話語權。至于付名豪,因著付氏房里那點兒齷齪事兒也未曾多說,到也算不上愧疚,只是不想搭理付清,所以一直低著頭。
洛連荺想了想,到:“可。”說罷,朝著溫溫柔柔的付清點點頭。
付清與洛連荺自小相識,從洛連荺做柳成蔭的小尾巴開始,夏恒與柳成蔭常常帶著洛連荺去付宅,除了付名豪有妻妾兒女,那二人只有通房。
一開始因為洛連荺的姓氏,所有人包括夏恒都是客客氣氣的。
直到洛連荺顯出非同一般的天賦,對判案天生一竅,對武學舉一反三,對兵法以及奇門遁甲見解獨到,三人才慢慢將洛連荺真正的接納,教起來也是萬分痛快。
和付清認識也是在付氏家宴上,洛相正忙于雙江水患,付名豪順勢將洛連荺接到付宅。也是那是洛連荺才認識的付清。
寡言少語的洛連荺,不是一直寡言少語,而是自小跟在柳成蔭身邊養成,溫文爾雅俊公子付清不是。當時的付清被其他付名豪的侍妾欺負,其他兄弟羞辱,甚至嫡出小姐付紅瓔也是各種找茬兒,主母又是看不慣付清和他生母,所以從來都是冷眼旁觀,但也沒推波助瀾,有時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愿意幫一幫付清。
“我要他。”小小的洛連荺口出驚人。
在場的誰不是個人精,眼看話語間就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了。
洛連荺有一次,認認真真的對身邊的柳成蔭說:“師傅,我初見他便極歡喜,你要收他做徒弟,我便能日日歡喜。”
柳成蔭同夏恒商量商量之后,夏恒畢竟也是個不靠譜的,想了又想,又和身邊的洛相洛有容商量了商量,付名豪也夾雜幾句,也是極其歡喜此事的。比起一個無所謂庶長子,大家族的嫡長女更為重要,尤其是這個嫡長女還是徒弟一樣的存在。幾人完全忽視了下邊人的示意,也忽略了付氏主母的逐漸陰沉臉色。
至于付清,各色眼光就看了過來,譏笑嘲諷,驚訝艷羨,嫌棄不屑,冷眼旁觀,付清也沒敢動彈,直直的坐著,認認真真的看著家主付名豪。
最后幾經波折,洛連荺徑直去找了洛相,直說歡喜付氏庶長子。洛相當時沒在意,也懶得搭理,以為洛連荺的歡喜只是小孩子的打鬧,直接出面,付清拜在內閣府大學士田單與祭酒金一物門下,在上京風頭無二。